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由舞蹈演繹的卡門會是怎樣的?它會沿著歌劇的劇情走近這位自由的吉卜賽女郎,還是拋棄人們所熟知的故事框架自由揮灑?帶著好奇,人們走進國家大劇院,觀看了西班牙瑪利亞·佩姬舞蹈團的《我,卡門》。
燈光褪去,熟悉的《斗牛士進行曲》響起,執扇的舞者出現,多數的白扇與佩姬的紅扇相呼應,似乎受到了西班牙扇語的啟發,扇子的展與合,隱約開啟了女性言語的大門,佩姬也開始用她的語言來講述她眼中的卡門。
伴隨著舞者自由的舞步,歌者的吟唱穿插其中,佩姬別出心裁地選取了西班牙的瑪利亞·贊布蘭諾、日本的與謝野晶子、加拿大的瑪格麗特·阿特伍德等不同國家、不同文化背景的女性詩人的詩作。由于此次在中國演出,佩姬特地加入了李清照的《一剪梅》。這樣一來,不同時空的女性作家,在佩姬的舞蹈中形成了女性語言的交響。
作品里群舞、獨舞、多人舞蹈交叉進行,其中一段是鏡子三人舞。值得一提的是,這并不是佩姬第一次光臨國家大劇院,鏡子這一道具在2014年的《自畫像》中便使用過。兩次所要表達的雖不同,卻有趣地形成了互文:《自畫像》中鏡子是一個個體對自我的凝視,而現在鏡子成了他人的凝視。佩姬想告訴觀眾的是,女性不應該成為社會所建構的“女性”,而應該做自己。正如她背著空無一物的水桶包,用略帶沙啞的嗓音所唱:“我喜歡我的小肚腩,我喜歡我的魚尾紋,我要過我自己的生活!
佩姬坦言自己并不喜歡原作中的卡門,擁有太多男性眼中標簽化的女性特質。而她在舞蹈中所要創造的是一個更具共通性的女性形象!翱ㄩT”在西班牙是一個很普通的女性名字,在街上呼喚“卡門”,可能會有上百個人回頭,它僅僅是一個符號,一個象征。
佩姬繼承了卡門“意愿為法,宇宙為家”的自由之志,完成了她的靈魂自述。然而,盡管佩姬一再表示所有女性都是“卡門”,若細細想來,恐怕此說略有不通。每一個讀罷《卡門》的人,都會為她的自由和坦蕩所折服,但在家庭面前,也許沒有太多人會認可這樣的自由。或許,不再強調卡門之為女性的代表與象征,而是擷取其不為“女性”柵欄所拘、勇于遵從內心生活的精神,會更加確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