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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幽微晦暗中洞若觀火(趙志明)

    http://www.donkey-robot.com 2016年06月08日09:24 來源:文藝報 趙志明

      北京到南京的高鐵上,我常常一直盯著窗外看。從天津到徐州是北方的景致,不是高粱就是麥子,我看到田間經(jīng)常跳出一抔小土堆,土堆前偶或有花圈紙錢之類,應(yīng)該是墳?zāi)篃o疑。在溧陽,我的印象中沒有墳?zāi)故侨υ谵r(nóng)田中的,每個村一般都有墳山,集中埋葬先人,也有的人家將墳?zāi)惯x址在自留地上。究其原因,可能是北方種高粱小麥而南方種水稻,水稻離不開水,水稻田里當(dāng)然不能存有墳?zāi)沽恕_@是很簡單的道理,而我苦思很久才想明白。

      在馮夢龍的《警世通言》中,有一篇《王安石三難蘇學(xué)士》,蘇東坡才高八斗,也難免自以為是犯下錯誤。以世界的廣而大,時間的久而遠,越是言之鑿鑿的定論,恐怕越容易受到新知識的挑戰(zhàn),站不住腳。歷史如此,現(xiàn)實也如此,個人經(jīng)驗恐怕更是如此,無論喜惡情感。

      我在家里排行老六,其實是老七,在我之前還有一個夭折的兄長。我母親生我時,我的大姐已經(jīng)是大姑娘,結(jié)果她們在我出生日期這點上記差了,相隔了一天。莫衷一是,我就索性連著兩天都過生日。日期都會混淆,更不用說詳細的時辰了。因此,我不太喜歡星座學(xué),它講究精確,而我恰恰是個萬事糊涂的人。

      基于此,每當(dāng)我母親和哥哥姐姐們聊起往事,我在一旁默聽,常會猛然驚覺:她們這次說的和上次說的有不一致的地方,甚至截然相反。推廣開來,鄰里之間、親朋好友之間,所談?wù)撜咭捕己芸梢伞o關(guān)乎對錯,在表情之反應(yīng)、事件之?dāng)⑹龊颓楦兄磉_上都有明顯的變化。對此,我很愕然,常常無所適從。

      反映到寫作上,大致也是如此。要寫什么,怎么寫,并不自信,識途老馬是沒有的,每一次都像小馬過河那樣戰(zhàn)戰(zhàn)兢兢,好在我有勇氣,不怕失敗,心想:大不了就像人們在日常中的閑聊,閑聊哪有一定的準則和規(guī)矩,不過是每個人根據(jù)自己的年齡、身份和經(jīng)歷,或暢所欲言,或惜字如金而已。所以我的小說顯得很笨拙,立意不高妙,邏輯很混亂,人物也立不起來,大概是作者糊涂,筆下的人物也就渾沌,因為沒法像須、臾兩位為之開竅。鑒于此,我不敢、也寫不來那類聰明、漂亮、得體的小說。

      曹雪芹大約會反對一個糊涂的人從事寫作這件事,因他說:“世事洞明皆學(xué)問,人情練達即文章。”所謂洞明、練達,都是聰明人的標簽,但《紅樓夢》里的聰明人大都沒有好下場,萬般寵愛集一身的賈寶玉,也因愛以及失玉之后神志愈發(fā)不清不楚了。曹雪芹自己大概也是不善變通的人,似乎接受了自己的命運,因而才發(fā)奮著書的。可見,世上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無論是清醒者還是渾沌者,一生所經(jīng)歷的事大抵都逃不過這個比例。

      所以,蒲松齡寫《聊齋志異》,魯迅寫《彷徨》《吶喊》,他們既聰明又糊涂,還不是假裝糊涂,是真的糊涂,他們寄身于此幽微晦暗的世界,偏又火眼金睛洞若觀火,活該飽嘗撕裂般的痛苦。我做不到他們的高屋建瓴,我的格局眼界小太多,但依然勇敢,不憚以他們?yōu)榘駱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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