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ul id="wsmey"></ul>
  • 中國作家網>> 訪談 >> 資訊 >> 第九屆茅盾文學獎 >> 正文

    白燁:文學無分南北

    http://www.donkey-robot.com 2015年08月19日10:08 來源:北京晨報 周懷宗

      第九屆茅盾文學獎頒獎,格非、蘇童、金宇澄三位南方作家獲獎,有報道稱,這是之前從未有過的現象,說明本屆茅盾文學獎青睞江南作家。

      總共五人獲獎,就有三位江南作家,或許是一個巧合,或許也真實反映了當代文學的某種變化,對此,著名文學評論家,也是本屆茅盾文學獎的評委白燁說,“可能評獎時確實會有一些地域平衡的因素在其中,但在今天,當我們討論文學的時候,其實是不分南北的。”

      現代文學史上,南北文學的分野確實存在,南方作家和北方作家之間微妙的不同也一直都是中國現代文學的特點之一,白燁說,“在歷史上,有上海為中心的海派文學,也有北京為中心的京派文學。從大的方面來說,北方南方各有自己的特點,如魯迅所說,北人厚重而弊在愚,南人機靈而弊在狡。其實在上個世紀八十年代以來的新時期文學到來之后,文學的這種分野越來越不明顯,文學本身,也在不斷地進步,更多追求思想的內化,從社會到人,從群體到個體,文學即是人學,這也是文學本身發展的趨向”。

      南北文學形成

      北京晨報:在現代文學發軔時代,是否有南北之間的差異?

      白燁:我們的國家以長江為界,分為南北兩大區域與地域,這在古代時期,因交通不便,地域阻隔,兩地人民從居住、飲食,到語言、文化,都存在明顯區別和較大差異。近現代以來,隨著交通的飛速發展,人員的頻繁流動,區隔在不斷打破,差異在逐漸縮小,不像古代時期那么大了。從文學上看,現代時期仍因南北文化的不盡相同,也確實造成了不同的文學風景。因北方臨近政治中心,文學人普遍帶有較強的意識形態性,而上海商業文化發達,文學人更具市場意識。因此,就有了以上海為中心的“海派”文學,以北京為中心的“京派”文學。這兩個文學派別對于今天的文學有沒有影響,我沒有研究過,但感覺上還是有一定的影響,只不過是潛移默化而已。

      北京晨報:為什么會有這樣的分別?

      白燁:文學上的這種分野還是源于與地理、環境、氣候相關的綜合因素。如氣象上的南澇北旱,飲食上的南米北面,交通上的南船北馬,住房上的北平南尖,人文上的北政南經,語言上的北齊南繁等等。民國學者劉申叔曾說過:“大抵北方之地,土厚水深,民生其間,多尚實際。南方之地,水勢浩洋,民生其間,多尚虛無。”北方遼闊的黃土地和黑土地,景色壯麗,氣候干燥寒冷,天空高曠凄涼,植被貧乏,在這種環境下,人物的性情多厚重、強悍、豪爽、嚴謹。而南方水流縱橫,山色清華,植物華麗,氣候溫暖濕潤,云霞低垂清靈,在這種環境下,人物的性情多柔婉、細膩、靈捷、浪漫、精明。但正如魯迅所說的那樣:北人的優點是厚重,南人的優點是機靈,但厚重之弊在愚,機靈之弊在狡。這里只是各自的特點不同,并不存在優劣之別,高下之分。

      文學重心由北而南?

      北京晨報:有觀點認為,很長時間中,北方文學一直被認為是中國文學的主流,而到當代,南方文學的生活化敘述,則更貼近人,是否如此?

      白燁:這個說法有一定的道理,但在現在則要存疑。當代尤其是新時期以來,上海就一直與北京并列為文學、文化的中心,許多重要的文學事件,都與上海有關。如“傷痕文學”的命名,就是來自于盧新華發表于上海《文匯報》的短篇小說《傷痕》;而在文藝理論批評領域,較早掀起文藝政治關系討論熱潮的重要文章《為文藝正名——駁“文藝是階級斗爭的工具”說》也發表于《上海文學》。九十年代,“人文精神”的討論發起于上海知識界,“重寫文學史”的潮流也首先出現于上海學術界。從創作上看,南方作家確實也表現出了他們在地域上帶有的自身特點,比如他們更為注重日常生活敘事,寫法上更善于以小見大,風格上更為細膩,等等。

      北京晨報:文學的本質是什么,如何看待宏大主題和個人化敘述之間的關系?

