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作家協會主管

當前，以數字技術為先導的新科技浪潮日新月異，深刻影響著人類社會發展，深度參與到文化生產、儲存、傳播和消費的全過程。中共中央順應數字時代發展要求，對我國的文化建設作出新的戰略部署。2022年10月，黨的二十大報告明確提出“實施國家文化數字化戰略”，為建設社會主義文化強國提供切實有力的政策支撐；2023年，中共中央、國務院印發的《數字中國建設整體布局規劃》要求通過大力發展網絡文化、建設綜合性的數字文化平臺來“打造自信繁榮的數字文化”。作為互聯網和數字技術催生的新媒介文學，中國網絡文學既有與生俱來的“網生”優勢，在新的歷史語境下也面臨著新的機遇和挑戰。作為中國文化“走出去”最具活力的創新載體，在人工智能發展和媒介融合的數字時代，如何打造創新型的多語種網文出海平臺，為中外文學的交流與互鑒開辟新的發展路徑，正是亟待解決的新課題。

文化數字化應用場景下多語種網文平臺出海優勢

網絡文學是文學和數字技術相結合的產物，其孕育誕生、飛速發展及廣泛傳播，皆在互聯網這一虛擬空間得以實現。我國的多語種網文出海平臺既是網絡文學創作、生產的空間，亦是其走向海外、進行傳播與消費的基地。無論在數字技術上還是在內容生態上，我國的多語種網文出海平臺都有很強的自身優勢。

1. 頭部“出海”企業形成差異化平臺矩陣

中國網絡文學出海企業可大致分為三類：一、傳統的數字閱讀企業，如掌閱科技、閱文集團、點眾科技等，這類服務商牢牢扎根在國內數字閱讀市場，最早布局網絡文學出海業務，擁有海量的網文作品、龐大的作家、編輯隊伍以及成熟的商業運營、盈利模式。二、專注于開拓海外數字閱讀市場的新興廠商，如均成立于2020年的新閱時代和無限進制。企業創建者多有網文行業從業經驗，基于對海外市場的精準把握以及富有吸引力的原創內容，此類企業已成功開拓海外市場，短時間內成為網絡文學行業的出海“標桿”。三、國內互聯網企業，如字節跳動推出Fizzo Novel主攻北美和東南亞市場，小米上線Wonderfic，支持英語、西班牙語、印尼語等多語言版本，它們借助技術和資本優勢入局網文海外探索。綜上，深耕數字閱讀領域的頭部企業，基于內容、團隊和商業模式優勢，在網文出海上占得先機；互聯網大廠憑借先進的互聯網技術，通過免費閱讀和買量營銷等策略，與前者優勢互補，共同構建了具有差異化特點的多語種網文出海平臺矩陣。

2. 海量的正版優質網絡文學作品

中國的網絡文學發軔于上世紀末，經過二十多年的蓬勃發展，如今已擁有龐大的作家群體和海量的網絡文學作品，形成了令人矚目的文學景觀。網文作品總量超3000萬部，現實、幻想、歷史、科幻等主要類別之下，作品細分類型超過200種。近兩年隨著作品數量增長放緩，作品主流化、精品化進程不斷加快；大批類型融合、關注現實、弘揚中國優秀傳統文化的優質網絡文學作品應運而生。網絡文學已逐漸擺脫粗制濫造的刻板印象，文學性、創新性以及精品化程度顯著提升的網文作品層出不窮。網絡文學的發展重心已從單純的數量增長轉向對質量的追求。迭代發展的作家群體以及類型多元的網絡文學作品，為其開拓海外市場奠定了堅實的基礎。且相較于外國粉絲自主運營的翻譯網站，國內網文出海平臺擁有作品的版權優勢，不僅維護了作者和譯者權益，同時確保了平臺內作品發布、翻譯、連載的穩定性，避免了作品突然下架或出現“爛尾”現象。

多語種網文出海平臺的發展階段

中國網絡文學出海始于本世紀初，經歷了“版權出海—文本出海—生態出海”三個階段，而國內的網文出海平臺在每個階段都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從最初，頭部數字閱讀企業零星出海，到如今出海企業遍地開花，網文出海平臺數量逾百；覆蓋范圍從東南亞擴展至全球五大洲四十多個國家；出海語言從英語延伸至西語、葡語、阿語、法語、泰語等二三十種語言；出海內容也從單純翻譯國內作品發展到開啟海外原創時代。

