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最尖銳書評出爐 加西亞·馬爾克斯、村上春樹、薩莉·魯尼均未幸免
加西亞·馬爾克斯的兒子貢薩洛·加西亞·巴爾查最終決定背叛父親的遺愿,將其手稿《我們八月見》付諸出版。亞歷杭德拉·卡瓦哈爾攝影,行星出版集團圖片
美刊《文學中樞》按例選出了2024年英文主流報刊上發表的最尖銳書評,加西亞·馬爾克斯、村上春樹、薩莉·魯尼的新書均未得到幸免。
入選的書評包括邁克爾·格林伯格(Michael Greenberg)2024年3月31日在美刊《紐約時報書評》所刊文章,評論的是哥倫比亞大作家加夫列爾·加西亞·馬爾克斯(Gabriel García Márquez,1927-2014)的小說遺作《我們八月見》(En agosto nos vemos)。
“很難想象《百年孤獨》的作者會以如此令人不滿的方式告別。”格林伯格寫道,“一個微不足道的故事,內容甚至不足以稱作中篇,遑論一部完整的長篇小說。讀它可能會讓熟悉加西亞·馬爾克斯最難忘作品的讀者油然而生不健康的多層次的挫敗感……他的編輯和長期出版商無一考慮過對他的保護,或承認手稿的乏味……閱讀《我們八月見》有點像觀看一位偉大的舞蹈家,已經過了巔峰期,還在用幾個無力發展或維持的舞步標記他無法抹去的優雅。這一點在第二部分尤為明顯,作者對主題的掌控松脫了,故事匆匆走向陳腐的結局。你幾乎可以精準地指出作者與主題的聯系斷裂之處,因為他重復使用比喻和意象,而生產新內容已經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圍……加西亞·馬爾克斯的作品經受住了模仿者大軍的考驗,這些人將魔幻現實主義誤解為一種風格化的手法,而非通往更尖銳和不那么全知的現實的途徑。加西亞·馬爾克斯小說里被視為‘魔幻’的許多元素,反映了他筆下人物心目中的加勒比城鎮生活,而他的描寫是那樣的栩栩如生。如今,文學監護人卻將加西亞·馬爾克斯自我模仿的不雅之舉公之于世。”
對世界人氣作家村上春樹所著長篇小說新作《小鎮與不確切的墻》(街とその不確かな壁)的評論刊登于11月10日的英國《觀察家報》,作者是亞歷克斯·普雷斯頓(Alex Preston)。
文章說:“村上夢境世界的問題在于,它們與現實完全脫節,以至于一切都無關緊要;意義被無限期地推遲了。他的作品充滿了會說話的貓、神秘的風景,以及漂泊不定的無名中年主人公,沉迷于自己的青春歲月,仿佛從未走出他早期短篇里那種勉強可以忍受的魔幻現實主義。他的作品沒什么進化——只是變得更長了……這里幾乎沒有情節可言——以鬼魂面貌跳出來的解圍之神比比皆是,它們總是突然出現,向讀者傳遞重要的信息。故事有個無盡的中心區,設定在‘現實’世界的一座圖書館,主角ぼく(僕〔我〕)在此與一位孤獨少年成了朋友。然后我們又回到獨角獸的世界。村上的作品常被稱為奇幻,卻沒有我們在同類型經典作品里看到的精妙的世界構建。糟糕的魔幻現實主義缺乏魔幻也缺乏現實,《小鎮與不確切的墻》應當歸入科埃略的《煉金術士》、福爾斯的《巫術師》、紀伯倫的《先知》等眾多圖書之列,作為青少年讀物尚可原諒,但對成年讀者而言,除了帶來尷尬,它們幾乎一無是處。”
批評對象里還有出版商多年力捧的愛爾蘭暢銷作家薩莉·魯尼(Sally Rooney)。作家和律師安·馬諾夫(Ann Manov)9月20日為英國《泰晤士報文學增刊》評論魯尼的第四部小說《間奏曲》(Intermezzo)時寫道:
“這是個精致的小世界,女生穿著各種漂亮裙子,男生都是骨子里柔弱的相公,最糟糕的事不過是愛爾蘭下點雨,正如悲傷的時刻常常發生的那樣……它徒具思想小說的形式,卻沒有思想小說的內容……每個人物都是扁平化的,就像他們不停進食的面包上的黃油,變成了一個聊以自慰的幻想,充滿了愉快的心情、善意的動機和古老的浪漫……雖然《間奏曲》自許為一部關于‘悲傷’的小說,兩兄弟的父親剛剛去世,其形象卻十分模糊,我們只能滿足于平淡而讓人無力動容的情感……主流出版業似乎希望通過提一嘴當代生活里的陰暗面來獲得可信度,卻不愿描繪任何令人不快的內容。我猜想薩莉·魯尼的團隊對有可能失去龐大粉絲群里的哪怕一位都感到焦慮,因此她將這一策略推向了荒謬的境地,寫了一部關于兩個本應存在問題的男子的青少年小說,他們溫柔地愛,熱烈地付出愛。金錢、工作,甚至互聯網——這些東西統統不會對她情感機器的運作構成威脅。”
無獨有偶,《間奏曲》和《小鎮與不確切的墻》雙雙入選了美國文學評論家史蒂夫·多諾霍和《開放文學月刊》開列的2024年英語圖書市場上最糟糕小說的排行榜,分列第一和第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