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作家協會主管

近年來，多家民營舊書店迅速成長，成為出版物市場亮點，展現出不俗的吸引力與發展潛力。據調查，截至2024年底，滬上的舊書店、舊書市集、兼營二手書的舊貨店、舊貨交易市場等店檔攤點共有159處。隨著“舊書新知”概念正在全國各地迅速推廣，古舊書業迎來新契機。如何進一步激活舊書市場，在保持傳統特色的同時不斷“出圈”“出彩”？

1月20日，來自北京、上海、南京等地的業界代表和專家學者，齊聚2025“舊書新知·書香上海”專題研討會，為古舊書業發展建言獻策。

舊書店經營難在哪

眼下，民營舊書店小朱書店、犀牛書店、復旦舊書店等都有固定客流；重裝亮相后的福州路上海書城，以“店中店”形式開出經營舊書的“歲月書屋”；舉辦多季的“淘書樂”舊書市集也聚攏了一批批忠實書友。

然而，舊書價值的普及和舊書流通推廣仍面臨巨大挑戰。《藏書報》總編輯王雪霞直言：“不少讀者對舊書概念仍存在認知誤區。一種是覺得舊書破破爛爛，對它興趣不大；另一種則認為舊書價值非常高，等同于古籍。”

早年間，上海市中心的福州路、淮海中路、南京西路、四川北路四家上海書店門市部，以及老西門的文廟舊書集市，都是愛書一族好去處。“如今，四大門店幸存的僅福州路一家；文廟舊書集市轉移到豫園新藏寶樓四樓，陣地固然尚存，但不再像當年那么‘接地氣’?！鄙虾瓿霭嫔绺笨偩庉嫍畎貍ジ嬖V記者，當下一些實體書店難以維持，相對“小眾”的舊書店經營更是步履維艱。

“以往每天收書兩三百冊，銷售也維持在這個數量左右，進與銷之間形成相對平衡的循環。但近三年庫存逐漸積壓，去年底僅江灣倉庫就囤積了40噸書籍。”復旦舊書店店主張強在舊書行業摸爬滾打25年，領悟到要在消費場景上做文章——今年打算策劃讀書會式系列講座，讓舊書店不僅是學者看書選書的文化棲息地，也成為廣大讀者暢談閱讀體會的人文平臺。

“雖然古舊書業越來越受重視，但不得不承認舊書店生存壓力之大，客流相對于一般書店少之又少，零售只占總銷售的20%-30%?！睂I舊書的中國書店有11家門店、1家出版社和1家拍賣公司，在目前圖書零售不高的情況下，黨委書記、董事長張東曉總結出三大對策——店內不足店外找，多參加市集、廟會，擴大銷售；線下不足線上補，利用好孔夫子舊書網、岳麓書社、中信優選等網絡平臺；主業下降多元增，利用古籍殘頁開發衍生品等。

線上線下結合是趨勢

“舊書新知”，讓舊書找到新知己，從舊書獲取新知識，這也意味著“新”“舊”不同載體的融合。

孔夫子舊書網總經理孫雨田透露，從該網內部數據來看，目前正在經營的店鋪中有2萬家書店、45萬家書攤。2024年5月“舊書新知”活動發布后，線上注冊書攤多達4.4萬家，30%以上賣家是30歲以下年輕人。從用戶群來看，目前注冊用戶2100萬，去年5月以來新增注冊用戶數多達130萬，高峰期一天注冊1萬人。“盡管交易金額不多，但體現了古舊書市場的活躍度和巨大潛力。從開店和注冊數量這兩塊數據來看，普通書友積極性正在提高，線上線下結合是趨勢。”

這也就不難理解，以北京中國書店、天津古籍書店牽頭，孔夫子舊書網輔助，形成了京津冀古舊書聯盟。南京大學校內古舊書店經營者線上線下加強與名校學者后人互動，以收購形式批量獲取學術類藏書，吸引了眾多高校師生。

南京大學信息管理學院教授徐雁建議，對古書、舊書、二手書分別細化設計出不同營銷策略，同時建立“舊書新知”文庫，為古舊書專家們留下行業口述實錄，“為淘書人出書，留下書話隨筆，打造‘翻書偶記’等”。

“一般人都認識到書籍有文獻價值，實際上是閱讀價值或研究價值，但這容易被數字化所取代。但古舊書越久越稀少，原件不可再生，文物價值越高?！鄙虾D書館研究館員陳先行說。

對此，上海博古齋拍賣有限公司副總經理吳曉明觀察發現，舊書也可能成為珍本書，可拍賣出好價錢，進而引導讀者發現價值?！坝写螐囊欢雅f書中挑出1928年出版的舊平裝詩集《花一般的罪惡》，作者是邵洵美，最后成交拍出近30萬元?！彼粲酰瑴瞎排f書業同行可加強各經營實體聯動，提升古舊書買賣市場的活躍度。

歸根結底要吸引年輕人

多位業內人士談到，古舊書刊是有生命力的，也有文化傳承價值和環保意義?！霸趺醋屇贻p受眾也愿意花點時間到舊書店去轉兩圈？這值得業界進一步探討摸索。”華東師范大學教授陳子善談到，“上海福州路書香一條街能否以上海古籍書店重裝煥新為契機，結合周邊百新書局、藝術書坊等，讓這條街重煥活力，吸引更多讀者與中外游客？”在他看來，盤活舊書市場歸根結底要吸引年輕人，想辦法讓更廣泛人群對舊書有興趣。

上海正創新摸索更多新場景新體驗新模式。從2022年在上海書展設立以古舊書刊銷售為核心的“淘書樂”專區，到2023年首季“淘書樂”舊書市集在蘇州河畔櫻花谷舉辦，再到2024年“淘書樂”2.0版創新推出“書香巴士”“書香游輪”“鋼琴巴士”“閱游蘇河”人文行走等策劃……經營古舊書籍業務整整70年的上海圖書公司，將“淘書樂”點亮旅游地標、商圈、校園，不到兩年舉辦九季，成為全國古舊書市場煥新的鮮活樣本。它以古舊書刊為核心，結合展覽、講座、文創、非遺技藝、互動體驗等板塊，通過“可淘、可賞、可聽、可品、可打卡、可集章”等多元形式，為讀者提供豐富的文化體驗，實現城市景觀與其人文歷史的有機融合，匯成“書香上?！毙戮坝^，也為激活古舊書市場帶來啟迪。

上海市書刊發行行業協會會長李爽透露，近期將成立古舊書業工作委員會，評選“舊書新知 上海市特色舊書店”并授牌，同時建立古舊圖書業務專家庫，為古舊書業發展護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