      白燁:文學,小說,尤其是長篇小說,主要還是要寫人的性格,人的情緒,人的命運,人的歷史。從新時期到新世紀,人們對于文學,對于小說的認識,不斷深化,與時俱進,其主要標志就是“向內走”,也即走出長期以來的社會學桎梏以及政治性要求和簡單化判斷,向人的精神現象學、主體能動學靠近。好的創作,一定是把那些外在的東西消化之后內化于自己的藝術敘事,在故事生活化和生活故事化的娓娓道來中,去寫人述事,表達臧否。因此,要說最為符合文學的本質的,那就是“文學是人學”。在這一方面,南方和北方的作家,各具優長,各有千秋。

      獲獎只是巧合

      北京晨報:當今文學界中,北方和南方文學情況如何?南方作家這一次更多獲得茅獎,是否和當今社會逐漸世俗化、生活化有關系?從南方文學中應該注意到什么?

      白燁:現在的文學評論,一般較少從地域角度來做考察、分析和比較、評論,我也是如此,所以沒法細加評說,更多時候,作家會被當作個體來看,而不是以某個流派、某個地域來區分。或者說,某些時候,因為我們社會幾十年來的巨大變化,代際之間,因為成長環境的巨大差異而使得不同代際的作家也有不同的特點,因此,代際有時候會成為比較的一個角度,而地域之間的差異則相反,正在消弭。就我的感覺而言,只能說北方和南方,都有好的作家,好的作品,南北兩個方面不分上下,難分伯仲。至于南方作家這次獲獎者有三位之多,也是他們正好遇上了,對位了,也評上了,我不認為這里有著什么特別的意義。上一屆茅盾文學獎獲獎的五位作家中,也有畢飛宇、劉醒龍兩位屬于南方,占據了獲獎作家的五分之二,當時人們也沒有特別關注到他們的南方地域屬性。獲獎這種事情,是機緣巧合而已,不必抓住一點去過度解讀。

      北京晨報:在過去,北方文學更注重于宏大的命題和敘事,關注時代的脈搏,堅持批判的立場,在今天,是否也應該學習內化的寫作,關注個體的體驗呢?

      白燁:北方文學的說法本身相當籠統,包含的東西太多,難以盡述。而且現在的文學,跟過去相比,已大幅度地走出了群體性的寫作,越來越走向個人化,凸顯主體性。所以,作家按照自己的目標與路數堅持前行就是了。當然創作需要借鑒優良文本,需要吸取新鮮營養,所以互相學習、取長補短,一定是需要的。但也別忘了,學習他人是相對的,保持自我是絕對的。

      二十一世紀的代際差異

      北京晨報:社會越來越多元,文學也在多元,未來的文學創作會是什么樣的?有沒有一些可以看得到的現象或者趨勢?

      白燁:現在在長篇小說領域里,能看到的現象是,在總體多元的狀態中,嚴肅文學與類型文學的兩種寫法,日趨分化,幾成定勢。同時,傳統的嚴肅文學的寫作,本身和以前也有所不同,也在不斷地變化和進步,不僅跟隨著時代的進步,也適應著文學本身的進步。而類型文學是新興的文學,從出現開就是發展迅速,到如今已經有了龐大的創作群體和讀者群體,正是方興未艾之時,影響力日漸擴大。嚴肅文學和類型文學,兩種文學和兩種寫法,各有各的目標,各有各的受眾,這種并立與互動,也許值得人們予以關注。還有就是以“50后”為代表的壯年派寶刀不老,常能給人以意外,而以“70后”為主的少壯派銳氣逼人,正在強勁崛起,甚至開始成為重要獎項的獲得者。他們今后會有怎樣的發展,又會給我們帶來怎樣的驚喜,也都很值得期待。

      北京晨報:在世界范圍內,一國之中南北差異和融合的現象也同樣存在,比如美國,美國也曾經歷過南方文學崛起,并且影響整個美國文學的歷史,我們會不會也發生這樣的事情?

      白燁:這既不好類比,也不好預測。我覺得我們的文學,沒有一個類似美國的南方文學,因此,也就談不上什么影響。畢竟我們和美國所處的時代、所處的情況都有不同。我們處在一個高速發展的時代,時代的變化影響著文學創作。因此,我覺得我們的文學,現在更多表現為代際之間的差異,如前所說,不同代際之間,在今天表現出來了較為明顯的差距,包括新興的80后、90后,他們在創作和閱讀上的狀態,和之前都不一樣。我覺得在今天,這種代際之間的差異問題更為突出,至于地域差異,尚不明顯。

      北京晨報記者 周懷宗

      白燁:著名文學評論家、中國社科院文學研究所研究員。

    網友評論

    留言板 電話:010-65389115 關閉

    專 題

    網上學術論壇

    網上期刊社

    博 客

    網絡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