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代學術史研究是伴隨著學術的發展而應運而生的一門新興學科。面對紛繁的學術研究成果及其現象,如何把握自己的批評之維,如何去粗取精,往往體現出一名學者獨特的眼光和才識。《中國新時期學術熱點研究》(北京大學出版社出版)便是余三定潛心于當代學術文化進行冷靜思考的產物。
作者在書中將宏觀掃描與個案分析相結合,突出了中國當代學術研究中學術品質與人格之間的關系,直指當今學術界存在的學術失范所導致的人格缺失之弊端,問題意識明確,凸顯出以人為本的批評觀。
作者在回顧30多年中國新時期學術發展史后,強調了理論聯系實際及學者追求真理要有獻身精神之重要性。誠然,成大學問者不能讓時光在貧乏空洞中流失,對于認定的學術追求,要有鍥而不舍的韌性。“在路上”應成為科研工作者的行動指南。同時,回歸到研究“現場”,使學術真正造福社會和人民,成為時代的精神標記。對于新時期開展的關于反對學術腐敗的討論,作者認為,僅僅是“遏制”無法從源頭上防止此類現象的發生,“整治”才是根本。由此可見,作者不是簡單地以旁觀者的身份去看“熱鬧”,而是從一名學者的深思熟慮出發,從“熱鬧”中看出了端倪。關于學術評價問題,針對目前一些單位以CSSCI源刊發表的論文作為評價學者水平的惟一標準的現象,作者指出:“豈能只認衣裳不認人?”旗幟鮮明地批評了單一標準對真學問的誤判。這擊中了學術日趨功利化的現實弊端,有助于新的更加科學化的評價標準的形成。在分析了關于學術大師的討論后,作者提出了主客觀條件對于孕育大師成長的重要性。誠然,學術大師需要的是自在自為的優秀品質,自身的努力應該是首當其沖的。好像一只鷹,再廣闊的天空,如果它不去練習飛翔,也無法成為雄鷹一樣,大師成長的關鍵在于一大批學者自身的磨礪與超越自我的文化自覺。
作為一名關注現實的批評家,他總是能夠從文學批評的熱點中尋找到合適的坐標。面對《狼圖騰》的討論、“酷評”、“學院批評”等新銳批評的活躍,他能夠提煉出新的感悟。如他對“酷評”走向極端化的憂慮及對虛無存在觀文藝批評的辨析,都顯示出鮮明的個性色彩。
報刊是推動學術繁榮的重要載體,《人民日報》《光明日報》《文藝報》在新時期學術進程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光明日報》作為一份面向知識分子的兼具新聞性與學術性的報紙,自從開展“真理標準問題”大討論以來,一直引領著中國學術前行的航標。作者認真梳理《光明日報·理論周刊》新世紀初改版后取得的成績,充分認同了其前沿性、探索性。關于《人民日報》之《走向繁榮·哲學社會科學60年》專欄對當代若干重要學科的梳理與總結,作者在肯定其成績的同時,也指出了其“量”的不足。這雖然只是個人的看法,卻表明了一位學者實事求是的客觀批評態度,體現出明確的問題意識。
《文藝報》作為中國作家協會的機關報,長期以來關注文壇前沿動態,為文藝創作鼓與呼,推出了大批有影響的文學藝術家。關注《文藝報》在新世紀開展的一些爭鳴,實際上是對文藝批評史的有效追蹤。作者對該報開展的“劇作就是文學”和“文化自信與文藝創作”的專題討論進行了深入淺出的分析,認為這有利于文藝創新,也反映了文藝創作的內在規律與時代特征。
中國當代學術研究與新中國社會歷史進程息息相關。“十七年”時期的學術研究大都在計劃經濟體制下處于一種相對滯后的狀態,許多學者都只能在封閉的環境中開展研究,個人的才華并不能充分發揮出來。十年“文革”更是對學術和廣大學者的戕害。隨著新時期改革開放的到來,思想大解放煥發了知識分子的活力。他們全身心投入到自己的專業領域開展研究,奉獻了無愧于時代和人民的優秀成果。《中國新時期學術熱點研究》正是從胡繩等學者身上所折射的學術品格出發,提煉出讓讀者為之感嘆的精神價值。作者通過對經典文本和史料的分析,剖析了他們對中國學術繁榮做出的不懈努力,時代性強。這在新世紀學術繁榮的今天,具有不可低估的現實意義。一是中國社會的健康發展需要學術精品力作,問鼎真學問成為當務之急。二是中國科研成果如何能夠真正走出國門的問題。盡管2012年中國作家莫言獲得了諾貝爾文學獎,但至今沒有一個中國籍的科學家問鼎諾貝爾科學獎項,這是值得中國學術界認真反思的問題。諾貝爾獎雖只是一個國際獎項,但它一定程度上代表了當今世界科學技術的高端水準。文學無國界,科學更應闊步走向世界。
總的來看,《中國新時期學術熱點研究》著眼于“熱點”背后的文化語境的解讀,涉及到學術評價、人才培養及現代傳媒對學術研究的推助等諸多方面,以詳實的文獻資料見長,便于讀者了解當代中國學術現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