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第二次“中國-澳大利亞”文學論壇在京舉行。中國作家鐵凝、莫言、劉震云、葉辛等與澳大利亞作家J·M·庫切、布萊恩·卡斯特羅、伊沃·印迪克等,共展開了5場文學對話。其間,他們談論當下讀者與文學、文學閱讀的內容,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很多作家說,留意一下讀者對文學閱讀的反應,如今的文學作品的閱讀情況實在不容樂觀,即便是一些享有大名的作家,其作品的印數也呈下降的趨勢。老作家葉辛說到自己的體會:前年在作家出版社出版了一本長篇小說《客過亭》,當時該出版社的編輯專程跑到上海去找他,就為了商討印數。一番長談之后,定下來印3萬冊。葉辛心里不大樂意,相對于他以往作品的印數,3萬冊實在太少了。可是編輯很無奈地告訴他,“現在的小說能印1萬冊就算了不起了,3萬冊很不錯了!”
后來葉辛就此事詢問過出版界的有關領導,得到的回答是,那位編輯說得沒錯,文學作品的現狀就是這樣,小說也許還算好的。相對于中國龐大的人口數量,不管1萬冊還是3萬冊,又何異于九牛一毛?文學作品的境遇由此推而可知。所以,葉辛感慨地說:“現在的閱讀形勢對當代作家恐怕都構成了挑戰。在這個時代,讀者要讀完一本小說,尤其是長篇小說,他真得下很大決心才能辦到。”
比起作家來,出版家們更敏感于作品的銷量問題。澳大利亞出版家伊沃·印迪克介紹,當前的文學出版正面臨一場危機:讀者的不斷消逝。在他的初步統計里,澳大利亞街上每100萬人當中,至多有40多人閱讀詩歌,有80多人閱讀散文,“書也不是沒人看,但多半都是烹調、求職一類的圖書。在純粹的文學作品里,人們也只喜歡那些輕松的、消遣的、休閑式的作品。至于那些對讀者的閱讀有一定挑戰、思想性較強的文學作品,則幾乎是出版的災難。”所以作為一個文學出版人,他感覺在澳大利亞“特別的孤獨”。
總之,中外作家表達的是對文學閱讀、文學閱讀人口的減少的悲觀、失望之情,這種悲觀和失望,讓這些作家們感到文學寫作是“特別的孤獨”。
說到讀者與文學、文學閱讀,不禁讓筆者想到近日村上春樹新書出版發行的新聞。
4月12日,村上春樹的新長篇《沒有色彩的多崎造和他的巡禮之年》(以下簡稱《多崎造》)在日本如期而至。此書是村上春樹《1Q84》出版三年后推出的新長篇。首發幾小時便又加印了10萬冊。這是一個驚人的成績。在日本,文藝作品在初版時大多僅發行數千冊,即使是暢銷書作者的作品一般也不過幾萬冊。而現在這部書發行量突破100萬冊已毫無懸念。許多讀者在第一時間拿到書后,便熬夜看完全書。“從大學二年級那年的七月到第二年的一月,多崎造在生活中想的差不多只有一件事——死亡。”這是小說中的第一句話,讓讀者難以忘懷。而且,2011年日本的地震、海嘯、核泄漏成了全書的背景,讀者“對村上如此直面災難感到印象深刻”。書中充滿了強有力的信息和激勵人的話語”,讀者從多崎造的境遇中產生共鳴,感動于“一個人在回顧自己人生時努力克服情感創傷的旅程”。可見,時代感、現實感,觸動讀者的心靈和生命過程,書寫人們共同的情感經歷、心路歷程,是此書贏得讀者的關鍵因素。
曾有文學評論家提出,我們的當代文學該如何“打動當代還活著的有效文學閱讀人口”?筆者認為,這樣的文學,不能是自我欣賞、自我陶醉的,它必須描寫熟悉人生和世界,告訴我們讀者人生和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表現人的性格和境遇的“原型”,而且,更具深刻、強烈和普遍性的效果,由此給我們以人生啟示。這樣,文學和作家才能找到他的知音,他的作品也才為讀者爭相傳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