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作家協會主管

如果說在戰爭年代，血濺三尺，敢于亮劍，不被強大的敵人所壓倒，是中國軍魂，那么，新時期和平年代的中國軍魂是什么？帶著這個問題我走進了全國殘疾人自強模范、全國模范退役軍人紀德勇的按摩店。通過幾天的深度采訪，我從紀德勇的生活片段中，慢慢悟到了和平時期中國軍魂的味道。

飛來橫禍

短短幾天內失去雙親，紀德勇的心理徹底崩潰了。處理完父母的喪事后，他左胳膊一個黑箍，右胳膊一個黑箍，穿著黑衣白鞋，走在大街上。

1995年12月8日，17歲的紀德勇成為天津消防總隊的一名新兵。經過數月集訓，1996年8月，他被派到天津消防東麗支隊16中隊當了一名衛生員。出操、集訓、整理內務……紀德勇樣樣都很出色。中隊指導員郭懷林也沒少鼓勵他：“小紀，好好干吧，你肯定有出息，有作為。”

然而，1997年1月5日的消防總隊演練中，紀德勇的雙眼不慎受到化學煙霧的侵襲，當晚兩眼就紅腫流淚，他也沒當回事兒，只找點眼藥水洗了洗。沒想到一周后，疼痛不僅沒有減輕，反而加重了。中隊領導得知后高度重視，先后帶他到部隊醫院、天津市眼科醫院問診，經過兩個多月的奔走，最終確診是視神經萎縮。視神經萎縮不可逆，紀德勇不得不在1999年底脫下了心愛的軍裝，手捧著國家一級傷殘軍人的證書，極不情愿地離開了他心愛的綠色軍營。

二十剛出頭，美麗的人生剛剛開始，就被殘酷的現實擊碎了。脫下軍裝后，一連數日，紀德勇白天飯不吃、茶不飲，晚上睡不著，失落、迷茫、無助、壓抑……他一度拒絕治療、拒絕說話。家人和親戚朋友都勸他，希望他振作起來。

“兒子，你是個軍人，戰場上軍人流血犧牲、掉腦袋是常事，你這點傷算個啥……”當過兵的父親說。

“孩子，你姥爺不到二十歲，就當兵參加抗戰，他們哥四個為了打‘小日本’，命都搭進去了。你只是眼睛不行了，胳膊、腰腿都好好的，比他們強多了?！蹦赣H反復地勸說著。

話雖這樣說，看著心愛的小兒子日漸消沉，父母實在受不了這樣的打擊。2000年8月2日，患有腦血栓后遺癥的父親撒手人寰。四天之后，母親由于過度悲傷突發心臟病，也隨丈夫去了。短短幾天內失去雙親，紀德勇的心理徹底崩潰了。處理完父母的喪事后，他左胳膊一個黑箍，右胳膊一個黑箍，穿著黑衣白鞋，走在大街上。雖然看不到，卻能感覺到行人投來的是詫異和同情的目光。

一連多日，紀德勇足不出戶，只從收音機中尋找精神的慰藉?！霸诿绹比A國際大都市紐約，有一位來自中國的青年男子，獨自穿行于曼哈頓茫茫人流中。為了重現那個被朋友們稱作近乎荒唐的宏偉設想，他忍受著常人難以想象的孤寂情感，一步一步艱難地邁向心中憧憬的那束光。他遠渡重洋，孤軍奮戰，心底希望之光只為實現那廣播人的夢想——請聽長篇報告文學《美國孤旅》，作者張敬民，李仲豪播講。”盡管時隔24年，紀德勇竟然能一個字不差地模仿著播音員的語調背誦出這段話。正是這部長篇報告文學中主人公與命運抗爭的不屈精神，慢慢打動了紀德勇幾乎死去的心，重新喚醒了他生活的勇氣。

