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作家協會主管

《燦爛的花園》（左）和《我們仨》劇照。 制圖：馮曉瑜

近年來，通過“熟人局”營造出舒適社交圈的慢綜藝節目已經成為一種相對成熟的制作模式。正在芒果TV播出的無劇本即興真人秀節目《燦爛的花園》中，演員張頌文以“創造閱歷”的方式，向觀眾闡述了一種演員與生活、表演與人生之間的微妙關系。同時，這檔節目通過構建“小熊花園”場景，展現了他與林家川、曾舜晞、馬嘉祺、周一圍、姜珮瑤等藝人朋友間自然流淌的友情與人生智慧。他們在此暢敘人生，于細微處尋找生活的“答案”與“力量”，為觀眾呈現了一幅幅溫馨而治愈的生活畫卷。

這檔節目里嘉賓之間輕松自然的相處狀態，以及可以相互開玩笑的親密度，讓觀眾在歡笑中舒緩了情緒，感受到溫暖；同時“無劇本”設定下眾人真實流露的反應也常常產生意想不到的節目效果。然而，另一檔開播前被寄予厚望的《我們仨》，卻出現了風格割裂、節奏拖沓的情況，傳播熱度高開低走，有后繼乏力的跡象。可見熟人局+無劇本，并非慢綜的“成功寶典”，人與人之間、人與生活之間真摯而走心的互動，才是打動觀眾的關鍵。

演員和植物一樣，都要用力向下扎根

作為節目的核心，張頌文的個人魅力無疑是《燦爛的花園》節目成功的基石。張頌文熱愛植物，只要說起這個話題，他可以滔滔不絕地講起花草的養護、澆水施肥的訣竅。張頌文欣賞有著頑強生命力的過路黃，他喜歡懂得保護自己的帶刺植物，他贊嘆草木重開于枯木之上的自然造化，但更讓他感到充實的是植物給他的陪伴感：如果你愛上植物，走到哪里都不會孤獨。

這種陪伴和不孤獨的感覺，或許是張頌文所尋求的，但在《燦爛的花園》中恰恰是他帶給觀眾的心靈力量：一位演員在公眾視野之外養花種草，搗鼓無線電，或是走入市井之中與路人閑聊……簡單的生活和對自然的熱愛，讓喧囂浮躁生活中人們的心緒重新得以寧靜。畫面中，張頌文拿起電臺對講機道了一聲“晚安”；彈幕里，一位觀眾留言：看了之后，把家里收拾了，買了清潔劑、收納盒，決定認認真真生活。

《燦爛的花園》主題曲“小熊花園”的歌詞寫道：做一棵植物要扎根向下，等雨過后“再向天空”。而張頌文在節目中對年輕演員說：“你的閱歷，決定了你未來演戲的厚度。”向下扎根、向上綻放，植物的天性竟然與演員職業有著高度的契合。所以，沒有劇本的《燦爛的花園》節目又成為一檔“演藝訓練營”，張頌文與同行分享的是：在與各色人等的交流中體驗百味人生，在自己恣意生活中體悟表演的靈機。他稱其為“創造閱歷”。

出門拜客，回來后就拉著年輕演員一起回憶主人家兒子的服飾細節、推測對方的職業身份；餐桌上的一句閑聊“趕緊吃，不吃就涼了”，張頌文當場出了一道表演題：“用不同的語氣，每人說一遍。”優秀的演員要善于觀察細節，要能迅速調動準確的情緒，要能“腦補”出豐富的故事細節，而從生活中“創造閱歷”就是一個演員提升自己表演能力的富礦。張頌文說：“我感謝那不被人看到的二十多年里，每一天都在吸收著一個演員應該吸收的養分。”

未能達到期盼的《我們仨》，未必是演員的錯

旅行的意義之一，是在遠離塵囂的自然生活中感受松弛人生。《我們仨》是一檔旅行類慢綜藝節目，由郭麒麟、魏大勛、毛不易三位自帶笑點、萌點的嘉賓組成人氣頗高的陣容，開播后的口碑卻高開低走，反響平平。

節目有笑點嗎？那是自然的。三個“大男孩”組團旅行過程中插科打諢的喜劇感，以及類似乘坐雪地摩托時的窘態、喂食馴鹿時的手足無措，為觀眾貢獻了不少笑料；有感動觀眾的片刻嗎？也是有的，例如魏大勛、毛不易熬夜陪郭麒麟看球賽的場景，溫馨美好。可惜的是，太多流水賬式的平鋪直敘——吃飯、閑逛、吃飯、游戲、睡覺……難怪網友吐槽：“也就聊天環節能看。”“嘉賓再搞笑，也補不齊內容太水帶來的無聊感。”除此之外，《我們仨》還引入了AI導演“愛芒”，這本是節目的宣傳重點之一，但從觀眾觀看來看，“愛芒”的功能有限、作用有點雞肋，占用太多時長，其形象、語音和出場時機都有待優化。節目組尋求創新、引入新概念的精神，本身是值得鼓勵的；但同時也應當客觀評估新技術的成熟度，不宜過于匆忙。

無劇本、熟人局已經是慢綜藝節目相對成熟的范式，但對節目落腳點的選擇卻依然舉足輕重。《我們仨》里郭麒麟、魏大勛、毛不易三個有梗嘉賓的“純玩”旅程讓觀眾意興闌珊，而《燦爛的花園》里用力感受生活的張頌文卻是真誠觸動觀眾的根源。一位網友對這檔無劇本真人秀感受頗豐：“當真誠被事無巨細地袒露與剖析，就會遭遇習慣性陰暗和否定的目光。但我們依然熱烈地生活，我們不因此停止自我的表達。陽光收獲陽光，黑暗止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