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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學建構民族精神的傳統與使命(王坤)

    http://www.donkey-robot.com 2014年11月11日19:54 來源:人民日報 王坤

      核心閱讀

      古往今來的中國文學,不僅對個人品格養成發揮了不可或缺的重要作用,更對我們民族精神的建構,起到價值觀的奠基與導引作用

      在博富的傳統文化中,有些是在物質貧弱基礎上履行建構使命的,無意中形成這樣一種思維定勢:將精神富有與物質富有對立起來。在現代社會,這種思路應予揚棄,否則,阿Q式的悲劇,就不只是個體性的

      既弘揚傳統文學之精華,又符合我們國家在當今世界格局中的身份地位,文學在新世紀履行建構使命時,應為我們的民族精神注入新內涵

     

      習近平同志在文藝工作座談會上指出,“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是中華民族的精神命脈,是涵養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重要源泉,也是我們在世界文化激蕩中站穩腳跟的堅實根基。”

      當今之世,物質財富的擁有量與民族文化的影響力,是一個國家實力和地位的兩大標志。民族精神是民族文化的集中體現,其建構過程貫穿社稷變遷與人事代謝,其建構載體則包括關涉人心品性的所有精神形態及其表達。

      綿延幾千年的中國文學,貫穿始終的,就是肩負建構民族精神之使命。傳統文學以養護人心、培育人格見長,尤其高揚個人操守與民族氣節。文學發展到今天,其建構使命正面臨變局,以往薄弱的物質基礎已得到實質性改觀。因此,既弘揚傳統文學之精華,又符合我們國家在當今世界格局中的身份地位,文學在新世紀履行建構使命時,應為我們的民族精神注入新內涵。

      傳統文學對個人品格的建構

      在威逼利誘前不變節

      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在中華傳統文化里,社會的治理與發展,離不開個人品行的養成和提高。文學對民族精神的建構,也正由此入手。

      我國第一部詩歌總集《詩經》,既是“饑者歌其食,勞者歌其事”,更有“智者歌其思”寓于其間。所思的重要內容之一,就是運用“比德”方式,塑造當時社會樸實的理想人格。《詩經》涉及玉的篇目多達30余首,以玉之高潔,比附人品之典范。出自《衛風·淇奧》的“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本意是講有修養、有文采的君子,就像切磋、琢磨后的玉器那般晶瑩典雅。與贊美有關的漢字,無論指涉人還是事,許多帶有玉字偏旁,其用意就是肯定、贊美對象具有玉石般高潔的品質。

      人品之如玉,不惟高貴,更體現為不容玷污,拒絕同流合污。“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纓;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吾足。”在周敦頤的《愛蓮說》中,“比德說”得到進一步升華:真正高尚之人格,恰似蓮花,出淤泥而不染。這種人格,經得起各種挫折和磨難,在任何威逼利誘前都不變節,能夠永葆本色。翻看上下幾千年的文學史,贊美歲寒三友松、竹、梅,或稱頌四君子梅、蘭、竹、菊的篇什,隨處可見。這種“比德”“比興”實踐及其對民族精神的建構,既是從上古到當代的中國文學史的藝術要素,更是融入文學活動全過程的經緯線。

      與此相應,作為文論“開山的綱領”,“詩言志”在理論的源頭處確立了文學的基本觀念,賦予文學建構使命,其核心要素就是勵志,尤其是言志者的自勵:文學對人品的建構,首先體現為作者自身節操的砥礪。傳統文論中,無論是對創作經驗的總結,還是對文學接受的指導,作者的人品始終處于重要位置,并由此生發出中國文學的另一個基本觀念——窮而后工,目的就在于強調文學砥礪人格的重要性,隱喻“砥礪不足者無望其成”之意。這一文學觀念是在千百年積淀中形成的選擇性“集體認同”。

      中華文明史上的典范人物,其人品無不與文學的建構要旨相契相合。像“雖九死其猶未悔”的屈原、“一簞食,一瓢飲……不改其樂”的顏回,他們千百年來之所以始終為后人景仰,首先就在于人格的高尚與堅定:無論何時何地,無論面對怎樣的威脅和誘惑,他們心中的信念決不動搖,自身的節操穩如磐石。

      傳統文學對民族意志的鍛造

      在強敵入侵時不屈服

      民族意志是眾多個體精神品格的凝聚。文學使命的履行,圍繞這兩個緯度進行。古往今來的中國文學,不僅對個人品格的養成發揮了不可或缺的重要作用,更對我們民族精神的建構,起到價值觀的奠基與導引作用。歷史上,中華民族面臨強敵入侵時,總能升華堅韌的民族意志,決不屈服,奮起反抗,保家衛國。值此期間,可歌可泣的人物與事跡不計其數,相伴而生的詩篇,驚天地動鬼神。岳飛的《滿江紅》所代表的民族意志,就是面對強敵入侵,毫不畏懼,秉持必勝信念,敢戰善戰,精忠報國。