“我是一名軍人，要活出軍人的氣質，活出軍人的尊嚴，活出軍人的風采?！奔o德勇決心走出人生的暗夜。

重整旗鼓

“路邊停著一輛拉建筑鋼筋的大卡車，鋼筋冒出了車廂的槽幫。由于我看不清，臉一下子撞到了突出的鋼筋上?！?/p>

紀德勇一邊接受治療，一邊憑借在部隊當衛生員時學到的醫療知識，開始學習按摩，并對中醫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要想活出個樣子，成為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就要對自己狠一些，再狠一些?！睘榱苏莆昭ㄎ唬毩暿至Γo德勇用銀針往自己身上反復扎，身上的穴位扎遍了，十個手指磨出了厚厚的老繭。他眼睛看不清，就苦練盲文，捧著錄音機幾十遍、上百遍反復地聽教程。通過在天津中醫學院幾個月的按摩、推拿、針灸學習，在父母辭世5個月后，紀德勇終于在中國殘疾高級按摩師班拿到了職業資格證書。

躺在父母生前睡過的床上，紀德勇的眼淚一次次打濕了面頰：“爸，媽，您二老放心吧，在我最困難的時候，是黨、是部隊、是國家幫助了我，我一定好好干，活出個人樣兒來，回饋部隊，回報社會?！彼寄钜还赡X地襲來，睡不著，他就練俯臥撐，100個不行，就做200個、300個……這時的他，又仿佛回到了軍營，又成為了那個血氣方剛的戰士。

我知道學醫很苦，更何況紀德勇這樣的殘疾人，便問，紀師傅，學按摩的過程中你有沒有遇到其他的困難？紀德勇抬起左手，摸著自己的右眼上角說：“2000年5月12日，我在天津中醫學院學習，這天雨很大。放學后，我拄著拐杖往家走，路邊停著一輛拉建筑鋼筋的大卡車，鋼筋冒出了車廂的槽幫。由于我看不清，臉一下子撞到了突出的鋼筋上。我知道疼了，就用手抹，雨水血水混在一起，從臉上往下流，我就用袖子擦，弄得渾身是血，狼狽不堪。到家后，姐姐看著我一個勁兒地心疼，我說沒事，這叫輕傷不下火線。第二天我像沒事的人一樣，該干什么，還干什么。這么多年來，走路撞電線桿子上、撞樹上、撞門上的事太多了，不值一提了?！?/p>

2001年春節，北京朝陽區一家按摩中心由于按摩師傅都回家過年了，急缺人手。急于找工作的紀德勇聽到這個消息，約上同在高級按摩班學習的另外兩個學員，風風火火地在大年三十這天進了城。

“先生您好，歡迎您來到本店，非常高興為您按摩服務。我剛畢業，手法有不到的地方，請您盡管提出來?！奔o德勇迎來了第一位客人。

“小伙子，看你這站姿和說話的語氣，你當過兵吧。”“是呀，您真是好眼力。我當過消防兵，因為消防演練，我眼睛意外受傷，造成視神經萎縮……”每次他都是一邊按摩，一邊聊天，向客人介紹著自己。

一次，按摩店里來了一位客人，聊天中，紀德勇得知他當過兵。都是軍人出身，自然多了一份戰友的情誼。“紀師傅，咱倆都是軍人。我呀，辦了一張卡，打今兒以后，你就拿我練手，出了問題，一切由我負責?！本瓦@樣，紀德勇在這家三康按摩中心，利用春節假期的空檔，在這位軍人身上摸索掌握了按摩推拿的基本技巧，越來越嫻熟。

2001年7月，紀德勇經朋友介紹離開朝陽，來到懷柔的一家盲人按摩店。兩年后的8月2日，紀德勇開辦了屬于自己的北京紀師傅保健按摩服務中心。創業初始，人生地不熟，租賃的門臉只是很不起眼的10平方米小平房，但總算讓紀德勇在懷柔有了扎根落腳的地方。

說起當年那間小店，紀德勇充滿了感情：“店面雖小，畢竟是我事業走出的第一步，也是我人生邁出的一大步?！比齻€月后，由于他技法好、服務周到、熱情健談，來小店保健按摩的人越來越多，他又租了一間50平方米的門臉房，擴大了規模。

“因為我是軍人”

