輯一

眼底盡收天下景

秋行邊界

秋色無邊，陪友人出游的第一站是中越邊界——憑祥的友誼關。

友誼關是我國九大名關之一，居桂邊三關（平而關、水口關、友誼關）之首，有“天下第二關”的美稱，歷代為中國南疆邊防要隘、戰略要地。關樓建筑雄偉，形勢險峻，左側是左弼山城墻，右側是右輔山城墻，猶如巨蟒分聯兩山之麓，氣勢磅礴。而在友誼關的公路口岸，中越兩國邊境的第1116號界碑和1117號界碑巍然而立。這塊界碑經過兩國公路的接合點“零公里”，準確地標示了中越陸地邊界線。

離開友誼關后，前往大新。雖然是秋天，但濕潤的南國卻沒有一絲秋意，還是山花爛漫，山上路旁的豆瓣花、朱槿花以及一些不知名的野花，綻放、盛開、怒放，以各種姿態展示自己的妙曼。碧玉般的山間地里，一片又一片的甘蔗仿若青紗帳。

我們的車行忽而行在高高的山巔，忽而又在深深的谷底，幾十里迂回曲折下來。

到達碩龍鎮，夜宿在鎮上麗水邊城的老木棉酒店。

在一個美麗的地方停留是一種幸運！晚飯后，我們在溪邊散步，不僅看到天上布滿的星星，還看到樹林中、鳳尾竹下一閃一閃的螢火蟲；不僅聽到潺潺的溪水聲，還聽到蟋蟀、紡織娘娘等昆蟲的奏鳴聲。

漫步近一小時，秋風吹來，天空下起了小雨，我們折回酒店。在一個鐘愛的地方住下是一種幸福！

在酒店的陽臺上觀雨。

向外望去，竹木林立、綠草叢生、流水潺潺，還有雨打芭蕉水淋淋，仿佛置身世外桃源，盡享室外田園的樂趣。秋雨無聲，一滴一滴地飄然而下，我沉醉在這美妙的境界里，想起南宋詞人蔣捷的《虞美人?聽雨》：“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壯年聽雨客舟中，江闊云低斷雁叫西風；而今聽雨僧廬下，鬢已星星也……”

流光最易把人拋，轉眼離開故鄉已經5年多了，兩鬢也漸生白發，但我不會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相反，我要抓住現在的時光，多為家鄉出一份力，盡一份心……

次日清晨，我們出發，前往德天瀑布。從碩龍鎮到德天瀑布，歸春河十里蜿蜒相伴，中越兩國以河為界。

歸春河并不寬敞，嚴格說來，只是一條小河，發源于廣西靖西縣的“鵝泉”，全長150多公里，流往越南，幾經迂回，千回百轉又流回“家門”大新縣。而隔河相望，則是頗具神秘的異國風光，其景其情，令人陶醉。更讓人驚奇的是，歸春河悄無聲息、波瀾不驚，卻在流經德天處突然斷崖，河水激石咆哮，奪路而下，形成高達50余米的亞洲第一、世界第二大跨境瀑布——德天瀑布。而世人的眼中往往只有德天瀑布，卻忽略了孕育它的歸春河。

如果說德天瀑布呈現的是蕩滌人心的樂章，那么歸春河就是清澈多情的詩歌，輕彈低唱、意味深長！

經過一個多小時的車程，我們行至崇左大新德天景區。

德天大瀑布就氣勢磅礴地映入眼簾。

十多道高低不齊、大小不一的湍流，從不同的角度奔涌而下，傾瀉的流水撞擊在巖石上，濤聲轟鳴，水花四濺。

德天瀑布跨中越兩界，左側是越南的板約瀑布，右側是我國的德天瀑布。與一般瀑布相比，德天瀑布具有的特色是，水勢隨三層突斷的高崖三級跌落，形成氣勢磅礴的懸空三級大瀑布，場面蔚為壯觀。而更讓我們嘆為觀止的是，瀑布流經三道懸崖后，落入藍綠色的湖中，而湖水就像一塊寶石，熠熠發光。都說德天有四季，景色各不同，我們去的時候是初秋時節，秋陽明媚，遠遠望去，在秋陽映襯下，歸春河兩岸山花爛漫，一片紅霞，在層林盡染中，德天瀑布猶如一匹銀色素潔的白練，萬馬奔騰，震撼山谷，我們不免驚訝于大自然的雄奇。

在一片震撼驚奇中，我們意猶未盡地離開了德天瀑布，往大新縣城西行，西行40公里至堪圩鄉，便是國家一級景點，素有“小桂林”之稱的明仕田園風景區了。明仕田園是明仕河在石山小平原內曲折盤流，加上小片小片的田園各自獨立又渾然一體，形成河兩岸群峰奇秀、山水秀麗的景象，方圓20公里的景區山清水秀，山環水繞。我們沿公路經過明仕橋一帶，只見翠竹、農舍，加上獨木橋橫，稻穗搖曳，一片田園風光，間或聽聞山歌斷續，牧笛聲聲，仿若世外桃源。令人迷醉的田園風光緩沖了我們在德天瀑布的跌宕起伏，心情回歸平靜。在逐漸平和中，邊界之行也接近了尾聲。

在湖南交流工作的五年間，我幾乎走遍了湖南的山山水水。

湖南的山水風景總與人文相關，有著其文化的特質。

岳陽樓因范仲淹的傳世名篇《岳陽樓記》而名揚天下，韶山、花明樓、岳麓書院、愛晚亭、橘子洲頭因偉人足跡而引人追隨，古城鳳凰因沈從文、黃永玉而讓人念想，就連張家界也因吳冠中的一文一畫而一朝成名天下知……相比之下，廣西的山水更多是自然風光，天然去雕琢，淳樸而大氣，另有一番景象。

如京人博士團曾經總結的：廣西是一個非常神奇的地方，值得一來；廣西的山水非常秀麗，值得一游……這次邊界行，勾起了我濃郁的家鄉情結，故鄉的山水更讓我魂牽夢縈！

回到廣西，從人生的角度來說，我也算行至初秋，恰如我們此行，經歷過邊界、經歷過風雨，看過氣勢磅礴，心情有過起伏跌宕，但在初秋之季，雖然是老驥伏櫪，志在千里，壯心不已，心境卻回歸平和。

秋行邊界，回歸故里，我心依舊，漸入佳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