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為曲星河星宿的抗戰英雄們 ——評《蘸火記》
2025年是紀念中國人民抗日戰爭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80周年。穿越歷史煙云,那段浴血奮戰、救亡圖存的不屈歲月,依然震撼人心,也成為了今年出版界、文學界創作出版的重大熱點。作家出版社2025年1月推出的山東作家牛余和的長篇小說《蘸火記》,用“小切口、大主題”的寫作方式,以章丘鐵匠造槍抗戰為主線,串聯起活躍在章丘長嶺山的三支抗日隊伍,講述了齊魯兒女在浴火抗戰中的成長故事,用文學的筆調還原了敵后抗日戰爭的一段歷史傳奇,解讀了抗日戰爭取得最終勝利的密碼。
中國人民在艱苦卓絕的抗日戰爭中,以錚錚鐵骨戰強敵、以血肉之軀筑長城、以前仆后繼赴國難,譜寫了驚天地、泣鬼神的雄壯史詩。在抗戰文學作品中,戰爭與犧牲是一個極為重要的主題。《蘸火記》在描寫戰爭帶來的犧牲時不落窠臼,將犧牲進行了民俗化、藝術化處理,營造了一條曲曲彎彎的星河,成為英雄們的歸宿。在《蘸火記》的世界觀中,宋子輝、翟義昆、何一鉗、梁鐵峰、郭立剛、祁英、夏侯雪等犧牲在敵后抗戰一線的英雄,都是“要上曲星河的星宿”。作者牛余和借故事主人公之一的游擊隊隊長尚邨英之口,指出“這傳說背后有民間倫理、世道人心”,其意圖當然在于揭示長嶺山抗戰的性質,或者說抗日戰爭能夠取勝的根柢所系,那就是激發、調動、鼓蕩深藏在民間的浩大綿長且堅韌的力量。
一寸山河一寸血,一抔熱土一抔魂。曲星河的塑造與接受,能不能立得住,作者主要借助游擊隊政委何葦杭的視角和感受來呈現。從一開始的何葦杭明顯不相信民間的曲星河傳說:無非是銀河一道小汊,在哪里看都在頭頂上,純粹是山里那些酸秀才信口胡謅。到游擊隊副大隊長宋子輝犧牲后,她開始“希望那傳說是真的”;到她的丈夫何一鉗為換取情報而以身犯險、不幸罹難后,她“真愿老何就化成了天上的一顆星,能看到我,看到小祺”;再到胖夫人、胖廚師和大姐姐的犧牲,這些“全民抗戰”的每一個分子,這些隱而不彰的英雄,與顯在的武裝抗戰力量(尚邨英、何葦杭領導的游擊隊);梁鐵峰、夏侯雪領導的獨立大隊;盧毓奎領導的獨立旅匯成了一條曲星河。這也正如多年以后她給何小祺、梁雨夏解釋的那樣,這不是迷信之“信”,而是一腔用情的“寄托”。這是何葦杭刻骨銘心的生命體驗,促成了她態度的轉變。更體現了全民族抗戰的強大凝聚力、向心力、戰斗力,詮釋著小說題眼“蘸火”二字,它不僅指章丘鐵匠把鍛件戳進水里的淬火動作、幫助抗日隊伍制造軍械的核心情節,更是整個長嶺山抗戰的一種隱喻——“一場以鮮血為介質的青春淬火”,“他們的悲壯犧牲和浪漫愛情,一如造山運動時期裂地噴涌的巖漿,重塑了長嶺山的性格和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