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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學個案,不具有可復制性——也說余秀華現象(劉波)

    http://www.donkey-robot.com 2015年01月26日10:53 來源:光明日報 劉波
    詩人余秀華詩人余秀華

      最近,最引人注目的文化新聞人物非龐麥郎和余秀華莫屬。前者是一名業余歌手,憑借一首“神曲”《我的滑板鞋》迅速走紅網絡,后者是一位身患腦癱疾病的女農民詩人,因為身份的特殊性,引發各方媒體的關注。或許因為他們都來自社會底層的緣故,他們的走紅更被視作“草根逆襲成功”的又一范本。其實,對于龐麥郎及其作品而言,關注并不等于點贊,圍觀并不等于叫好,當龐麥郎們不僅博得觀眾的眼球,而且贏得觀眾口碑的時候,才能算“逆襲成功”。至于余秀華,大家不去關心其作品而把更多關注點放在其身份上,這不管對其個人還是對文學本身,都是一種不公平。今日,本版特約請兩位業內人士來談談這兩位新聞主角,他們的觀點或許可以帶給我們新的思考。

      由余秀華的“苦難”人生與詩歌所引起的風潮,在新媒體的傳播和傳統媒體的推進下,至今還在繼續發酵:記者仍不斷涌向她所在的橫店村、第一本詩集即將出版……從余秀華目前的反應看,她內心可謂強大,也表現得足夠淡定。學者沈睿評價余秀華為“中國的艾米莉·狄金森”,這可能有些夸張,我們權且將它當成對余秀華的期望和祝福吧。

      余秀華的詩,之所以能打動一些讀者,皆因她將藏于身體里的苦難以合適的方式倒出來了,有一種與她身體不相符的狠勁,尤其是將愛情和欲望打包擲出的寫法,在當下不乏審美沖擊力,可能還會讓不少在語言牢籠里掙扎的詩人困惑。她書寫的不公平和憋屈,還有疼痛感與孤獨,皆折射出她在封閉世界里對愛情與自由的渴望。和一條名叫小巫的狗對話,與一朵野花對視,跟一朵云彩相望,都是她在想象作用下對獨特個人經驗的某種轉化,那詩性的抒情,還是埋在隱隱的反抗里。“我一落筆,就有星宿滾出眼淚”“天空逼著我們注視它的藍/如同祖輩逼著我們注視內心的狹窄和虛無”,我們甚至會被她內心的沖突裹挾著向前走,這是她被大眾認可的主要原因。

      一旦走出了詩歌的王國,很多日常之事,她沒法像常人那樣去做到,那么,世俗生活中的無能為力,也就轉化成了精神釋放中的巨大能量。這種潛在的語言能量,如果爆發出來,會有足夠的穿透力,就像她那首廣為傳播的《穿過大半個中國去睡你》,讓很多人感到驚訝:女性對愛的渴望是如此真切,又那樣縹緲,可這反抗壓抑且充滿活力的修辭,竟然源于一個殘缺的身體。她說,“我以疼痛取悅這個人世”,身體之苦,就是詩人的生活真相。余秀華也由此獲得了一些人的共鳴,這種共鳴一方面是對她苦難人生的同情,另一方面,是感動于暗藏在倔強身體內的詩意。她的底層身份契合了多數人的憐憫之意,可她又以詩的高貴喚醒了很多人體內的命運感。屈服也好,反抗也罷,總之,她的不幸,從某種程度上帶來了詩的精彩。

      既然余秀華引起關注的重點在于她作品的精彩,我們需要在詩人前面冠以那么多前綴嗎?腦癱、農民、女性、詩人,這可能是余秀華之風刮起來的幾個關鍵詞,大眾的好奇心,或許是源于它們如何真實地統一在她身上。然而,她的詩既不“農民”,也不鄉土,更與腦癱沒什么關系。只是在這個眼球時代,標簽化的生活,仍然需要她來承擔;而屬于詩歌的,最后還是在于藝術的創造。面對喧囂和掌聲,她沒有飄飄然,而是保持了難得的清醒。當然,接下來就看她如何選擇,是接受外界拋過來的橄欖枝,還是不為所動,繼續沉淀,埋頭寫詩?

      余秀華僅是一個文學的個案,不具有可復制性,也非勵志典型。她的人生經歷與詩歌寫作給我們帶來的啟示,除了要警惕自己陷入惡俗之外,更重要的是給詩人與詩歌足夠的尊重,才不會被那些“非詩”的過度闡釋與無聊挖掘所綁架。當然,余秀華的詩歌不遮蔽,不刻意,直白、坦率且真誠,很容易進入大眾視野并獲認可,但這種詩讀多了,也可能會引起審美疲勞。因此,在其寫作仍有很大提升空間的前提下,除了改善生活條件,她今后面臨的挑戰將是怎樣將詩寫得更富技藝和質感,而這恰恰又只是余秀華個人的事。對此,留給她一個寧靜的空間,讓她在詩的王國里漫游,或許才是支持與鼓勵她的根本所在。

      (作者為三峽大學文學與傳媒學院副教授、文學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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