1. 前期醞釀階段（2001年到2013年）

中國網絡文學的海外傳播始于2001年起點中文網前身中國玄幻文學協會（CMFU）站長寶劍鋒的《魔法騎士英雄傳說》在東南亞的推廣。此時，網絡文學的受眾主要集中在海外華人社群。2004年，起點中文網開始向越南、泰國、馬來西亞等國出售網絡小說的版權，在國內頗負盛名的《誅仙》

《鬼吹燈》《紫川》等玄幻、歷史小說受到當地讀者的歡迎。2011年，晉江文學城簽訂第一份越南文版權合同，女頻向言情文開始走出國門；2012年，晉江文學城簽訂《仙俠奇緣之花千骨》泰文版權合同，作品在泰國讀書市場引起轟動；自2012年始，桐華的《步步驚心》《云中歌》等作品吸引了韓國、日本出版社的關注，中國網絡文學進一步拓展至東北亞地區。在這一階段，中國網絡文學主要通過出售版權在東南亞同源文化圈出海。

2. 破土萌芽階段（2014年到2017年）

這段時期，由粉絲自發成立的網絡文學海外翻譯網站呈現出迅猛發展的態勢，從亞洲至北美、歐洲，英譯網站如雨后春筍般涌現，同時小語種網站也紛紛亮相。早在2012年和2013年，東南亞地區便已創立了旨在介紹網絡文學作品的英文網站——書聲Bar和Hui3r，唐七公子、顧漫、辛夷塢等一線言情作家的成名佳作備受矚目。2014年，海外華人賴靜平創立的WuxiaWorld（武俠世界）橫空出世，武俠、玄幻類作品一經發布便引起熱烈關注，WuxiaWorld一躍成為受眾最廣、影響最大的中國網絡文學英譯網站。2015年，英語翻譯網站Gravity Tales和Volare Novels相繼成立，與WuxiaWorld共同構成了英譯網站的“三巨頭”。在歐洲，俄譯網站Rulate、法譯網站L’empire des novels分別在2012年、2015年問世，這使中國網絡文學成功突破東亞同源文化圈，“圈粉”歐美。

在海外翻譯網站的助推下，我國網文閱讀平臺紛紛將目光投向國際市場，積極布局海外。2015年，掌閱科技啟動“走出去”戰略，推出iReader app國際版，以迎合英語市場的需求。兩年后，暢讀科技分別開發并運營了繁體書城、MoboReader英文書城以及ManoBook西語書城，以進一步擴大網文在海外的影響力。2017年，閱文集團推出起點國際（Webnovel），上線首年便發布了包括《全職高手》

在內的150余部英文翻譯作品，譯本數量遠超包括Wuxiaworld在內的翻譯網站，一年內累計訪問用戶超千萬。起點國際開展了一系列內容推廣與運營活動，首創中英文雙語同步連載《我是至尊》《飛劍問道》等作品，實現中外讀者的閱讀“零時差”。在商業化探索方面，起點國際借鑒了起點中文開創的VIP付費閱讀制度，為海外讀者量身打造了多樣化的付費閱讀模式，包括按章節付費、觀看廣告解鎖付費閱讀章節以及Wait or Pay模式。起點國際將國內成功的運營模式和收費機制輸出海外，推動網絡文學出海從“版權出海”邁向“模式出海”新階段。

3. 高速發展階段（2018年-2020年）

2018年起點國際上線海外原創功能，開啟了網絡文學的“生態出海”新紀元。平臺挖掘、扶植、培育具有創作潛力的海外作家，借鑒中國網文的題材和敘事風格來書寫本土原創故事，顯示了其打造世界網絡文學的熱望。在短短一個月的試運營期間，海外注冊作者超過1000人，共有620多部原創英文作品通過審核上線。原創作品題材多樣，西方奇幻、東方玄幻都是熱門類別。起點國際通過開啟原創功能，實現了從單一網文閱讀平臺向閱讀與創作雙核驅動的轉型，形成了作者、譯者人才培訓，粉絲互動聚集以及中外文化交流互鑒的綜合性基地。盡管原創作品的創作題材相對局限，敘事風格及人物設定尚不能與國內優秀網文作品相媲美，但海外作家及原創作品數量的增長勢頭強勁，顯示了中國網絡文學巨大號召力和吸引力。截至2023年10月，起點國際已培養約40萬名海外網絡作家，為三年前同期數量的4倍；上線海外原創作品約61萬部，同比三年前增長280%。海外原創爆發式增長趨勢日益凸顯。

