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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作家協會主管

    作家的大小在于心的大小
    來源:文藝報 | 儲福金 韓松剛  2023年11月15日07:33

    儲福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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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松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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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構筑起一個不脫離現實生活,又具超越性的藝術世界

    韓松剛:儲老師,非常高興和您進行這次對談。我們就從您去年發表在《鐘山》的長篇小說《直溪》談起吧。這部小說發表之后,評論界對此有很多評價。李潔非稱其為一部“心學”小說,張陵說這是一部“唯美”小說,胡平則認為這是一部“實驗”小說。對于這些評價,您怎么看?

    儲福金:有關《直溪》的評論,我覺得都很好。因為一部小說,能夠得到多重的評說,得到各個角度的評價,證明我的這部小說不是單線條的。我的作品特別是早期寫女性的作品,評論基本上是一個基調。而我現在作品的表現,自我的感覺是豐富的。比如說心學小說,是指展現了內心世界。唯美小說是談文體的色彩。實驗小說,是論超越了單純傳統的手法。從藝術到思想,有了多重的豐富的表現。

    韓松剛:您在《直溪》的“題記”中寫道:“我曾掛職過的金壇/那里有一個直溪鎮/與小說這兒的直溪/沒有任何關系。”但具體到創作中,我認為這段話事實上對作者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即如何處理現實和虛構的關系、個人經驗與藝術創造的關系。對此,您能根據自己多年的創作經驗談談嗎?

    儲福金:你從《直溪》“題記”,談到現實和虛構的關系,個人經驗和藝術創造的關系,這也是對我作品的一種評價。何向陽對這部小說的評價是:在現實世界之上,構筑了一個獨特的、優美的藝術世界。我很喜歡。現實的小說,往往會太具象,而想象的小說,又會顯得虛幻。要在對現實世界的反映中,通過虛構的融合,達到獨特的優美的藝術世界。禪宗道:初見山水,山是山水是水;悟時山不是山水不是水;悟過以后,山依然是山水依然是水。又有禪語:在那邊悟了,到這邊來行履。要寫好現實人生,不是就生活寫生活,就山水寫山水,而要達到山依然是山,水依然是水的境界。真正的藝術創作,自然要有所想象,要具有形而上的意味。構筑起一個不脫離現實生活,又具超越性的藝術世界。我在金壇掛職,掛職時的生活和數十年身在其中的生活,融匯到我的內心,創作時并非直接地表現,而是在藝術表現中折射出來。無數的生活感受,要在這一部《直溪》中表現出來,如你所說確實是更有難度。

    韓松剛:《直溪》以做夢開始,以夢醒結束,印象中,您是一個對于“夢”特別迷戀的作家。當然,“夢”也是文學作品中一個非常重要的主題。《莊子》《列子》中,唐傳奇《南柯太守傳》《枕中記》中都寫到了“夢”,而《紅樓夢》就更不用說了,“夢”直接進入了作品的標題。另外,外國的很多作家,如米蘭·昆德拉、普魯斯特、博爾赫斯、黑塞等,也都寫了各種各樣的“夢”。可以說,“夢”不僅是文學創作的主題,也形成了一個藝術的譜系。您覺得“夢”和作品(《直溪》)之間是一種什么樣的關系?

    儲福金:所謂的夢,和我剛才回答的問題有相通之處。很多作家以夢來表現現實世界。其實就是一種山不是山、水不是水的過程。關鍵是夢可能有一種虛幻的色彩,落實到山依然是山、水依然是水才好。關鍵要能夠達到對現實世界的把握,對現實世界的超越,對現實世界的藝術表現。

    韓松剛:江蘇作家素來以中短篇見長,但其實在長篇小說創作上,也是非常有建樹的。我覺得這其中,您是一個在長篇小說結構上有探索和思考的作家。比如《紫樓》的“組合性手法”、《心之門》的“環套式結構”、《黑白》“開局、中盤、收官”式的布局,都是很有特色的,這一點,我覺得是被評論界忽視了。但我想,這其中也有一定的原因,就是您小說的那種非常明顯的詩化和散文化的文體特征,往往使得這種結構上的經營被遮蔽了。對于長篇小說的結構問題,您怎么看?

