陜西中青年作家正努力長成大樹

　　今年1月，兩位陜西作家在京開新書發布會，一是賈平凹為《帶燈》，一是高建群為《統萬城》，前者被認為“從中國鄉鎮的角度，折射出中國正在發生的變化”；而后者被認為“將成就高建群的文學高峰”。

　　此時，距那場“陜軍東征”剛好20年，有媒體報道稱“文壇陜軍‘揮馬又東征’”。有不少人憂心忡忡地指出：“20年了，‘文壇陜軍’再度‘揮馬東征’該有新人了，沒想到卻依然是20年前的‘舊人’，難道20年過去了，支撐陜西文壇的依然是那些‘老槍’？”對此，評論家李星一語道破真諦：“這只能說明陜西文壇還沒有新的大樹成長起來，但誰也不能否認這些中青年作家中有一天會長成大樹！”

　　“東征”之后

　　一批文學新人正在成長

　　經歷了1993年的輝煌后，陜西文學依然前行在路上。李星說，陜西近年出現了一批作家、一批優秀作品，維持著長篇文學的熱度：賈平凹佳作不斷，《高老莊》《懷念狼》《秦腔》《古爐》《帶燈》等，其中《秦腔》獲得了茅獎，成為繼路遙、陳忠實之后陜西第三位獲得中國長篇小說最高獎項的作家；高建群推出了《大平原》《統萬城》兩部長篇力作，特別是《統萬城》，堪稱“高建群的文學高峰”。期間，也有一批中青年作家成長起來，葉廣芩的《采桑子》《青木川》《狀元媒》都非常優秀；紅柯的《西去的騎手》《烏爾禾》《生命樹》也是陜西長篇小說的重要收獲；還有馮積岐的《村子》等優秀作品。此外，安黎、高鴻等都是我省近年來涌現的頗有潛力的作家，還有“70后”的周瑄璞、唐卡，“80后”的楊則緯等，都是陜西文學的希望。

　　對于近年來評論界提出的“陜西文學后繼乏人”“陜西文學不能只有陳忠實賈平凹高建群這幾桿‘老槍’”等問題，李星表示，并不認為這是種憂慮。他開玩笑說：“作家不是培養出來的。陳忠實、賈平凹、高建群、葉廣芩、紅柯、馬玉琛、高鴻、安黎、周瑄璞、唐卡、楊則緯……其實陜西的作家在年齡上是有承繼的，不能說陜西作家一代不如一代。從文學來說，最忌急功近利，我們不能要求陜西文學界立刻出現陳忠實、賈平凹這樣的作家，只能說中青年一代作家還在成長，未來誰將能成長為大樹，一切還是未知數。但不可否認，他們都在努力，努力成為大樹。”

　　“陜軍東征”

　　不代表陜西文學整體實力

　　在《帶燈》首發式上回答本報記者提問時，賈平凹將“陜軍東征”歸結為“媒體概念”。他告訴記者：“文學本來就有很多不可預知性，假設今年沒有大部頭作品，也許明年就會有部大作品橫空出世，誰也不能預料。不過從目前來看，陜西還有很多優秀的中青年作家，也很勤奮，也許經過歷練，他們能超越我們，我希望也期待。”高建群坦言：“魯迅先生說，沒有哭過長夜的人不足以語人生。不可否認，現在很多作家缺少的正是人生的歷練，對文學也缺乏虔誠感。”

　　對此，李星表示贊同。“‘陜軍東征’帶有些許巧合的因素，這不是陜西文學整體實力的體現，更多地來說，這是媒體提出來的一個概念。‘陜軍東征’反映了陜西作家的努力和階段性成就，但不是反映陜西作家、陜西文學‘行’與‘不行’的標準，不是衡量文學價值的尺度。這是商業現象和大眾的認可。而‘東征’帶來的最大的效應就是，讓陜西文學出現了真正的領軍人物，出現了文壇陜軍的真正大樹。20年來，我們呼喚能出現《白鹿原》《廢都》這樣真正能打入全國，沖擊茅盾文學獎乃至諾貝爾文學獎的精品力作。”

　　去掉浮躁

　　陜西文學成就將會更大

　　之所以“東征”后暫時還沒有新領軍人物出現，高建群認為這和文學大環境有關：“小說被邊緣化是世界范圍的現象，如今似乎已經沒人把文學當作一生唯一的事情來做。我想，這也是后來我們沒有再出現重要作家、重要作品的原因。文學大師托爾斯泰一生只寫出了三部長篇小說，我們現在缺少的正是這種大景象、大氣象的作家。”他說，偉大作品的出現需要三個因素一流的小說家，一流的批評家，一流的讀者，“但現代社會，有文學崇高感的讀者已經不多了。我很擔心，當一批上了年齡的讀者慢慢老去，剩下年輕人，可能不再具有我們這代對文學的崇高感。‘殿堂之所以崇高莊嚴，因為那是人類共同哭泣的地方’，文學是‘哭泣的地方’，他不是‘痞子文學’調笑的地方，所以文學是崇高莊嚴的。”

　　李星也直言，目前的文學界整體浮躁。“這是‘陜軍東征’帶來最明顯的負面效應，有些作家相信炒作，相信關系，以為個別人說‘好’自己的作品就真正好，而不在案頭上鉆研。作家心態整體浮躁，急功近利。領導抓文學、讀者看文學，都太功利，比如領導說青年作家創作實力欠缺，我們就以為開幾場青年作家創作研討會就能解決問題，要知道太急于求成，反而會拔苗助長。托爾斯泰、馬爾克斯這樣的大作家，都是把文學當信仰，日積月累地創作，他們在創作時考慮的不是讀者的感受，而是文學文本的需求，這樣的作家才是堅守自己信仰的作家。” 他認為，陜西中青年作家如能早日去掉浮躁心態，那么陜西文學的成就將會更大。

　　記者張靜 實習生潘瑞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