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達爾罕(外一首)
鳥傾斜著飛
一半雪耀眼,一半草枯黃
遠處斷斷續續的陰山
陽光低垂在冬至的馬背上
敖包,氈帳
在一場又一場寒流里
無聲的寫意和寂寞的往事
成為回憶
中年的達爾罕是一味中藥
有苦澀,有酸甜
需要用結冰的艾不蓋河水煎熬
鉛灰色沿著河岸走
云如游僧,甘愿風吹雪打
韁繩,馬鞍,呼吸急促的心跳
目光所及處
有一棵棵憂傷的白樺
永遠無法脫身
早已習慣角落和安靜
跌落的聲音如白霧飄落
擔心,過客匆匆
重復的腳印與馬蹄交織
埋葬了你的深情
藍天太高,白雪太深
黃昏需要你的鮮血最后一次點燃自己
消散的我們無法在希拉穆仁聚集
穹廬的深處
已經聽見春潮涌動
落 雨
只有燕子能夠詮釋
那些未抵達的幸福與憂傷
目睹寬廣的風消失在陰山邊緣
高聳的云翻來滾去
暮春疼痛難忍
吞噬著一片又一片空茫
雨混合著雨
與你訴說,這喧囂
一個人的內心藏著火
迷失的蝴蝶成為其中的一部分
無法決定開始
更無法阻止越來越近的洶涌
潮濕的邊界獨自構造
我們只有經歷
詞語隱沒在草叢
雨水亂濺翻閱著街道
關節作響,生活艱辛而厚重
同電閃雷鳴一樣
咬緊了純凈,很久以前
你是一顆生根發芽的種子
是眾多的風,響徹夜晚
(作者系內蒙古自治區包頭市作協副主席、鹿鳴雜志社編輯部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