    儲福金:談到長篇小說的結構,我覺得長篇小說的創作,落筆很不容易,往往構思好多年才動手寫。其實藝術結構蘊含藝術表現。我不想一部作品只是簡單的故事反映。我的第一部長篇,寫紫樓十二釵:十二個縣文藝女宣傳隊隊員,在一幢文化館的紫樓中,演繹出各自不同的人生故事,用十二篇中短篇來組合成長篇。其中有紫樓、青衣、白笛、藍湖、紅墻、綠井等十二種色彩,十二種不同性格、不同追求、不同形象與不同心境,組合成一個色彩豐富的女性世界。《紫樓》是我早期最主要的小說。《心之門》這部小說我用的是環扣結構,一環扣住一環,上一環的兩個主人公中的一個,扣住下一環的主人公之一,兩兩相扣,環扣之間推開了下一層門,那是愿望之門、情愛之門、社會之門、善惡之門、信仰之門等七重門,表現了多重形象、多重思考、多重人性。吳義勤以“樸素的穿透”來評價這部小說。到了圍棋小說《黑白》,我的圍棋小說其實有兩部黑白,一部《黑白》,還有一部《黑白·白之篇》,我用了傳統和現代兩種手法。《黑白》中我用的是傳統的帶有故事和情節性的手法來表現。時間從辛亥革命到抗日戰爭結束。《黑白·白之篇》我用的是現代的多重色彩的表現手法,時間從解放后一直寫到當下。其中主人公不單是上一部的陶羊子,還寫了棋王、棋王的徒弟、棋王徒弟的徒弟、棋王徒弟徒弟的徒弟。四代棋王的不同經歷、不同形象還有各自如觸覺、視覺、嗅覺等不同的特殊感覺,兩部作品合起來,表現了歷史,表現了社會,表現了戰爭,表現了人性,表現了時代各種不同的變化。其中棋理也蘊含人生之理,同樣用多重手法來表現多重感覺、多重色彩、多重意識和多重的思想。

    我堅持認為一個沒有獨特表現的作家,不能算是一個真正的作家

    韓松剛:除了結構上的新意,我覺得《直溪》的語言也非常有質地,不管是對于自然世界的描寫,還是對人物情感世界的描述,抑或是那種心靈世界的獨語,都在您詩意語言的映襯中達至一種美學的功效。事實上,這種語言的敏感,也應該是您小說一直以來的藝術特色。但在當下的創作中,語言的問題似乎成了小說的一個真問題。您如何看待語言在當下的困境?

    儲福金:你談到詩意語言的美學功效,讓我很高興。從一開始創作,我就在小說的語言上下功夫。這種下功夫也成了一種習慣。我最早的創作是從十幾歲時開始的,就是寫古體詩詞。那些詩詞很難發表。但是我對詩詞的喜愛,一直保持到現在。中國古代詩詞在語言上是非常講究的,非常有意境的,非常有韻味的。我后來寫的主要是小說,偶爾我也發表一兩首詩歌,而我特別為自己所發的詩歌感到歡欣。我認為小說也要具有美感,不是單純表現生活的。表現藝術世界的時候,少不了詩情畫意。語言美的色彩,更能豐富地表現藝術世界,也更能體現小說的意境。詩的語言,禪的語言,融會了斑斕的意蘊和深邃的意境。美不單純是美,作為小說的美學,更需要體現出藝術的色彩。

    韓松剛:高曉聲曾說您是“小說界里的婉約派”,我想這一評價可能源于多方面要素,比如剛才說的您小說語言的柔美和詩意,再比如您小說中對于女性形象的青睞,最主要的還是您小說整體上營造的那種哀婉的氛圍。但其實您還寫了不少非常“陽剛”的作品,尤其是《黑白》《直溪》這樣的作品,寫出了男性靈魂的奔騰,給我們呈現出來的是一種非常闊大的生命“韌性”和精神“氣魄”。您怎么看待自己創作上的這種迥異或者說復雜?