從2003年掛牌的第一天起，在紀師傅保健按摩服務中心，凡是老兵、傷殘軍人、烈士家屬都享受過他的免費服務。

來按摩的人越來越多，紀德勇感到自己所學的那點中醫知識不夠用了，他急需學習充電。一個朋友跟他說，江蘇江陰徐霞客鎮有一位老中醫叫范星康，是一位待人熱情、醫術高超的人。聽了這話，紀德勇喜出望外，立即和朋友一道趕往江陰，登門拜訪老先生。

老先生覺得紀德勇為人正派，愿意收他作徒弟，手把手教他中醫知識。因為路途遠，加上紀德勇還要忙自己的工作，除了閑暇時趕赴江陰登門求教外，日常他就通過電話向師父咨詢求教，光電話費每個月就支出一千多元。在范星康的傳教下，紀德勇經營的保健按摩服務中心，按摩推拿成了副業，中醫保健竟成了主業。

2007年，84歲的范星康病逝前，特意把用毛筆手抄的《百病全書》《百病可查》等三本小冊子留給了紀德勇，并在留給他的遺言里用毛筆寫下了“尊師守德、言而有信、待人和氣、諸恩必報、關心長輩、對人要寬、對己要嚴”這28個字。如今在紀德勇的保健按摩中心的墻上，除了他與名人、明星的合影外，始終懸掛著恩師范星康寫給他的座右銘“針灸按摩治百病，全心全意為人民”。

遵照恩師的教誨，自從紀師傅保健按摩服務中心掛牌以來，紀德勇免費服務的人員有五百多人，捐款捐物多達十多萬元。

王秀芳是一位面點師，由于長年累月站著，患上了靜脈曲張的職業病。2023年，52歲的王秀芳經社區人員介紹來到店里。當時她剛出院不久，雙腿紅腫，局部潰爛，分泌物多。紀德勇按照范星康留給他的《百病全書》秘方，對王秀芳給予了全程免費服務，經過特制的藥粉噴抹，去腐生新，紅腫慢慢消退。王秀芳的腿腳一天天好起來，傷口愈合，長出了新肉。

杜蘭香是懷柔龍山街道望懷社區的一位居民。2010年因腦血栓留下后遺癥，不僅走路非常吃力，心理也出現問題，情緒不穩定。望懷社區主任孫佑霞找到紀德勇，紀德勇二話沒說，痛快地答應給予調理。之后杜蘭香就成了中心的?？?，要是趕上雨雪天和節假日，紀德勇就親自上門服務，一邊做按摩推拿，一邊做心理疏導，十余年如一日，一直到今天。

王秀芳、杜蘭香僅是這些年紀德勇服務的特殊群體中的一部分。由于軍人的情結、情懷，從2003年掛牌的第一天起，在紀師傅保健按摩服務中心，凡是老兵、傷殘軍人、烈士家屬都享受過他的免費服務。

說到這里，我不禁問紀德勇，您作為國家一級傷殘軍人，回到地方后，民政部門也給您分了房子，每個月也有固定的傷殘軍人生活補貼，完全有資格待在家里享受清閑。而且這些年國家不斷增加傷殘軍人的生活補助，您完全可以過著舒舒服服的日子。您這樣做，到底為了啥？

“不為別的，因為我是一名軍人。”聽著紀德勇樸實的話語，望著他依舊挺拔的身姿，我感覺到他的眼睛里流露出來的是對國家、對社會、對人民的真情。

收獲愛情

“小紀呀，原本我不同意你倆的事，我是怕你眼睛不好，照顧不了我的外孫女?？珊髞恚铱茨惝斶^兵，跟其他人真的不一樣?！?/p>

內心燦爛光明的紀德勇，不但擁有了自己的事業，也贏得了世間最美好的愛情。

那是2008年的7月5日，紀德勇和中心的幾位老客戶結伴去山西大同旅游，同行人之中，有兩位是他服務過的阿姨，一位阿姨還帶上了閨女。在綠皮火車上大伙兒心情放松，有說有笑，兩位阿姨為了聊天方便換了座位，這樣紀德勇就和阿姨的閨女坐在一起。