2018年，無限進制的前身星閱科技推出了女性向網絡文學平臺Dreame。在多數網文平臺選擇通過翻譯國內作品進入海外市場時，Dreame采取了一種截然不同的策略，即招募網文作家模仿國內網文“套路”創作外語原創網文。這種完全本土化的運營方式，省去了翻譯環節，避免了國內網文譯作在海外市場上可能出現的“水土不服”和“文化折扣”現象，從而使Dreame能夠從源頭上更好地滿足海外讀者的口味和需求。另外，Dreame抓住了在疫情爆發期間線上閱讀需求增長的機遇，滿足了女性群體在情感和家庭方面的閱讀需求，與之建立起緊密的讀者關系。憑借一系列營運策略，Dreame在海外市場取得了優異成績，一躍成為國內前三的網絡文學出海平臺。

4. 百花齊放階段（2020年至今）

自2020年起，我國的網絡文學出海平臺步入加速發展的快車道，各類廠商紛紛入局，出海平臺遍地開花。僅2020一年，無限進制便推出6個網文出海應用平臺，以覆蓋更為精細的區域和題材。例如，針對東南亞和中東市場的Yugto、面向拉美區的西語平臺Sue?ovela，以及俄語平臺ЧитРом。這些平臺界面設計與Dreame相似，主要差別在于后者只支持本土語言，不像Dreame支持多種語言，面向全球市場。無限進制通過持續推出新品逐步滲透多語種市場，進一步擴大在拉美和東歐的市場份額。

2020年，新閱時代上線Goodnovel平臺，以UGC的原創內容為主，輔以國內翻譯作品。憑借買量營銷以及豐富的原創內容，盡管起步較晚，GoodNovel仍迅速嶄露頭角，至2022年，其營收已與Dreame比肩，成為海外市場頗具影響力的領軍企業。掌閱科技在2020年四款差異化多語種網絡文學平臺，進一步豐富了海外產品矩陣；2021年，推出Storyaholic，主打一日內可讀完的短篇小說，在安卓和iOS下載端評分較高。2020年，字節跳動推出番茄小說的海外版Fizzo Novel，以免費閱讀和離線觀看為特色，主要針對東南亞市場，尤其在印尼表現卓越。

部分主要網絡文學出海企業及其出海平臺

文化數字化背景下多語種網文平臺出海路徑

隨著5G技術和人工智能時代的來臨，我國多語種網絡文學出海平臺持續探索發展之道，已逐漸勾勒出明確的發展脈絡：其一，在內容層面，打造具有中華傳統文化精髓的延展式文本“社區”；其二，借助AIGC技術，從翻譯、創作和應用場景三個角度全方位賦能生態出海，提升我國網絡文學的國際傳播力和影響力；其三，網文出海平臺與IP產業鏈相互帶動、協同共振，共同推動文化產業出海的繁榮。

1. 內容創新與傳承：創作具有中華傳統文化內核的文本“社區”

網文平臺作為網絡文學的生產基地、傳播載體以及讀者消費空間，構成了產業存在的“硬件”基礎，而網絡文學作品則無疑是決定其成敗及發展的“軟件”內核。精彩的故事和優質的內容是網文平臺立足之本，更是在全球市場競爭中脫穎而出的關鍵因素。

（1）進行式、延展式的文本“社區”