    儲福金:其實婉約的調子一直在我的作品中延續。我最早喜歡唐詩宋詞時,特別喜歡南唐后主李煜的詞,也喜歡蘇東坡的帶有婉約色彩的詩詞。有時候會覺得詩詞一豪放,多少失去了一種獨特的色彩。那時候我堅持認為一個沒有獨特表現的作家,不能算是一個真正的作家。很長時間我以為作品外在的寬厚與社會性相連,是容易被人叫好的。而我則堅守自己獨特的表現,婉約是我獨特的風格,符合我的性格和喜好。但創作了多少年后,我想到我追求的獨特自我,也應該是在變化在豐富的。《黑白》和《黑白》以后的作品,你所提到的陽剛,是我作品趨向的豐富性。此時我認為:作家的大小,在于心的大小。需要圓融更多的東西到自己的內心之中。要融社會,融生活,融歷史,融情感,也可以融政治。文學表現人學,人學是豐富的,這個世界中,人生所有的一切,作家都應該圓融到自己的內心中。行萬里路,是圓融更豐富的生活,讀萬卷書,是圓融更多的思想。體味真實人生中的酸甜苦辣,還有那歷史、哲學、科學、藝術乃至宗教,都應該圓融到自己的內心世界中。心大了,再通過獨特的藝術表現出的世界,便顯得寬,顯得厚。雖依然保持了一個作家的獨特個性,但這種個性的表現不再是簡單的婉約或陽剛,而是豐富多彩的。

    韓松剛:說到迥異和復雜,《直溪》這部作品可能更有代表性。《直溪》是直面生活和生命的一部作品,而生活和生命是最說不清、道不明的。這種復雜性,當然在諸多方面都有所反映,但我感覺最深的是讀到了一種您以前的小說中少有的那種“批判性”,包括對人自身、對日常生活的精神性批判。不知道這是不是我的一種誤讀或者過度闡釋?對此,您怎么看?

    儲福金:我創作多少年中一直構思并努力想去表現的,你剛才都提到了,是真正的知音。我寫《黑白》以后,引起了一定的社會反響。我寫圍棋,是區別于我與其他作家的一種獨特表現。獨特是我一直所堅持的。我不想重復地寫圍棋。如何再表現獨特?于是,關注內心世界便是方向。上一部長篇《念頭》,已經開局。表現內心世界,不是簡單寫心理分析和內心獨白,心里融了更多變得更大,所表現的外部世界的折射更豐富復雜,這也是我追求的另一種獨特。所以這部小說你覺得有迥異和復雜,我覺得是對我很大的夸獎。我想山依然是山、水依然是水的境界,這山水就不是簡單的山水,是寬宏的內心世界透現出來的山水,是以唯美的手法所表現的心學,以多重的交融所表現的實驗。我在思考中,經常會感受到深度這個詞。多少年來,大家往往會把作品所含的批判性,認為是具有一種深度。但是我認為真正的深度,應該是你剛提到的說不清、道不明。如果用一兩句可以總結的理論,特別是整部小說只體現了對外在社會的一個指向明顯的批判,便有了深度,那是真正的深度嗎?從諸多世界名著來看,它們所具有的深度,都是說不清道不明的。在《直溪》中,主人公宋正明具有自省精神,因他掛職參加人口普查工作,他是認真的、實實在在進行這項工作,直面生活和生命,于是,他的自省中便有了多重感受,有對外部的,也包括對人自身、對日常生活的精神性批判。所能達到的山依然是山、水依然是水的表現,同時具有了迥異和復雜。這兒我岔開去再說一下深度,高曉聲晚年時說過一句話:“歌頌和批判都站在一條船上。但那不是文學的船。”文學的深度須站在文學的船上。文學所表現的意蘊和形而上,都不是一句兩句話能簡單說清的。作品所具有的批判主題,如用一兩句話能說清,不管貌似有多深刻,都不具有真正的深度。

    表現豐富的自我,表現圓融境界的自我,表現藝術層次提高的自我,是我創作必須走的路

    韓松剛:我們剛才談的都是比較嚴肅的一些問題,其實小說還有另外一種定義,那就是小說是一種游戲,就像圍棋本身也是游戲的一種。我記得在您的早期創作中,就寫過不少非常荒誕、魔幻的現代小說,非常接近一種“游戲”狀態。在《直溪》中,我也讀到一種您小說中不多見的“游戲精神”。比如林向英的女扮男裝、宋正明和林向英之間的情感關系,甚至是在人口普查這個問題上暴露出的種種荒誕,都有一種“游戲”意味。對此,不知道您怎么看?