      慷慨赴死易,從容就義難。在那種時候,并非所有人都有機會像岳家軍那樣上陣殺敵,報效國家。文天祥的《正氣歌》千古傳唱,它所代表的民族意志則屬于另一類型:盡管身陷囹圄,面對強敵的威逼利誘,決不屈服,視死如歸。

      在這方面,民間文學的建構之功相當突出:坊間流傳最廣、影響最大的演義,首推楊家將、岳家軍。它們并非歷史的真實寫照,而是在鑄造不畏強敵的民族精神,通過感召廣大民眾,化育普通百姓,為熔鑄鋼鐵般的民族意志,打下廣泛而堅實的基礎。

      習近平同志在講話中強調,“要把愛國主義作為文藝創作的主旋律,引導人民樹立和堅持正確的歷史觀、民族觀、國家觀、文化觀,增強做中國人的骨氣和底氣。”

      在中華民族五千年的融合過程中,圍繞著更替與離合,少不了紛爭和流血,涌現出無數義無反顧的殉道者。歷史發展到今天,我們的視野與思維,已足以在高度肯定歷史人物的同時,對其當代意義予以重新闡釋。金庸在這方面具有特殊意義:他以武俠小說形塑民族精神,在繼承傳統文化的基礎上,將評價歷史人物與事件的判斷標準,由對殉道者的一般肯定,轉為天下蒼生是否真正脫離苦難、是否得到休養生息、是否能夠安居樂業。

      當代作品中,鑄就民族意志的優秀之作尤為醒目。抗日題材電視連續劇《亮劍》繼承傳統文學所塑造的個人品格與民族意志,面對強敵,一定要迎上前去亮劍!哪怕倒在對手劍下,雖敗猶榮。正是憑借這種亮劍精神,八年抗日戰爭,雖然我們面對的日本侵略者擁有絕對優勢的武器裝備,但結局卻是鴉片戰爭以來,在抵御外敵入侵過程中,中國人民第一次獲得完全勝利。亮劍精神,是中華民族反抗強敵入侵時,個人品格與民族意志高度凝聚的生動寫照,是新世紀文藝弘揚民族精神的經典創造。

      傳統文學對當代社會的啟示

      在全球交往中不被動

      過往不少文學作品是在物質貧弱的基礎上履行建構使命的,它所著力建構的主體,多為貧窮的一方、弱小的一方。我們正在告別貧窮、告別弱小,也就意味著,當今文學履行建構使命的基礎,正在發生實質性變化,除了繼承傳統,還需積極探索文學使命的新導向。如果說,傳統文學所建構的民族精神,有一個重點,就是激勵窮人和弱者如何生存和發展,今后的建構重點,則需包含引導公民身份意識的轉換,在與世界其他國家與民族的交往過程中,無論貧富強弱,均坦然相見,不被動。這一新的建構目標看似簡單,個中內蘊實則兼具基本層次與最高境界:古往今來,國際交往中不被動或少被動的一方,多屬于富強者。

      告別貧窮和弱小,不是在封閉的環境中,而是在與當今地球村其他居民、其他文化打交道的過程中進行的。其間如何避免被動,我們的文學乃至整個文化,并沒有現成的建構經驗可供繼承和借鑒。決不放縱物欲,決不懼怕強敵,是傳統文學所著力建構的民族精神內核,當然要繼續弘揚;但是,如果不能順應時勢,認清已經發生的身份變化,只以貧弱者思路行富強者之事,在全球交往實踐中,公民的日常舉動,難免出現違背初衷乃至意想不到的變形,從而造成本可避免的被動。

      回望文學史,建構重心的轉向,在五四時期就頗具規模。今日看來,魯迅作品的意義不僅在于展示貧弱者的可悲、可憐與可怕,更在于指出,必須鏟除“精神勝利法”那樣的心魔。由于某些傳統文化是在物質貧弱基礎上履行建構使命的,因而無意之中形成這樣一種思維定勢:將精神富有與物質富有對立起來。在現代社會,這種思路該揚棄了,否則,阿Q式的悲劇,就不只是個體性的,而是社會性的了。

      如何做富者與強者?自19世紀批判現實主義以來,西方文學歷經現代主義、后現代主義,比我們更早體驗人性深度、潛意識的無限性及其各種變形,更早經歷社會生活節奏變化對人性的巨大擠壓及其反彈……這種“心靈演化”的效用,體現在不同文化的交流中,就是有經驗的一方會比新手更少被動性。由此反觀好萊塢電影,其核心元素當然離不開傳播西方價值觀念,但有一點卻常常為世人所忽略——它實際上是在訓導公民如何長久地做富裕者和強大者。比如,一定要非常警惕以高科技為基點演化出來的恐怖分子、無法預知的大自然災害、實力遠在人類之上的外星人……對于不可預知的未來而言,這些“心靈演化”對公民精神的建構,其實也含有避免被動的意味。

      “要結合新的時代條件傳承和弘揚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傳承和弘揚中華美學精神”,這是習近平同志對全國文藝界提出的要求。中華民族的精神建構,已綿延數千年。過去我們能夠做到貧而不弱,現在更能避免富而不強。文學大展身手,正當其時。

      (作者為中山大學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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