網絡文學是互聯網和新媒介發展的產物，其“網生”文學的互動性和交際性顛覆了傳統書面文學封閉性、固態特質，模糊了文學創作的絕對主體，增添了文學活動的參與者，使文學作品由完成式走向進行式，由單一創作主體演變為群體性多主體共同參與，從而，網絡文學在新時期塑造了一種與傳統文學截然不同的文學景象。網文出海平臺延用與國內相似的平臺構建和內容輸出模式，即分章節發布網文作品，并在正文后設置評論區、討論區，甚至專門設立貼吧介紹玄幻文、武俠文中常出現的“道”“天玄地黃”等詞匯。海外讀者在這些互動區域點贊、催更，點評人物、分析劇情，探討中國傳統文化，并比較不同國家、地區的文學、文化差異。在以讀者為中心的數字閱讀時代，網文作家的創作受到讀者即時反饋的深遠影響。作家通過與讀者在交流區互動，汲取合理建議，觀察并捕捉讀者心中的“爽點”，從而調整故事的發展方向。在此過程中，作者不再是作品形態的唯一決定性因素，讀者通過豐富多元的評論在網絡空間中積極參與并推動創作進程。作者與讀者之間不斷試探，相互影響，使東西方文化、思想的碰撞與交流愈發激烈。作品不再是靜態的、完成態的文本，而是意義不斷豐富、衍生的文本“社區”。同時，包含超鏈接、評論區、書友圈在內的無限延展的網絡作品也在悄然改變著讀者的閱讀方式。在出海網文平臺的訪問用戶數中，“Z世代”用戶占比近8成。這些熱衷網絡社交和分享的海外“Z世代”以積極主動的姿態擁抱作為新興事物的中國網絡文學，在閱讀正文之外，點擊超鏈接閱讀衍生文本，評論區積極互動，書友圈發表書評，并在Facebook、Youtube等社交媒體推薦作品。在這些“次生”區域的延展式交流互動與閱讀網文正文一樣，都是“Z世代”海外讀者閱讀樂趣的重要來源，共同構成了更廣義意義上的閱讀行為。

（2）具有中華傳統文化內核的網絡文學作品

中國網絡文學之所以能夠揚帆海外并贏得全球讀者的青睞，與美國好萊塢、日本動漫、韓國電視劇一同被譽為“世界四大文學奇觀”，其根本原因在于宏大的世界觀設定、充天馬行空的敘事情節以及鮮活生動的人物形象。從出海作品類型來看，女性向言情文作品是出海重鎮，Dreame、Goodnovel均以女頻網文為主；而以玄幻、奇幻文為代表的男頻文則主要通過WebNovel成功出海。通過對起點國際最受歡迎作品排行榜的數據分析，截至目前，排名前十的作品多為男頻平臺起點中文頭部作家的成名佳作。其中，玄幻題材的作品共有7部，奇幻、都市以及游戲題材的作品各1部，這說明英語國家的讀者對玄幻題材的作品仍然有較高偏好。縱觀10部網絡文學作品不難發現，它們之所以受歡迎，皆具備以下兩個共性：一、傳奇的故事表達人類共通的情感體驗，這是中國網絡文學被全世界喜愛的原因所在；二、具有中華傳統文化內核、彰顯中國智慧的原創作品，這是網文出海能行遠、行穩的根源。諸如《天道圖書館》

融匯了道家與儒家傳統文化，展現了東方尊師重道的深遠底蘊；《異世界的美食家》，致力于弘揚中華傳統美食；《重生之最強劍神》謳歌了小人物自強不息、逆天改命的堅韌精神；《超級神基因》講述了青春熱血的拼搏精神；以及《詭秘之主》將西方克蘇魯神話與中國傳統神話相融合。這些作品皆蘊含了中華傳統元素、價值觀、精神以及儒釋道文化內核，通過精彩紛呈的故事，將之傳遞給廣大東西方讀者。

起點國際最受歡迎作品排行榜前十作品一覽

2. 生成式人工智能（AIGC）全方位賦能生態出海

以ChatGPT為代表的生成式人工智能（AIGC）迅猛發展，給網絡文學行業的發展帶來深遠影響。各大數字閱讀企業紛紛加大對AIGC的投入，從翻譯、創作和用戶創新體驗等多個角度，對現有的網文出海平臺進行優化升級、增效提質，同時探索更多內容創作生態的應用場景。

