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冬天,我正在美國探親,家鄉傳來消息,說天津人民藝術劇院創作的話劇《蛐蛐四爺》應邀去海南演出,得知消息心中十分激動,真想立即飛回來和劇院一起去海南演出,隨劇院一起去海南的最大愿望,是想請我海南的朋友們一起看戲,第一,這些海南朋友已經多年不見,心中非常想念;第二,好像海南很少話劇演出,能夠和海南朋友一起欣賞話劇藝術,也許對于開拓海南的話劇市場,會有些幫助。
2013年回國,天津人藝的朋友們告訴我,最初他們對于去海南演出,也是憂心忡忡,以為海南觀眾對于話劇表演有些陌生,擔心演出效果不理想,但是在海南的第一場演出就受到了海南觀眾的歡迎,劇場里氣氛十分熱烈,演出中幾乎所有應該出“彩兒”的地方觀眾都表現出理解和欣賞,演員們回來說,海南觀眾欣賞水平極高,這倒給演員們增加了壓力,大家只能更加認真表演,絕不敢有一絲一毫的疏忽。
如今的藝術演出市場,說起來實在令人擔憂,尤其是電視劇的地毯式轟炸,更壟斷著人們的文藝欣賞空間。當然,喜歡看電影、看電視劇,也是健康的娛樂享受,但是將觀眾請進劇場,欣賞舞臺表演,對于提升人們的藝術欣賞水平,對于提升人們的文化素養,那絕對是電影、電視劇所不能替代的。
而對于從事舞臺表演的藝術家們來說,藝術實踐的最好平臺,還是在舞臺上,而不是面對攝像機,許多話劇演員,演過幾部電視劇,再回到劇院,有些人連臺詞都說不好了,臺詞感沒有了,更有甚者,有的連臺步都走不上來了。
拍電視劇,一個鏡頭可能拍幾十條,在舞臺上,就沒有這樣的可能,所以舞臺表演最需要演員的功力,不能一氣呵成把一部戲演完的演員,是上不了舞臺的,話劇演員們都說舞臺表演過癮,原因就在于舞臺是藝術家走向成熟的必經之路,有了舞臺演出積累,站在攝像機前,就有信心,只拍過電視劇的演員,站到舞臺上,大多毛手毛腳,感到力不從心。
我是一個小說作者,但我心中一直燃燒著強烈的舞臺夢,少年時代演過話劇,后來誤入文學歧途,將自己鎖進書齋,苦讀經典,學習寫作,幾十年時間疏遠舞臺,情感也就淡了。但是,只要有話劇演出,我一定想辦法去看,最瘋狂的時候,從天津坐三個小時火車,趕到北京看一場話劇,散場之后,再趕上夜里12點的火車,那時候絕對沒有城際,回到天津天快亮了,下了火車,在車站附近吃早點,然后到機關上班工作。
看戲、讀劇本,年輕時可以背誦整個一部戲。想起來,那種熱情也實在可嘉了。看戲,背誦劇本,自然就可能寫劇本,從少年時期學習寫作,到最后走進文學,我寫過好幾個話劇劇本,自然都不成功,直到上世紀90年代,《蛐蛐四爺》推上舞臺,我才算搭上話劇的邊兒,劇本是別人寫的,我只落了個原作者的名份。這就是去年秋天海南觀眾看到的那個《蛐蛐四爺》,自己的小說,別人改編成話劇,看著總有些別扭,許多地方不盡人意,改編者有自己的設想,雙方很難做到水乳交融,這部戲就演了這許多年。
直到前年,朋友又鼓動我寫戲,這次,我自己操刀了,自己的小說,自己改編成舞臺戲,比起當初寫小說時,更有激情,劇本完成后,不成熟,好在朋友們希望將我的小說推上舞臺,幾次推敲,一改再改最后大家似是認可了,劇院又請來實力派導演,選定演員,劇本終于成活了。這就是最近天津人民藝術劇院演出的話劇《相士無非子》。
話劇《相士無非子》在天津演出得到了專家和觀眾的認可,又入選全國話劇優秀劇目會演,我向劇院建議,將來有機會一定要去海南演出,我對海南有感情,海南有許多實力派作家,他們多年在海南文化建設中默默耕耘,做出了可喜的貢獻。只是海南地處偏遠,海南文化界又多是外來的過海精英,讓話劇藝術在海南立足,大家還要做許多努力。
海南做為國際旅游島,必須以高雅的藝術演出吸引旅游者。我想海南不光有美麗風光,不僅有世界頂級的休閑享受,海南更應該是一切高雅藝術的神圣殿堂。話劇《蛐蛐四爺》在海南演出的成功,使我加深了對海南的感情,我已經和劇院朋友們約好,只要我們有了好戲,一定要去海南演出,我想,這應該和京劇藝術一樣,過去說,京劇在北京學藝,到天津走紅,去上海賺包銀,今后,話劇藝術也許會出現一種新的局面,無論在那里學藝,都要到海南去走紅,最后在海南賺包銀,那時候海南的文化市場一定會更加繁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