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小是個戲迷,只要銅鑼一響我的腳底就會發癢。我們鄉下大多是草臺班演出,臺前人群如潮,遠了又看不清楚,我就爬到臺上去看,人人都夸我是塊唱戲的料。
進入上海戲劇學院戲曲學院讀書后,老師曾經想過排《紅樓夢》,但因演員欠缺,所以一直沒能排成。1998年從戲校畢業進入上海越劇院,2000年,劇院 提出“同齡人演同齡戲”的想法,創排了青春版《紅樓夢》,以此推出一批新人。這版《紅樓夢》不但是人新,而且服裝、布景全是新的,音樂也不例外,進行了一 個全新的包裝,但保留了原來的經典唱腔。這是我們畢業以來唯一的一個“新”戲,感謝劇院給我們創造了這么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
演《紅樓夢》,寶黛搭檔也很重要,以前有徐玉蘭和王文娟老師,后來又有錢惠麗和單仰萍,她們的合作十分完美,是觀眾普遍認可的寶玉和黛玉。我與李旭丹的 合作也很有意思。2006年,中央電視臺舉辦第一屆越女爭鋒——越劇青年演員電視挑戰賽,比賽期間的一檔越女訪談節目中我與李旭丹第一次見面,也許是徐、 王流派間的親近,使得我第一眼看到李旭丹,便脫口叫出“林妹妹”三字。但由于當時分屬不同院團,我們還沒有機會合作。2008年,李旭丹調入上海越劇院。 2009年10月,由我們主演的經典版《紅樓夢》登陸上海天蟾逸夫舞臺,這場演出拉開了我倆合作《紅樓夢》的序幕。
排 《紅樓夢》是導演制,也是我們第一次走近導演,在開排之前,導演給我們布置了很多案頭工作:一是人物自傳,二是小品。為此我和同學們都花了不少工夫,把古 典名著看了一遍又一遍,自傳寫了一稿又一稿,都是全身心地投入到人物中去。以前在戲校是老師手把手教著成長起來,以學習唱、念、做、打等基本功為主,但通 過對《紅樓夢》的排練和學習,我初步懂得了如何理解劇本的主題,如何去剖析劇中人物并讓他形象地展現在舞臺上。通過對《紅樓夢》文學作品的閱讀和對有關資 料的瀏覽,我對古典名著《紅樓夢》有了初步的了解,特別是對賈寶玉這一人物有了粗淺的認識。
《紅樓夢》是一部封建社會的 “百科全書”,以賈寶玉、林黛玉的愛情悲劇為主線,著重描寫賈府由顯赫走向衰頹的趨勢。賈寶玉出身于官僚貴族家庭,但他清醒地看到家族內部的腐朽和丑惡, 以及社會環境的庸俗和虛偽,在當時的特定環境中他既不可能逃避現實而超凡脫俗,又不甘心和沒落的封建社會同流合污,在精神上一直感到空虛和苦悶。他鄙視功 名利祿,對封建傳統思想的落后方面能大膽地表示懷疑和不滿,因而他的許多言行,都深刻地表現出與家族和世俗相抗爭的叛逆性格,唯有那些受壓迫的丫頭們才是 他生活里的一片陽光。讀《西廂記》成為滿足其精神饑渴的及時雨,灌溉著叛逆思想的幼芽。賈寶玉這一人物形象具有“頑、邪、傻、狂、癡”等特點,他的叛逆是 由小到大,從弱到強的過程……現在賈寶玉的這一人物形象已經形象地出現在我面前,但要演好這一人物卻有非常大的困難。我們剛畢業不久、舞臺經驗不足,塑造 人物也比較淺薄。雖說賈寶玉這一人物年齡與我們比較接近,但我剛排戲的時候,因為演慣了比較成熟、比較風流、瀟灑的小生,所以剛接觸的時候,導演要我演出 賈寶玉特有的孩子氣,可我一下子很難演出,當時老師們都說我的年齡感太大。后來我回到寢室,經過一次又一次的梳理,對名著又進行了翻閱,現在在年齡感上我 有了比較大的提高,比如他與黛玉偷偷讀《西廂記》,淘氣又惡作劇,完全是個大男孩的舉止。在挨打一場,他的表現也很皮,尤其是最終撲向老祖宗時,委屈得連 滾帶爬的,既符合人物性格,又適合當時情境,都引來了觀眾的笑聲。但他在“傻、狂、癡”等等特點上,我還需認真鉆研,特別是賈寶玉這一人物從小到大的轉變 要有所區別。我還要繼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