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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安憶:寫小說30多年對原有寫法不滿足

    http://www.donkey-robot.com 2016年01月04日10:47 來源:京華時報 田超

      王安憶談《匿名》

      寫小說30多年對原有寫法不滿足


      王安憶,原籍福建同安,1954年生于南京,1955年隨母親移居上海。1976年開始發(fā)表文學(xué)作品,現(xiàn)為復(fù)旦大學(xué)中文系教授,上海市作協(xié)主席。著有《雨,沙沙沙》《本次列車終點》《流逝》《小鮑莊》《發(fā)廊情話》《叔叔的故事》《我愛比爾》《69屆初中生》《紀實與虛構(gòu)》《長恨歌》《啟蒙時代》《天香》等數(shù)百萬字的小說和散文、文學(xué)理論作品,其中,《長恨歌》獲第五屆茅盾文學(xué)獎。

      長篇小說《匿名》最初發(fā)表在《收獲》雜志上,距離作家王安憶的上一部長篇《天香》已有4年之久。今年年初,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推出了這部小說的單行本,從來沒給自己新書開過發(fā)布會的王安憶為《匿名》破了例。她在接受采訪時表示,這次寫得很用力,在長達2年5個月的寫作中充滿了阻礙,有時為了找到一個確切的詞語不得不查《辭海》,這部小說也不像以前的作品那么好讀。

      1 關(guān)于創(chuàng)作過程

      有時為一個詞去查《辭海》

      《匿名》分為上下部,總計35萬字,小說開場就是一場陰差陽錯的綁架案,讓人有點疑惑,難道王安憶寫的是一部懸疑推理小說?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位退休返聘在民營外貿(mào)公司的上海老頭,他被當成了為卷錢跑路的老板“吳寶寶”,經(jīng)歷了黑道綁架、審訊、失憶之后,被扔到了一個幾省交界處的深山里。遠離了城市文明后,他重新練習(xí)從荒蕪自然謀取食物,像個初生孩子般打量世界。王安憶透露,寫這個故事的構(gòu)想源自上世紀80年代中期聽說的一位大學(xué)教授失蹤的真實故事,不過,她只是借用了這個故事的外殼。

      在寫這部小說時,王安憶常常會有一種恍惚感,這么寫下去有沒有前途?“很多時候我在想,既然已經(jīng)寫了,怎么咬牙也要寫下去。這部小說大概寫了2年零5個月,這其中不是天天寫,有時候也會出去,我覺得這是我整個寫作生涯中,經(jīng)歷的心情最復(fù)雜、跌宕起伏的時間。”寫完后,王安憶依舊很困惑,從來沒有如此迫切地想要聽到一些回應(yīng),她先后把書稿給了《收獲》雜志、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和臺灣的麥田出版社,“似乎大家都有點吃不準,蠻沉默的。”

      回顧整個創(chuàng)作過程,王安憶說:“這確實是我寫得很用力的一個作品,這不是我非常擅長的東西,我擅長寫的包括《天香》《長恨歌》和更早以前的小說,寫的時候都沒有感到這么大的障礙。這個用力讓我寫得很慢,常常找不到相應(yīng)的詞語,每一次阻塞都是阻塞到要去找一個相應(yīng)的詞語,有時會動手去查《辭海》,看有沒有別的表達,這是一個很困難的事情。”

      同為復(fù)旦大學(xué)教授的陳思和,給了王安憶不少鼓勵。他覺得王安憶應(yīng)該有勇氣寫一部“不好看”的東西,不必太注重故事的情節(jié),他告訴王安憶應(yīng)該嘗試寫一些大段的議論,根本不用照顧讀者的心情,不管他們讀得懂讀不懂,就大膽去寫。但王安憶覺得,這是“大師”的寫作方法,“你知道大師才能放棄一切的細枝末節(jié),我覺得我是一個手藝人,沒這個膽魄,當我懷疑自己的時候,經(jīng)常想到陳思和對我的啟示。”