“閨女，這位紀師傅在部隊受過傷，眼睛不好，以前都是他照顧我，今天你就替我照顧一下他……”得知眼前這位英俊、高挑的小伙子是位軍人，還在部隊中受過傷，姑娘一下子對紀德勇有了好感。一路上，倆人的話不禁多了起來。交談中，紀德勇得知姑娘叫陳思羽，比自己小4歲，是學美容的。兩人越談越投機，紀德勇把自己參軍入伍、演習受傷、父母離世、拜師學藝、開辦按摩中心的經歷，一五一十都跟姑娘說了。

到了大同后，由于姑娘胃疼，不想吃飯，紀德勇主動給她推拿，這讓姑娘更加感動。這次旅游本來是五天的行程，不巧按摩中心接到楊宋影視基地打來的電話，讓紀德勇趕回去，給幾位演員做推拿。第三天，紀德勇只好一個人提前回京了。

沒想到在回京的路上，姑娘打來一個又一個電話，囑咐紀德勇要多加注意，自己照顧好自己。更沒想到的是，幾天之后，剛剛回京的姑娘推開了按摩中心的店門……兩顆年輕的心就這樣碰撞到了一起。

一年后的4月30日，紀德勇與陳思羽舉辦了隆重喜慶的婚禮，建立了自己的小家庭。婚后幾年，妻子生了兩個兒子，一家人和和睦睦、歡歡喜喜。

陳思羽的姥姥原本堅決反對這門親事，但實在拗不過外孫女。結婚后，小夫妻就跟姥姥住在一起，紀德勇主動承擔起照顧老太太的責任。2014年，84歲的姥姥不慎摔了一跤，把鼻子和臉摔破了，鮮血直流。姥姥怕麻煩，又怕花錢，執意不去醫院。紀德勇一見急了，跪在地上央求：“您是我親姥姥，您就信我一回，咱還是去醫院吧，我送您去?！彪S后，他叫來救護車，和岳母一道護送姥姥去了醫院。

有幾次姥姥生病，因為兒女都在外地，實在無法照顧老人，都是紀德勇為姥姥洗衣做飯。他還一有空就給姥姥按摩推拿，陪老人聊天，一下子拉近了兩個人的感情。

終于有一天，姥姥難為情地說：“小紀呀，原本我不同意你倆的事，我是怕你眼睛不好，照顧不了我的外孫女?？珊髞恚铱茨惝斶^兵，跟其他人真的不一樣，疊被子、擦桌子、洗衣做飯，手腳麻利，樣樣都行，對我們一家人又好，是姥姥錯了。你別起床，你昨天回來得晚，再多睡一會兒，姥姥給你熬點粥去?！彪m然姥姥出身農村，觀念陳舊，打心眼里不希望外孫女嫁給殘疾人，但一旦看清這位外孫女婿的為人，心中所有的疑慮都煙消云散了。

后來，姥姥疼紀德勇甚至比疼外孫女還厲害，每天早晨，老早就起床給紀德勇做飯，有了好吃好喝的都想給他留著，直到老人89歲那年過世。

軍魂永駐

2019年5月16日，紀德勇得到了他人生中的最高榮譽——被評為全國殘疾人自強模范，受到了習近平總書記的親切接見。

2024年5月9日下午，在懷柔南大街紀師傅保健按摩服務中心，我見到了姚孝東，一位傷殘退伍軍人。我見到的姚孝東精神矍鑠、爽朗健談、熱情開朗，誰能想到，三年前的他卻判若兩人。

事情是這樣的。2020年春節剛過，懷柔區退役軍人事務局走進來一個人，只見來人精神萎靡、情緒低落，此人正是姚孝東。姚孝東上過老山前線，一次作戰中，敵方的一顆炸彈在他身旁爆炸，他隨著樹枝、泥土一起被炸飛，撞到了樹上，重重摔到戰壕里，造成后背、頸椎多處負傷。年輕時的姚孝東身體強壯，受了傷也沒什么感覺，但隨著年齡的增長，傷病帶來的疼痛日益困擾著他。

但這還不是姚孝東垮下來的主要原因。姚孝東復員到懷柔娶妻成家，不幸妻子病故，他再婚，之后又離婚，房子和存款都給了對方。這個靠打工謀生的硬漢子一時沒了住處，加上因為治病欠下三萬多元債務，走投無路的姚孝東只好到退役軍人事務局請求幫助。

