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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兒的寫作與快樂(黃亞洲)

    http://www.donkey-robot.com 2013年04月24日10:01 來源:天津日報 黃亞洲

      在我女兒讀大學的時候,我曾經寫過一篇短文,談談我對女兒學習寫作的一種態度,文章是這樣寫的:

      我女兒大起來不會當作家或者編劇,這是我多年的估計。因為她寫東西,基本上是靠逼的。你說呢,出游一趟,連跑幾國,笑也笑了,買也買了,吹也吹了,就是不會想到動筆寫點什么。若不是我照例扮紅臉嚴厲地講一番道理(并不光是心疼出國旅游費),她是不會主動寫下任何文字的。

      “好好好,我寫我寫。”她這樣說,然后一下子從上海寄回來五篇。我妻子讀了后,對我大嚷:“比你寫得好。”

      我女兒上網、買手機、讀書之余,總是想到哪兒打打工(兼玩玩),甚至于客串影視劇小角色,甚至于悄悄報名“選美”,對于這些“酷”她都樂此不疲,心向往之,而動筆寫文章這種苦差事,絞腦汁的事,沒有扮紅臉的人在一旁叱責,她不干。

      這不是作家應有的品性。作家的青少年大約都不是這樣的。

      雖說她近幾年發表了不少散文,最近《萌芽》第五期上又是一篇,題目被編輯改為《旅途上五個可愛的家伙》。其實題目不標明可愛整篇東西也很可愛,這是我后來的讀后感。“我自己投稿的!”從上海打來的電話很得意,“我可不認識任何編輯,我也沒說自己是你女兒,我就是個普通大學生!”

      其實我也不奢望她成為作家。女兒說過,生活就是為了快活。這話有點尼采的味道。說到底她快活了我也快活。世界上最快活的絕不是作家,最憂愁的倒可能是。作家的自殺比例相對高一點東半球與西半球全是。

      關鍵是她沒有壓力,她現在感受到的壓力那不叫壓力。

      在以后的日子里,如若生活或時代取代父親給她“扮紅臉”了,她真正感受到什么叫“酷”了,她倒也許會在寫文章之中尋找出“快活”來,“生活就是為了快活”到那時會解讀出多重意義。

      但是我仍舊不奢望或者說不希望她當作家。我只希望時代不要太酷,女兒能保持平常心,按時玩她的年齡,快活一生。

      女兒后來大學畢業,去莫斯科大學讀研了,回國以后在北京工作了,現在專做影視劇的策劃、編輯、引進、發行、制作之類。她先是在中央電視臺的一個直屬企業當“國內部副主任”,幾年后就來電話“通知”我她要“下海”,我說好端端下什么海,但她還是投身于一家民營企業去當什么“總監”,近來頻頻代表這家企業在各地的頒獎會上領獎,許多七七八八的獎杯砸到他們的電視劇《懸崖》和《北京愛情故事》上,她飛來飛去致答謝詞,忙得不亦樂乎,我打電話去她經常是拒接,說“現在不要來電話,沒時間聽”,而后她的來電中喉嚨十有八九是沙啞的。

      她果然沒有成為作家,現在文章也寫得少了,只寫策劃書之類,她只是跟作家、編劇打交道,做他們的“星探”,跟他們簽約。她當然一直不跟我簽約,嫌我老套,只曉得“主旋律”,而且把“主旋律”也彈撥得音色單調,這當然使我慚愧,知道自己離人民大眾的需要很遠了。

      其實女兒最終不成為作家我也是很高興的,盡管她自小對文字的感悟力不低。我覺得,只要她自己快活就行了,她喉嚨沙啞著并快活著,這也是一種不壞的生活方式。她的“下海”完全是自找的,她在電話里對我說,“我都三十了我可不愿意就這么安安逸逸一輩子。”所以她跳下去了,我知道她是在找自己的快樂。

      說實話,一個人,也就這么幾十年。

      再說實話,我當我的作家也很快活,老套著并快活著。我按照自己的思路虛無縹緲地摸索著中國的歷史風云,盡管這一過程經常伴隨憂愁、驚愕、拍案,但也快活著。我跟歷史簽約,用我老花的視力一句一句解讀它們。

      所以,做不做作家都是可以快活的,只要有一顆主動尋找快活的心,哪怕喉嚨沙啞一點,也不要緊,多備點胖大海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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