    儲福金:這是一個很難回答的問題。因為我沒想到過,游戲這個詞跟我的小說有什么關系。當然你所指的圍棋是一種游戲,也有把社會活動家講成玩家的。其實推而廣之,文學藝術哲學宗教,所有的社會學,都不用那么一本正經。從某個角度來講,游戲也是有意義的。我一直想把小說寫好,要把小說寫得很有色彩,要把小說寫得獨特,表現出圓融的世界,這實在不易,要把它當作游戲,也實在力有不逮。《直溪》中的男女主人公,都是認真的人。宋正明的人口普查工作和他內心的自省也都是認真的。宋正明沒有游戲精神,但在豐富復雜的現實世界中,有時認真也會顯現出某種荒誕,而有一種“游戲”意味。也許我也覺得他們過于認真了,所以才有最后在大自然中的超脫。

    韓松剛:您說到您小說中的這種“超脫”精神,讓我想起丁帆對您的評價,他稱您為“世紀之交最后的浪漫主義作家”。他對您小說中的浪漫主義情懷、人性的穿透力和人道主義立場給予了很高的評價,但也表達出對于您創作中那種“難覓知音”的遺憾。《黑白》我覺得可以看作是這種遺憾的一次補償,但從現實的角度看,高山流水的暢意似乎沒有難覓知音的哀愁那么具有藝術效果,對此,您怎么看?《直溪》中,宋正明和林向英是不是“知音”?您對“知音”的理解是不是又有了新的維度?

    儲福金:自從《黑白》以后,我的圍棋小說收獲了很多的反響。我的作品為更多的讀者所接受,被評論,被理解。從現實的角度看,高山流水的暢意似乎沒有難覓知音的哀愁那么具有藝術效果,這也是我偶爾會想到的,我追求前行所獲得的,是更具藝術的高度,還是犧牲了某種獨特的意味?記得幾年前,有一次看我過年時的錄像帶,那里面錄的是我和親友們一起活動的影像。周圍的人都是我熟悉的,唯一一個我感到不熟悉的,便是我自己。在創作中我追尋獨特自我的表現,而這個我卻又是陌生的,卻又是變化的。昨日之我非今日之我,今日之我非明日之我,對獨特自我的藝術性的追求,是永遠的。對于我來說,表現豐富的自我,表現圓融境界的自我,表現藝術層次提高的自我,是我創作必須走的路。這一想法,也許正是我作為最后浪漫者的源點,在《直溪》中,宋正明和林向英是知音,也是有缺憾的知音。在一個藝術世界之中,他們是知音,在現實生活中,他們會有缺憾。雖然我有著浪漫主義的情懷,但我主基調不脫離現實主義。所以像上面我提到的,在現實生活中詩意地表現內心世界,而最后在大自然的美之間解脫。在現實的生活中,正因為有丁帆兄和松剛兄這樣的知音,對我作品的理解和鼓勵,才讓我有信心去拓寬和圓融內心世界,以表現出浪漫主義情懷、人性的穿透力和人道主義立場。

    韓松剛:在讀《直溪》包括您以前的作品的時候,我其實一直努力跳出“江南文化”這一既定的審美框架,但似乎又挺難的。因為在您的作品中,那種文化的特性和小說的表達有著一種非常有機的融合。那種詩的、美的意象和感覺幾乎是揮之不去的、那種儒釋道精神在人物形象上的反襯也是特別鮮明的。因此,雖然是老生常談,但還是想請您說一說您的寫作和文化傳統之間的這種深度關聯吧。