      2 為什么不好讀

      試圖用小說解釋抽象概念

      小說中深山的名字叫“林窟”,熟悉王安憶的讀者應(yīng)該記得,它早在2012年她發(fā)表的短篇小說《林窟》和散文《括蒼山,楠溪江》中已初見雛形。另外,在《紀實與虛構(gòu)》《烏托邦詩篇》等小說,王安憶也嘗試寫一些“形而上”的故事,與現(xiàn)實拉開距離。相比之下,《匿名》缺少了對大眾日常生活的細致描寫,充滿了種種不確定性,正如小說中有很多人沒有名字。

      有讀者覺得這是王安憶在寫作上的一次大膽嘗試,《匿名》更像是一則人類城市文明的語言,也有讀者覺得這跟她以往的小說差別太大,特別是下部,很難讀下去。王安憶說:“我在想很多讀者為什么說我變化大?可能直觀上,這部小說不像以前那么好讀。主角是一個面目模糊的男性,而我的小說以往是比較生動的,而且以女性居多。這部小說好像不是我寫的,表面上有很大反差,在內(nèi)部來說也有反差,我的小說原本是嚴格遵守日常共識的邏輯,但在這個小說里,我好像更加依靠我所給予它的思想上的邏輯。”

      在小說《匿名》中,王安憶試圖去闡釋語言、教育、文明、時間這些非常抽象的概念,這源自她對世界的好奇心,“我們?nèi)祟惸壳斑@樣一個狀態(tài),走過什么樣的路途,有些事是我非常好奇的。你越是覺得這個世界奇妙、不可言,你的小說的形式越跟不上。”王安憶覺得,小說終究是一種很現(xiàn)實的東西,需要借助一些材料去表達。她有時會想,自己如果是一個物理學(xué)家、或者考古學(xué)家該有多好,可以更加容易去理解和認識這個星球,去解答自己對這世界的好奇心。

      王安憶說,寫小說寫了30多年,對于原有的寫法會感到不滿足,對于自己作品中的美學(xué)訴求,也常常越寫越困惑。“這個小說寫完之后,再讓我寫以前那種小說,似乎很難下筆。”對于讀者閱讀上的不習(xí)慣,王安憶說:“所有的問題不能推到讀者身上,一定是我們作家的問題,所以我們不能怪罪讀者。在閱讀上,它至少不能像《天香》《長恨歌》那樣喚起人們的共識和喜愛。”

      3 名家解讀

      王安憶這次寫的是“大故事”

      作家張新穎覺得,王安憶的《匿名》寫的是一個大故事。“有大就有小,什么是小故事呢?就是寫一個人在這個社會上發(fā)生的各種各樣的事情,我不是說小故事不好。大概十幾年前的時候,王安憶寫過《紀實與虛構(gòu)》這樣的長篇,她會追究我到底是從哪里來的,會追究母親的姓氏,這個算不算一個大故事呢?你寫一百年的歷史和一千年的歷史,都有可能是個小故事。”

      相比之下,王安憶在《匿名》中所考慮的是“一個人來到這個很大很空虛的世界上,在時間當中處在什么樣的位置上,在空間當中處在一個什么樣的位置上?她好像寫了一個人,其實這個人不重要,她借著這個具體的人寫人這個物種。如果人有一天突然從文明的平臺上掉落下去了,從20世紀、21世紀一下子掉到人類的早期生活,也就是到了那個時間的深處,他會發(fā)生什么樣的變化?他看到的世界會發(fā)生什么樣的變化?他和他身處的世界之間會產(chǎn)生什么樣的關(guān)系?這是我們在文明平臺上的人不考慮的,這個就是我說的大故事的意思。”

      張新穎覺得,也許有一天人從進化的過程中倒退回去,向相反的方向發(fā)展。“在倒退的過程中,人不斷地向文明的方向努力,而獲得的各種能力在喪失。同時,人在進化過程中喪失掉的那個能力,可能又慢慢地回來。人在進化的時候和人在退化的時候,都同時在獲得一些東西,也同時在失去一些東西。”

      張新穎舉例說,比如小說里的主人公,到了“林窟”之后迅速變種了,為了采集食物可以在巖壁上敏捷行走。而當他重新回到現(xiàn)實社會中,有很多東西好像是第一次接觸,但又不是。“人家叫他老新,我覺得這個詞特別好,他是一個混合、交錯的東西。那么這樣一個又老又新的人重新進入社會,他會發(fā)生什么樣的情形?《匿名》下半部處理得特別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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