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同濟大學教授、《收獲》雜志主編程永新發微博說:自己再也不想讀《文學報》了,“如果說以前對王安憶《天香》的批評、對賈平凹《帶燈》的批評只是顯示幼稚可笑而已,那么李建軍對莫言的攻訐已越過文學批評的底線,純意識形態的思維,文革式的刻薄語言,感覺是已經瘋掉的批評家要把有才華的作家也一個個逼瘋!”
作家葉開認為:這些批評是一種“潑糞體”,而且這種文學批評詞語已成“新批評”里大多數文章的語言定式,看起來要將批評對象批倒批臭踏上一腳。“《文學報》‘新批評’欄目幾乎是為批評而謾罵,先預設立場,然后從自己制定的道德開始攻擊,不顧基本文學批評的邏輯。”如今,批評家已分裂成兩種人,一種是拿紅包的吹捧家;一種是博眼球的謾罵家。這是文壇的怪異現狀。
程永新、葉開提出他們反對“新批評”的觀點后,《文學報》新批評官方微博,卻對此表達了對文學批評的看法和原則:“對李建軍的評論文章關注反響很多,可以公開爭鳴。他的主體是批評諾獎的‘視野’,以此方向解讀授獎詞中的‘莫言’……談不上攻訐作家本人。”《文學報》“新批評”的辦刊宗旨,是“真誠、善意、銳利”。“新批評”只是提供一個平臺,讓不同的觀點、見解得以在此交流。
《文學報》“新批評”對文學批評的觀念,表達了一種兼容并蓄、寬容自由、真誠交流的態度。根據這樣的文學批評原則,他們并不認同“新批評”就是一種“潑糞式”的、“謾罵式”的批評。他們的文學批評,并未有超出他們的文學批評原則。總之,這個“新批評”和這幾位作家在文學批評的原則、方式和風格上,存在很大分歧和爭議。如今看來這種分歧和爭議還會持續下去。但這次爭議的作用,卻讓我們的作家、批評家和讀者,不由得把審視的目光轉向當今的文學批評界。
文學批評界存在的各種問題、弊端甚至各種亂象,這幾年來一直受到批評家、作家和讀者的詬病。像作家葉開所指出的那樣,文壇上存在著“拿紅包的吹捧家;博眼球的謾罵家”這樣的批評。此外,還有那些評判標準失范、歪曲丑化歷史、是非界限混淆、缺乏道德良知的批評;有那些把文學作品視為商品明碼標價,為金錢所惑、為物欲所誘的批評;有那些因人情關系,不問作品質量的優劣,搞“圈子化”,講行幫習氣的批評;有那些缺乏價值取向,見風使舵,缺乏獨立人格和獨立品位的批評等等。
顯然,這些文學批評,與真正的文學精神無關,與真正的文學批評精神無關,其中摻雜了太多的功利目的,不僅損害了評論家整體的公信力度,同時也在污染著文學的形象。
對文學來說,既需要創造力,也需要批評力,這猶如車之兩輪,鳥之兩翼,不能缺少其中任何一種力量。文學的基礎是創造力,沒有了這種創造精神,就成了無源之水,無本之木;而文學的批判力則是對文學的一種評判、引導,是對文學規律和價值的分析,使文學的創造力更好地加以利用。所以,文學批評是一種科學,借用西方的一位文學批評家的話就是:一位文學家的創造如果要具有很大的價值的話,其中就必定包含一番巨大的批評工夫。而且,在一個文學迅速發展繁榮的時期,除了需要有民族的生活、思想的光輝和文化的繁榮,還離不開那種文學研究和文學批評的力量。
文學批評的一般規律和原則是,它要以充分理解了作家在自己的作品中所遵循的規則、深刻研究典范的作用和積極觀察當代突出的文學現象為基礎,從而揭示出文學藝術作品的美和缺點。一位文學批評家說得好,在一個真正的文學創作活動的時期,不可避免地要在這個精神活動過程中展開一個批評的時期,等到批評完成了它的工作,新的文學創作也許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