    儲福金:我生活在江南,我對唐宋詩詞的感受和喜愛的婉約詩詞,也合著江南的色彩,是滋潤的,如觀在綠水中搖曳的魚尾。這種詩意和韻味,也曾是我的一種藝術追求。每個人的審美都有他的特點,所以我認為,作家應該去表現自我,這樣他才能夠區別于其他的作家,他才能表現出他的獨特性來。我是受江南環境的影響,還是受我的審美情趣所規范呢?作為一個中國作家,必然會受這種審美意味的影響。同樣,那幾千年形成的儒釋道文化,也是一個中國作家必須要融會的,今年第六期的《上海文學》雜志上發的我的中篇《別來無恙》有集中的表現。傳統文化對我影響很深,而我對西方哲學乃至宗教的各種理論都很喜好,它們迷惑并豐富了我的內心世界。也不管是現代的還是后現代的,畢竟我們已經走進了現代社會,那些世界上所有能反映變化生活的藝術創作,都會圓融到我們的內心世界中來。

    韓松剛:生活中,大家對您的印象是一個生活的“樂天派”,但好像在您的小說中,并沒有多少快樂的東西,仿佛更多的是一種“清醒的痛苦”和“哀傷的音調”。但我覺得您對人生的理解和闡發也還是有變化,那就是從人生如戲的痛苦到人生如棋的醒悟,這中間的轉換當然不是一下子完成的,而是有一個精神自覺的過程。不知道您在創作中是否有這樣一種藝術的自覺?

    儲福金:我們常說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既然作家是表現人生的,那人生的悲劇感,是必然要表現的。不管現實人生的態度如何,但在藝術表現中,人生社會的根本性,總應該真實地表現出來。這種表現便有了折射進主人公內心世界的社會性的悲哀。孤獨的悲哀,人生如流的悲哀,無可奈何的悲哀,事不如意的悲哀,種種悲哀是客觀現實的,是世界性的。特別是一人獨處的時候,只要你傾聽內心的時候,你感受內在世界的時候,它都會從深處浮起來給人以影響,不論在哪個時代,不論在哪個社會。所以,悲劇往往體現偉大,這是真實地反映世界。在現實生活中可以化解它,而在創作中,重要的是如何表現它,讓它具有對生活認識的價值,讓它具有美學的價值。讓色彩具有藝術性,讓感受具有現實性。

    韓松剛:如果不寫作了,您會焦慮嗎?您覺得在當下時代一個作家應該寫些什么,或者說還可以寫些什么呢?

    儲福金:有一段時間,我的身體不算很好,人老了,總會有一些毛病,精力也不夠了。好多朋友都勸我:你有那么多作品,也算功成名就了,可以不用寫了。但我心里清楚,創作不會影響我的身體,從根本上來說,它是支撐我生命的柱石。幾十年的創作已經成為習慣,已經成為滲透在血液中的營養,如果不再創作,也許我會因精神不振而身體垮掉。你所說的焦慮,我年輕的時候倒是有過,往往會因為構思不出滿意的作品而焦慮,現在不會有了,我現在可以慢慢構思,慢慢寫作。一年可以只發一篇作品,或者一個短篇,或者一個中篇,或者一個長篇。寫中短篇的時候,積累長篇的想法,想到一點記錄下來,比如某種能感動我的想象,從高度去觀察它,從寬度去體味它,從深度去挖掘它。我這一生喜好圍棋與創作,現在圍棋已經只能觀賞,無精力投入其間了。而創作乃是終身為伴了,精力不夠可以寫少些再寫少些,反正不像下棋,必須連續數小時下完一盤棋。好在我覺得還能寫出更豐厚的作品出來。

    韓松剛:雖然時代已經發生了變化、寫作也在與時俱進,但是我覺得文學創作在一定意義上始終是相通的。作為一位前輩作家,不知道您對于當下年輕人的創作是否關注,也請您和年輕作家們分享一點寫作的經驗和心得。

    儲福金:我對年輕作家一直是關注的,因為我在江蘇省作家協會工作期間,擔任青年創作委員會主任幾十年。經過幾次拜師活動,我收過幾個徒弟,和青年作家不是師生授業,而是互相影響。關注他們的作品,對我自己的創作也有所補充。現在的青年作家,我很欣賞他們的想象力和才氣,還有他們寬廣的題材面。慢慢我的年齡大了,再加上一些身體原因,現在看年輕作家的作品少了。我還是想把我前面說過的兩句話,再對他們說一遍:一個在創作中沒有獨特表現的作家,不能算一個真正的作家;作家的大小在于心的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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