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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版“紅玫瑰與白玫瑰”——評話劇《特殊病房》

    http://www.donkey-robot.com 2016年02月19日10:06 來源:中國藝術報 許波
    話劇《特殊病房》劇照 王雨晨 攝 話劇《特殊病房》劇照 王雨晨 攝

      貪婪是人性所固有的弱點。展現人性貪婪的藝術作品不可勝數,但一般均表現的是人在物質、金錢等利益上的貪婪,而極少有作品表現、觸及人性在其他方面的貪婪。美國著名戲劇家阿瑟·米勒晚年所創作的話劇《特殊病房》 ,將對人性貪婪的揭示觸角延伸到人的情感領域,表現了人試圖跨越道德的底線而縱容貪婪在情感領域肆意妄為以致最終破滅。

      不久前,話劇《特殊病房》 (譯名為《驅車摩根山》 )由中國國家話劇院引進并創排演出。該劇延續了阿瑟·米勒一貫的對社會問題的直面追問,以及對人性、理智、社會正義等問題的犀利見解,講述了一名重婚者、同時也是一名保險業成功人士的萊曼,在一個暴風雪之夜,在摩根山路上遭遇車禍,被送往當地醫院的特殊病房。與此同時,他的兩個妻子希奧和蕾婭都來到醫院探望他。在極富戲劇性的情節中,劇本通過每個人物的回憶,穿插現實,拼接起一個令人難以置信卻又犀利嚴酷的故事。

      萊曼的妻子希奧是一個舉止優雅的淑女,雖然有這樣那樣的缺點和毛病,但卻是一個稱職的妻子。相夫教女,把家“治理”得井井有條。她性格內斂,是一位傳統知識女性的形象。萊曼和希奧有一個女兒,時間久了,他們的生活也如絕大多數普通人家一樣,溫馨卻平淡,沒有絲毫漣漪。這種平淡、安全卻沒有激情的生活對萊曼來說是無法忍受的,它無法滿足萊曼內心的狂放與自由,以及對情感和女色的貪婪。但萊曼也不可能真正放棄這個家,因為他內心中又同時保有對寧靜安定生活的渴望。9年前,當萊曼遇到年輕貌美、性格開朗熱烈的蕾婭后,立即被其吸引。蕾婭自由而熱烈的精神個性與萊曼追求狂放、自由的那顆不羈的心一下便契合在一起。于是,萊曼謊稱自己已經與希奧離婚,而與蕾婭步入婚姻的殿堂。與蕾婭的結合無疑使萊曼煥發了青春,他們生下一個兒子,經常一起玩滑翔機、一起賽車、一起開創新的事業……蕾婭為萊曼的生命注入了全新的動力,使他內心的狂野得以實現。但萊曼又不可能總是保持著激情,激情過后他需要安靜,安靜久了他又要重溫激情……

      就這樣,萊曼游走于平淡與狂熱之間,游走于希奧與蕾婭之間,游走于自己內心的兩端。起初,萊曼的內心也曾猶疑甚至自責過,畢竟重婚是不道德的,是犯罪,是對兩個深愛著他也被他所深愛著的女人的欺騙。但時間久了,他“想明白了” ,他為自己的行為找到了冠冕堂皇的理由:他認為自己對希奧和蕾婭兩個人的愛都是真愛,他給予了她們家庭,給予了她們愛,給她們帶來了幸福和快樂。正如他在劇中所言:“道德是對現有規則的維護,它束縛了人性” ,對于束縛人性的道德,他要勇敢地沖破。正是在這個意義上,萊曼從始至終不承認自己有什么過錯,也從沒有受到過良心的譴責。

      的確,在愛的表現上,男人與女人有著巨大的差別:男人可以同時愛著兩個甚至兩個以上的女人,并且可以都是發自內心地真愛;而女人卻只能愛一個男人,只有當她不再愛這個男人時,她才可能愛上另外一個男人。阿瑟·米勒敏銳地抓住了男人與女人對待愛的不同方式,并將它通過萊曼的形象準確而犀利地表現了出來,引人深思。劇中,萊曼對兩個女人的愛都是真實的,他不想也不能離開她們中的任何一個,他也認為她們也是愛他的,他們三個人、兩個家庭可以很好地相處。但結局并沒有像他想的那樣發展,他的女兒稱他是“垃圾” ,他也沒有見到兒子,希奧和蕾婭都離他而去。最終,特殊病房里只剩下孤零零躺在病床上的萊曼。

      上世紀40年代中期,張愛玲的小說《紅玫瑰與白玫瑰》風靡上海,小說也是寫一個男人和兩個女人的情感故事。只是小說中的佟振保由于懦弱和擔憂自身前途而拒絕了“紅玫瑰”王嬌蕊,娶了溫順的“白玫瑰”孟煙鸝為妻。9年后,振保與嬌蕊在電車上偶遇,美人依舊而物是人非,振保感嘆人生無常、生活殘酷而痛哭失聲。張愛玲認為這是人性的弱點,個人在這種普遍性的人性面前是無法抗拒也是無能為力的。她說:“也許每一個男子全都有過這樣的兩個女子,至少兩個。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成了墻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 ;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飯粘子,紅的卻是心口上的一顆朱砂痣。 ”比之于張愛玲,阿瑟·米勒做得更徹底、更極致,他讓萊曼既娶了“白玫瑰”希奧,又娶了“紅玫瑰”蕾婭,并且還都生兒育女。通過《特殊病房》 ,阿瑟·米勒將人物內心的矛盾、糾結、陰暗、猥瑣,以及人性的軟弱、貪婪,真實地展現在觀眾眼前。尤其對男人與女人之間的情感、愛情、婚姻,更是做了鞭辟入里的深刻剖析和透徹觀照。

      更為重要的是,阿瑟·米勒試圖通過該劇探討人性與道德的關系,探討“我們應該如何對待自己逐漸膨脹的情感需求” 。誠如該劇導演趙以所說:“ 《特殊病房》的深刻性,恰恰在于在現代化社會中,倘若拋去道德評判,我們真的能解決這種‘情困’么?《特殊病房》的殘酷性,是讓觀眾直面婚姻的隱患、情感的弱點,折射出大家內心共同的糾結。 《特殊病房》的荒誕性,是通過角色的復雜性、特殊的敘事結構關聯生活中極其現實的社會問題。它像一面鏡子,照一照這個社會和我們自身。 ”在當下,話劇《特殊病房》不啻是一劑良藥,讓我們在這個“特殊病房”中看看別人,更看看我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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