（1）賦能翻譯，中文連載好故事在世界同步綻放

翻譯一直是阻礙網絡文學批量出海的瓶頸，以AIGC賦能翻譯，實現網文連載的全球同步，是亟待解決的關鍵所在。閱文集團通過訓練網文專業化術語，不斷優化“人機協同”的AI翻譯模型。組織超過3萬人次的讀者測試與反饋，對AI翻譯進行持續調整，提升翻譯準確度，增強譯本的可讀性。AI翻譯模型使翻譯效率提高近百倍，成本降低超九成。在此基礎上，后期專業譯者對AI翻譯作品進行校對潤色，綜合優化，“人機協作”的翻譯方式助力網絡文學迅速規模化出海。截至2023年，WebNovel暢銷榜排名前100的作品中，AI翻譯作品占比21部，其中，中譯英的《神話紀元，我進化成了恒星級巨獸》及英語譯西班牙語的《公爵的蒙面夫人》成為爆款AI翻譯作品。同年，起點國際發布多語種發展計劃，除英語外，借助AI翻譯上線西語、印尼語、葡語、德語、法語、日語等多個語種，助力中國網絡文學作品擴大傳播半徑，漂洋過海。

作為一家深耕多語種網文翻譯、分發及渠道搭建領域的資深服務商，推文科技自主研發了首個針對網絡文學的人工智能整體解決方案。該系統能自動監測、抓取、翻譯、發布網絡文學作品，實現3秒鐘翻譯1章，僅需48小時便能將一部中國網絡小說譯成英文，這使行業效率提升了3600倍，成本降低了99%。推文科技已與包括掌閱科技在內的100多家網絡文學公司建立合作關系，將近萬部小說傳播至約50個海外平臺。

（2）AIGC強化內容創作，助力創新型應用場景落地

網絡文學的內容生成也是AIGC另一個發力點。百度ChatGPT語言大模型與掌閱、中文在線、七貓等平臺建立合作，旨在提升內容創作效率，降低創作成本，并探索將網絡文學與人工智能技術融合，創新產品形態與商業模式。2023年中文在線發布AI輔助的萬字創作大型模型“中文逍遙”，引領內容生產步入“人力+算力”的新階段。該大型模型能根據創作者的創意生成小說故事梗概、章節大綱，并具備續寫小說、看圖寫小說、模擬角色對話等輔助創作功能。2023年，閱文集團推出“閱文妙筆”大模型，并基于該模型推出了作家助手妙筆版，通過提供創作靈感、網文知識庫、生成人物形象和場景圖等功能，助力作家文字創作。“現在已經面向全部簽約作家開放。目前，作家助手中AI功能的周使用率已達30%，從反饋上來看相當積極。”

以AIGC創新應用場景亦成為全行業競賽標的。掌閱科技的“閱愛聊”是一款以生成式人工智能為核心驅動的小說IP對話交互應用。該產品借助AI大模型的強大賦能，深度融入數字閱讀場景，圍繞閱讀過程中的“聊書”與“聊人”兩大場景，創新性地支持與角色及書籍展開雙重模式的對話交流，旨在為用戶帶來前所未有的閱讀交互體驗。與此同時，閱文集團推出了一款名為“筑夢島”的AI互動產品，這是一款情感陪伴型虛擬聊天平臺，旨在為用戶提供生動且逼真的AI對話體驗。

3. 多語種網文出海平臺與iP產業鏈協同共振

2018年，起點國際推出海外原創區開啟了中國網絡文學“生態出海”新篇章。初期的生態出海以海外原創作品增長，網文改編影視出海外為主要特征；目前，生態出海已進入高度成熟的階段，產業融合和媒介融合已成勢不可擋之勢，全球性IP生態也已初步構建。中國網文IP改編影視劇、動漫、游戲、有聲、衍生品批量走出國門，登陸海外主流媒體和消費平臺，實現流量和口碑雙贏。各海外平臺培養近百萬本土作家，創作海外原創作品150余萬部。實體出版、有聲、漫畫、影視是主要的開發形式，中國網文出海已進入“全球共創”和IP全產業鏈開發的新階段。

在此背景之下，中國網文出海不再是網文平臺的單打獨斗，網絡文學與其IP改編的影視劇、動漫、游戲、有聲產品多線交織，泛娛樂產業各類平臺同頻共振，網絡文學IP全產業鏈開發進程加快。以網絡文學為內容源頭，文化創意產業不斷涌現，近兩年短劇迎來了“井噴式”增長，海外傳播成績亮眼。“網文+短劇”雙引擎聯動，為IP全產業鏈開發開辟新路徑，也為多語種出海平臺的進一步發展提供了廣闊空間。