接待他的是退役軍人事務局的張麗娜科長，張麗娜把他的情況向局領導做了匯報。局領導一下子想到了紀德勇，就帶著姚孝東來到了紀師傅保健按摩服務中心。兩位年齡相差十多歲的傷殘退役軍人就這樣相識了，他們的雙手緊緊握在了一起。

“大哥，你到我這里，就等于到了家一樣，從今往后你的一切由我負責。”一邊說著，紀德勇把準備好的2000元錢和一張價值2萬元的保健卡遞到姚孝東手里，“大哥，你的情況我都知道了。你身體有傷殘，就用這張卡每天到我這里來，我先給你把身體調理好了，咱們再說別的。”

就這樣，姚孝東每天都按時按點來到紀師傅保健按摩服務中心，由紀德勇親自給他按摩推拿，并進行中醫內科調理。紀德勇知道，不光要讓姚孝東恢復身體，更重要的是讓姚孝東重拾軍人的意志。他比量著姚孝東的身高塊頭，精心找來了一套軍裝，讓姚孝東穿上，一邊按摩推拿，一邊反復給姚孝東講述自己的經歷，講他人生最低谷的痛苦、迷茫、困惑，講他失去雙親的悲傷。

“姚大哥，現在國家有了退役軍人事務部門。咱倆都是傷殘軍人，都退役了，可軍人的本色，永遠都不能褪、不許褪。在部隊你當過班長，以后我就叫你老班長吧?！?/p>

“好兄弟，我就再給你當一次班長?！本瓦@樣，不久前還因為離婚后沒有住處、失去生活勇氣的姚孝東，在紀德勇這里又找到了家，仿佛又回到了綠色的軍營，“好兄弟，咱倆都是傷殘軍人，看看你，再看看我……你放心，我這個老班長從哪里摔倒了，從哪里爬起來，咱當過兵的人就是不一樣！”

后來，紀德勇手把手地教姚孝東按摩推拿手藝，并帶著他來到懷柔區光榮院、消防隊，給離退休老兵和消防戰士按摩。當地政府又給姚孝東安排一個適合他的保潔員工作，有了穩定的收入，姚孝東租了房子，日子終于穩定下來。

姚孝東開啟了他的新生活后，紀德勇知道他也失去了父母，身邊沒有親人，除了不定期給他一些生活費外，不管是白天還是夜里，只要有空，都會主動打電話和他聊天兒，一句句“老班長”地叫著。

凡是來紀師傅保健按摩服務中心的客戶，都知道紀德勇是個當兵的人，感動于這位眼睛近乎失明的殘疾人，以軍人的毅力、軍人的情懷，自強不息、挑戰命運?；厝ズ?，他們總會把紀德勇的故事講給自己的孩子聽，于是許多客戶的孩子也慕名來到中心，找紀德勇聊天。紀德勇給年輕人講軍營的生活，講部隊的故事，講軍人的精神。在他的感召下，先后有13名青年投筆從戎，他們在部隊都很出色，有5人入了黨。

張士海就是聽母親聊起紀德勇的事跡后來到中心的。剛開始張士海不想當兵，紀德勇就多次請他吃飯，一邊吃飯，一邊閑聊，不知不覺間點燃了張士海投身軍營、報效祖國的激情。2017年9月，他光榮地成為湖南長沙武警執勤二大隊九中隊的一名戰士。2019年復員后，他在懷柔自主創業，紀德勇始終是他最知心的朋友。

2016年，紀師傅保健按摩服務中心成立了黨支部，紀德勇擔任黨支部書記?，F在支部已有三名黨員和一名預備黨員，2021年被評為懷柔區優秀黨支部。

2019年5月16日，紀德勇得到了他人生中的最高榮譽——被評為全國殘疾人自強模范，受到了習近平總書記的親切接見。在前排顯著位置的他，那雙滿是老繭的手與總書記的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全國模范退役軍人、中國好人榜、全國自強模范暨助殘先進、首都慈善大使、北京市優秀黨員和黨支部書記……一連串的榮譽光環落在了紀德勇的頭上。面對榮譽，紀德勇頭腦非常清醒，他常說，這些榮譽都屬于過去，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踐行一位中國軍人對祖國、對人民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