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根前沿生活 禮贊平凡英雄 ——專訪第九屆徐遲報告文學獎獲得者陳麗偉
近日,第九屆“徐遲報告文學獎”頒獎典禮暨中國報告文學峰會在浙江省湖州市舉行,作家陳麗偉作品《車間里的故事》獲中短篇獎。該作品以全人類抗擊新冠疫情為題材,以小小的口罩生產為切入點,以現代工業車間勞動者為描寫對象,以放棄春節休假、冒險出差修設備、銀發突擊隊復活老生產線、巾幗姐妹研發新生產線、高品質應對各國求援等感人故事為主體,加入工友情、父子情、母女情等動人細節,在貌似平凡的車間生產中,塑造出中國普通勞動者的偉大,交上了讓祖國、讓人民滿意的答卷,在人類共同災難面前,描繪出一個東方大國眾志成城勠力抗疫、同時心懷天下的責任擔當,譜寫了一曲共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時代壯歌。
據了解,陳麗偉是天津市第一個獲得徐遲報告文學獎的作家,這次獲獎作品所創作的也是新區企業天津泰達潔凈公司車間里的故事。對此,記者對陳麗偉進行了專訪。
記者:首先祝賀您獲獎!您能介紹一下這是一個什么獎項嗎?
陳麗偉:徐遲報告文學獎是繼以魯迅、茅盾、冰心、馮牧等著名作家名字命名的全國性文學獎項后又一個文學創作領域的榮譽獎項,專門用于關注和獎勵我國報告文學創作中的優秀作家作品,并力圖使之成為促進我國報告文學創作繁榮和發展的推進器。
記者:您的獲獎作品是《車間里的故事》,怎么發現這個題材的,能談談作品主要內容創作背景嗎?
陳麗偉:說起來這還是一部約稿作品,是應人民日報之約而創作的。編輯老師知道我一直工作在改革前沿,近十年一直努力提倡中國新經濟文學創作,就讓我找個相關題材,創作一部這個領域的作品。
濱海新區作為改革前沿,可以寫的太多了!本來想寫濱海新區對口扶貧青海黃南州的故事,因為疫情期間距離遙遠沒有聯系上……疫情洶洶而來,人心惶惶,很多人擔憂甚至焦慮,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企業,怎么會受到國務院表彰?這個事情我一聽就很有代表性,于是就多方聯系進行采訪。
很多的細節令人感動——
比如,春節的票好不容易搶到了,為了加班生產,又自己悄悄退了。
比如,切刀壞了要去外地修,有人敢嗎?立刻就有。自己不怕、父母不擔心嗎?怕,擔心,他們也是凡人。但還是要去,因為他們是國企主人翁。
比如,為了加班加點生產,女孩子們顧不上洗臉甚至顧不上回宿舍睡覺。
一部作品的成功,需要多方面的條件。作者的尋找挖掘提煉創作是一回事,編輯的修改完善是一回事,但首先還得有鮮活的內容,否則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因此還得感謝車間里的工人們,是他們以實際行動書寫的中國故事,成就了這篇車間里的故事。
記者:作為天津市第一個獲得徐遲報告文學獎的作家,您主要就是從事報告文學創作嗎?
陳麗偉:不是的,我1986年開始公開發表作品,早期文學創作以詩歌創作為主,現代詩。從1995年到天津以后,我一直工作生活在濱海新區開發區。我覺得單一的體裁不足以反映豐富的改革開放前沿,因此就多管齊下。雖然知道不如單一體裁創作容易成功,依然難以割舍。因為我覺得作家必須應該有責任,有擔當。你生活在這里,就有責任為這里社會變遷描形造影,有責任作這里的時代記錄者。而不應該只為自己興趣、為自己的功利而寫作。
2016年文藝報、天津市作家協會、濱海新區區委宣傳部在中國現代文學館隆重舉辦了陳麗偉作品研討會,研討內容主要圍繞我的五部作品,涵蓋了理論、小說、散文、現代詩、舊體詩五個體裁。專家們都給了很高的評價,這讓我理解為鞭策。
記者:除了這個獲獎作品,還有那些報告文學作品?
