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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小友(高洪波)

    http://www.donkey-robot.com 2014年02月25日14:48 來源:人民政協 高洪波
    高洪波近影高洪波近影

      為這一類可愛的小友,也為我自己——因為最出色的返老還童的靈藥,便是兒童文學創作,比吃唐僧肉靈得多,冰心、陳伯吹、葉君健一批長壽老人便是證明,而且還不擔什么風險,起碼唐僧的第一高徒孫大圣不會找你的麻煩。

      小友的解釋極簡單:年紀小的朋友。

      多年以前畫家韓美林剛剛出道,攜一畫夾到我所供職的一家文藝報刊作畫,美林放出話來:凡動物者,均可點名畫之。眾人其時不信,如當場命題一般,有的要馬、要猴,有的索駱駝、雄雞、熊貓,一大群文人興致勃勃。美林攤開白紙,以一排刷大筆往紙上刷清水,然后欣然在濕紙上揮毫,五分鐘一幅,且形神俱現,讓大伙目瞪口呆。

      我靈機一動,向美林索一幅狐貍。美林一笑,說狐貍正是我愛畫的,遂一揮而就,并題詞道:“蒲公小狐堪為友。”美林這幅畫實在是好,小狐神態稚趣橫生,如一小童般給人憐愛感;大尾巴毛茸茸地遮住半個身子,像即將變化成美女的狐仙。這是美林所作的那一批畫中唯一題詞的。自此過后,美林聲名日盛,很快就在美術館舉辦個人畫展,正當他的鼎盛期,這幅未成名的小狐貍,便具有了非同一般的意義。我將它鑲在鏡框里,掛在臥室中,一掛便是這么多年。

      “蒲公小狐堪為友”,借助蒲松齡筆下的狐仙故事,美林寄托了一個畫家美好的祝愿,而我也由此抽象歸納出了“小友”兩個字。

      說來也怪,自美林贈畫后,我突然對兒童文學創作產生了濃郁的興趣,并且一發而不可收,先寫童話寓言詩,后寫散文與童話。我的童話詩,均離不開大森林小動物,以狐貍為題的詩集,居然出版了兩本,一本叫《我喜歡你,狐貍》,另一本叫《種葡萄的狐貍》。前一書大受孩子們的喜歡,出版一個月后即再版;后一書評價亦不低,獲得了第二屆全國優秀兒童圖書二等獎。我以詩歌喂養的這兩只狐貍,靈感的起源離不開臥室中的“蒲公小狐”,這是真話。小友也由此多了起來。

      我將第一只狐貍送給一對雙胞胎男孩,當時他們剛上小學五年級,讀了《我喜歡你,狐貍》之后,雙胞胎中的弟弟,一個叫許言的孩子居然揮筆寫了一篇《高洪波論》,盡管錯別字很多,可是十分精彩,最打動我的是這么一段話:“可我真想有人把他四十的那個零削去,讓他回憶童年的眼睛變成充滿歡樂的眼睛,用孩子的眼光看看《我喜歡你,狐貍》,我肯定,他會有另一種感覺。”

      有什么能比這種童話般的期望更高的獎賞呢?!

      我的小友很多,譬如不會寫信的張苗,他剛剛4歲的時候,讀完《我喜歡你,狐貍》,馬上背下來,當然不是全書,只是同名的一首小詩。每逢我與她的父親張鍥通電話,張苗總要搶著為我背誦一遍。口齒尚不清晰的小友張苗,借助于一首小詩的背誦,贈與我莫大的愉快。以后每次見面,她第一句話便是嚴肅地詢問:“高叔叔,你又給我們寫書了嗎?”這提問每每令我汗顏,蓋因近年來疏離了兒童文學的創作,將目光關注于散文雜文領域,所以一想到張苗奶聲奶氣的問題,我幾乎不敢走到她面前。

      小友張苗,嚴肅的法官。

      后來在中央黨校學習半年,結識了一批有意思的同學,我將自己的書送給幾位同學的孩子,一律題贈為“某某小友”。結果我的書使我擁有了幾位遠在外地的小讀者,最有趣的是吳極,一個上海男孩,那時剛上小學六年級。

      吳極托媽媽許小峰(我的同學)先后捎來三封信,每封信都很有趣。

      第一封信,吳極寫了自己的讀后感,他說道:“我想問出一個問題,您是否有一種藥,吃了以后,寫出的詩句會變得神奇,會把我吸引,可能,這張藥方就在我身邊,那就是多讀一些書籍。”

      在信的結尾吳極畫了一張畫:一個男孩子張開雙臂,胸中是一個戴眼鏡的中年人,旁邊注上一行字:“我何時才能見到高作家?”為了強調效果,還用彩筆寫上三個大字:不會晚!!!三個驚嘆號,表達了小友吳極的心意。

      第二封信,吳極專門贈我一張敬禮的照片,背后寫道:“吳極向您報到!!!”照片上的小友手扶小火車,真的是一派認真嚴肅狀。他的信專談閱讀我三部詩集的體會,語言從容且透著一個小讀者的年齡特點。吳極極像一位批評家。最近收到的第三封信,信紙考究如賀卡,水印花紋,且有一首汪國真的小詩。信中吳極訴說了自己的一個夢:他夢見自己長大了,成為一位作家,媽媽立即買好了火車票,帶他到北京看望高叔叔,媽媽說“軍功章上有您的一半”。吳極挺有幽默感。他接下去寫道:

      “當時,您已是一位‘年逾古稀’的老作家了,您與我們一會兒聊這樣,一會兒聊那樣,暢談21世紀文學狀況。但夢畢竟是夢,我們得面對現實。‘理想是實踐的動力’,我雖說還是一個六年級的學生,只要擁有理想,相信會成功的。高叔叔,我可是認真的。希望您能不斷地為我打氣,我將來也像您一樣,做一位專給孩子們寫書的作家。”

      結尾依然畫了一個小小頑童的臉,代表著小友吳極的一種書信風格。應該承認,吳極的夢會有相當大的預見性,他們成長,我們衰老,天經地義。未來的吳極們面對我們,一如我們如今面對嚴文井、陳伯吹,面對著冰心和夏衍。文學是一種馬拉松式的長跑,又是一種精神的接力賽,一棒傳一棒,一個民族的優秀文化就得以繼承和發展。當然,這種繼承與發展,是需要千百個像吳極、許言和張苗一樣的孩子來共同完成的事業。魯迅昔日曾努力“點燃國民精神的燈火”,力求讓這燈火燭照千秋,他的希望點與著眼點,正在兒童的身上。由此看來,我的兒童文學創作還得堅持下去,為吳極這一類可愛的小友,也為我自己——因為最出色的返老還童的靈藥,便是兒童文學創作,比吃唐僧肉靈得多,冰心、陳伯吹、葉君健一批長壽老人便是證明,而且還不擔什么風險,起碼唐僧的第一高徒孫大圣不會找你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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