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文學》“步履”欄目:發掘青年力量,走出屬于自己的路徑
2018年1月,《山西文學》開設了發現和推薦新作家的“步履”欄目。“步履”發掘了諸多后來有影響力的青年作家及作品,比如王占黑的中篇處女作《小花旦的故事》、楊知寒的中篇小說《美味佳藥》等。“黑馬”在《現代漢語詞典》里比喻那些實力難測的競爭者或出人意料的優勝者,我們希望能挖掘到更多有實力的青年作者,將“步履”打造成一個明星黑馬欄目,憑借實力在新人欄目里脫穎而出,發出屬于自己的光芒。
作家最終要面對的對手只有自己,但是完成作品后還需要來自文學現場的鼓勵和正向反饋,這樣才更容易堅持下去。作為一個寫小說16年與從事編輯工作7年的人,我非常知道,除了寫作本身的寂寞,寫作者還要承受寫完之后無人問津的孤獨。青年作家尤其需要文學前輩與編輯同仁的幫助。
近7年下來,欄目依然每期刊發一篇小說,搭配一篇創作談。伴隨短視頻時代的到來,后來開始用更直觀的視頻方式介紹小說寫作過程中的靈感和心得。作為文學從業者,我贊同不盲目迎合任何潮流,但也沒必要抵抗,適時向浪潮借力,不害怕向讀者展示自己,不羞于站出來面對已經完成的作品。欄目每年刊發12篇小說,總共推薦了80多位優質青年作家的處女作或重要作品,我們希望“步履”欄目能讓新人看到這個行業的友善與可能性。
王占黑是我們欄目很重要的作者。最初在別的雜志公號上看到一篇以“某某故事”命名的短篇小說,以為是個男孩寫的,那時,她才開始在傳統期刊發表一兩篇作品。我看到她文字里蘊藏的力量,是少有的沒那么自我的寫作者,真的感興趣社區和他者,我認為她完全有能力寫更長的東西,就跟她約了一個中篇,半年后她給了我《小花旦的故事》。這篇小說四萬字,是她當時寫過最長的一篇,后來被四五家選刊、五六個榜單轉載和推薦,還獲得《山西文學》第一屆雙年獎。發表不久,她成為首屆寶珀理想國文學獎首獎得主。那時我正在上魯院,索南才讓、大頭馬、徐小雅是一屆的同學,后來都在“步履”發表過小說,大家都有不錯的發展。
很多好小說都是修改出來的。杜梨的《愛人別看星星了,請送別我》也在那一年發表,是一篇不太科幻的科幻小說,很古靈精怪,我們商量著反復修改過很多個版本。畢業于復旦創意寫作專業的余靜如也是我們的作者,2020年發表的《404的客人》原本叫《客人》,這篇小說獲得《山西文學》雙年獎,以及第八屆西湖新銳文學獎。后來,她又給我推薦了王安憶的學生黃守曇和葉端。
葉端的小說是那種沒什么情節的作品,但我覺得這也是一種風格,給她提了一些建議,比如讓她學習說明文這種文體,既然沒有情節,或許可以通過無微不至的細節引人入勝。直到看見《花園》這篇,進步非常大。《花園》發表后,被《小說月報·大字版》轉載。而黃守曇的《烏雄與阿霞》最初叫《如果雨知道》,人物形象非常生動鮮明,又有地方方言特色,索性讓人物站出來,會比原來的題目更有表現力。
我們不追求完美作品,更希望幫助有潛力的新作者找到自己,從文本中發現作者身上的可能性,讓行業的水始終保持流動和清澈,讓有潛力的新人被更多人知道,我們也會關注他們后續的發展,適時給予幫助。發現和推薦新人本就是文學雜志的責任,我們要始終向行業里的前輩學習,借鑒一些經驗和他們選稿用人的標尺。
2014年《收獲》恢復了“青年作家專號”的傳統,每年用兩期雜志來推薦有潛力的新人。《人民文學》有“新浪潮”,《當代》有“發現”,《十月》有小說“新干線”,《中國作家》《山花》《西湖》《芙蓉》也都設有新銳欄目,大家都有自己關注新人的方式。我們對行業前輩始終保持尊重和敬畏,但“步履”欄目又和他們不同,走出屬于自己的路徑,我們在努力發掘自己的青年批評家,讓新銳評論家評新銳作家,讓青年與青年共同成長。希望我們的文學刊物能被廣大讀者喜愛和了解,希望“步履”欄目具有頑強的生命力和不畏一切困難的精神,在文學的曠野里,步履不停。
(作者系青年小說家,《山西文學》編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