中文在線早在2017年便開始布局海外市場，同年，公司在北美市場推出了互動敘事視覺小說平臺Chapters，該平臺以圖文并茂的形式呈現網文作品，故事情節以對話方式展開。目前用戶數量超過1500萬，年增長率20%，月活躍用戶500萬，成為全球排名前二、中國最大的視覺小說平臺，支持英語、德語、西班牙語、俄語等16種語言版本。2020年中文在線推出網絡閱讀寫作平臺Kiss，主打女性向言情小說，在下載和營收上均取得亮眼成績。2022年，中文在線推出短劇出海平臺ReelShort，進一步優化IP產業鏈生態。ReelShort一經推出便備受關注，截止2023年11月，累計下載量達到1100萬次，凈收入據稱也已經達到了2200萬美元。一度躋身美國、英國、加拿大App Store下載榜總榜前三。英國知名雜志《經濟學人》在題為《ReelShort：中國新興出口產品征服美國市場》一文中指出：“改編自中國網絡文學的短劇應用程序，在美國受到熱烈追捧，這一現象充分證明了中國文化能夠精準傳遞給西方觀眾。”ReelShort平臺上的短劇采用中國編劇選材、歐美演員海外拍攝的方式，呈現出節奏快、“爽點”密、反轉多的特點，很快“引爆”英語市場。隨后，ReelShort逐步擴增了印尼語、西班牙語、泰語、德語、葡萄牙語等多語言版本。在此過程中，借助中文在線AI大模型“中文逍遙”生成與優化劇本，顯著提升了平臺內容生產效率，確保持續輸出有針對性的量產內容。2023年，狼人題材作品《Fated To My Forbidden Alpha》（《情定禁忌阿爾法男》）火爆出圈，再次激活平臺的流量密碼。

因而，ReelShort與Chapters、Kiss構成了中文在線 IP 鏈上的短劇、互動小說以及網文小說三大品類，三者內容共通，流量互享、效果疊加，最大程度地挖掘用戶價值和IP價值，拓展更廣闊的利潤空間。Reelshort上線初期，中文在線將Chapters上的熱門互動小說改編成短劇，并在Chapters的官方媒體賬號為Reelshort宣傳引流；在Reelshort 爆火出圈之后，憑借短劇平臺龐大的日活量和強大的輻射能力，又將短劇的用戶導回互動小說、網絡文學作品。之后，公司大膽嘗試了跨平臺的內容聯動，在 Chapters、Kiss、和 ReelShort 三個平臺同步上線了《Fatal Temptation Between Two Alphas》（《兩個阿爾法之間的致命誘惑》），作品以獨特的劇情設定和豐富的角色塑造，迅速在三個平臺上引發了熱烈討論和關注。在Kiss平臺，讀者沉浸于作品中細膩的文字描述，感受故事帶來的情感沖擊；在Chapters平臺，粉絲與作品人物以對話形式互動，以更直觀的方式體驗人物間的情感糾葛；Reelshort則將故事以短劇的形式呈現，讓觀眾在短時間內快速領略到故事的精髓。跨平臺的協同效應不僅提高了內容的曝光度和傳播范圍，也滿足了不同用戶的閱讀習慣和喜好。通過在不同平臺上呈現多樣化的內容形式，中文在線成功地吸引并留住了大量的用戶，進一步鞏固了其在出海行業中的領先地位。

多語種網絡文學出海平臺的發展歷程經歷了從傳統數字閱讀企業的初步探索，到海外原創內容的蓬勃興起，再到現出海平臺百花齊放的繁榮態勢。在數字化敘事時代，多語種網絡文學出海平臺須堅守內容創新與傳承，打造具有中華傳統文化內核的“進行式”文本；積極運用AIGC技術，全面賦能生態出海；同時，網文出海平臺與全球IP生態緊密互動、協同共振。多語種網絡文學平臺出海推動中國文學更好地“走出去”，深化各民族文明的交流與互鑒，為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貢獻中國智慧、中國方案與中國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