陳麗偉:雖然不是只寫報告文學,但近40年創作道路走過來,還是有不少作品。比如寫國之重器“天鯤號”挖泥船的《天鯤遨游》,去年近整版發在《人民日報》,最近又寫了反映消防的《牢記總書記的重托》,反映大火箭生產一線的《大火箭身后的年輕工匠們》,開發區建區30年寫的《泰達,中國開發區的奇跡》。
早些年還寫過開發區與白銀市對口扶貧的《苦咸水、淚水、甜水》,寫外地大學生單身宿舍的《六角樓》,寫開發區最早辦公樓的《小二樓》,寫外地大學生婚戀的《在經濟的前沿和愛情的邊緣》,寫開發區最早作的大手術《一切為了患者利益》等等。
你看,這些有個共性,都是寫的開放前沿鮮活故事。這些故事需要挖掘,需要提煉,之所以能較好完成,首先得力于身在其中。可以說,我一直在改革前沿扎根生活。
記者:你創作的這些報告文學,尤其近年的,基本都是發表在人民日報這樣的大報刊,有什么經驗跟大家分享嗎?
陳麗偉:遴選題材,確定立意,挖掘亮點故事、經典細節,搭建文章結構,完稿后反復修改、補充、打磨。這些環節,每一個都很重要。題材一定要深入基層,仔細尋找典型系列,深入挖掘故事亮點。素材不厭其豐,間接的資料要有,但一手的鮮活素材必須親自采擷。稿子中的專業問題,還要讓對方反復審核,經常把采訪對象都問煩了。但一定要有耐心,煩了我也得考證清楚,因為一旦發表就是白紙黑字不能出錯的。
記者:您十多年來一直大力倡導中國新經濟文學,還出版了《中國新經濟文學概論》這樣的理論專著,請問是出于怎樣的動議呢?
陳麗偉:改革開放四十多年帶給我們國家翻天覆地的變化,而且這種變化還在日新月異地進行,但是不少作家體驗不到,感受不到,缺乏一手的經驗與素材,甚至還是沉浸于陳芝麻爛谷子里。有感于此,我才提出了中國新經濟文學這個理念,并認真梳理創作,完成了這樣一本專著,意在倡導、提醒、引導作家朋友們關注新經濟現實,創作更多反映新經濟時代典型環境典型人物典型情感的作品。
新經濟帶來了新的變化,人類的生產方式和生活方式都有了質的改變。新經濟時代,國企主人翁的愛國情懷應該依舊弘揚。新經濟也帶來復雜的一面,電信詐騙、金融詐騙、隱秘竊取國有資產等,也是新經濟帶來的負面因素。因此新經濟文學不是歌德派。不只是謳歌與禮贊,也有揭露和鞭撻。
新經濟文學不只是敘事文學,也有抒情文學。我自己的作品除了敘事文學,反映改革開放前沿典型環境典型人物的之外(長篇小說《開發區人》《天津愛情》),也有很多反映新經濟時代典型情感的抒情作品。如詩歌《一根稻草在馬路上奔跑》《城市里的布谷鳥》等。這里面包含濃重的鄉愁,外來務工者的鄉愁,本地人面對家園滄海桑田變遷的鄉愁。
記者:改革開放后,隨著東西文化交流的深入,文學的發展也呈現出千姿百態的面貌,您個人在文學創作風格上的選擇是怎樣的呢?
陳麗偉:藝術探索可以中西合璧,但是要基于中國傳統文化的基礎,我反對生硬嫁接洋枝條,尤其不贊始終把國外作家名字掛在嘴邊,拿西方文學理論直接套在中國文學創作上的做法。人家的文學理論,是基于人家的民族歷史、文化、心理和作家文本基礎之上而產生的,我們有自己的民族歷史、文化、心理,把人家的理論套在自己頭上,明顯是另類。當然合理借鑒取長補短是必要的。
記者:您未來的創作有什么打算呢?
陳麗偉:隨著年齡增長,按著客觀規律,一定是刪繁就簡。但應該還是抒情文學與敘事文學兩部分,一定也會是改革開放前沿的故事與情感。
(圖片由受訪者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