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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作家協會主管

    人生要抱有不計利害的熱情態度 文學高于現實激勵人們改變現實 房偉:不爭為樂
    來源:青年報 | 陳倉 李清川  2023年06月26日07:54

    房偉本來叫“房仕鑫”,祖母的意思是希望他升官發財。父母覺得這個名字過于封建,就改成了“房偉”。也許因為“偉”字的暗示,也許是青春年少時特別喜愛溫瑞安“大俠蕭秋水系列”,所以房偉具有一股英雄情結,因而專門寫了以二十個短篇小說組成的系列,來向和平年代的英雄們致敬。其實,房偉的人生經歷,就有著英雄般的傳奇性,他早期在一家肉聯廠做工,廠里幾個月不發工資,每日和蝙蝠、老鼠為伍,他每天最快樂的事就是坐在窗臺上讀王小波的小說,這就是他寫《王小波傳》的精神原動力。房偉靠著讀王小波逐步走出困境,通過自身的不斷努力,讀了博士,成了教授和評論家,而且通過一部部文學作品成為文壇矚目的作家。“我不敢說自己寫出了經典,我只能說,作為一個寫作的人,我要努力寫好每一部想寫的作品。”

    1從最初到現在的寫作變化很大,如果說其中有什么不變的聯系,那是一種對生命的真誠與熱情。

    青年報:房偉老師好,你從來沒有起過筆名嗎? 我在網上一搜,發現叫房偉的人,有醫生、法官、公交司機等,你在現實中有沒有遇見過另一個“房偉”?

    房偉:這個問題很有意思,我原名叫“房仕鑫”,按家譜排的,祖母原來是希望我當官發財,父母覺得這個名字過于封建,就改成了“房偉”,現在是既沒官運又不發財。

    上世紀70年代后期,名字中帶“偉”很常見,我讀書時就碰到過“房瑋”,不過是個女孩,我倆的信件常搞錯。后來參加工作,也發現過同名同姓的。名字其實只是代號,如果說有影響,可能會給讀者某種心理預期和想象,我不太在意這個問題。我讀中學時寫過不少古體詩詞,有一個筆名“秋水客”,因為當時超喜愛溫瑞安“大俠蕭秋水系列”小說,以此取了個筆名。1997年,我發表小說處女作《梨子》,懶得起筆名,當時就用了“房偉”,這些年堅持用本名寫作品。

    青年報:看你的簡歷,祖籍山東濟南,出生于山東濱州,你認為自己的故鄉是哪里? 你簡單介紹一下自己的故鄉吧。你的文學理想或者說文學觀,是這片土地培養起來的嗎?

    房偉:我的父親是濟南人,從山東省衛校畢業后,去了勝利油田的醫院。母親是青島知青,當年她沒返城回家,而是去了生活艱苦的勝利油田當泵工。勝利油田是大型國企,在山東東營有一部分,在濱州有一部分,我恰是在濱州出生長大的。我的故鄉記憶比較“怪異”,一方面,我的童年記憶中有很多魯北荒原的感受,因為我們的居住地靠近黃河,屬于黃河入海口區域,有大量鹽堿地和曠野;另一方面,我也有很多大國企的生活感受,比如,充滿油田特色的“大會戰”、磕頭機井架、國企集體生活等。到目前為止,我寫到家鄉回憶的小說不多,只有長篇《血色莫扎特》涉及一部分上世紀九十年代國企改革的故事。我出版了幾個長篇,三個中短篇集,一半是歷史題材小說,另一部分主要是都市生活和高校生活等。我很喜歡安妮·普魯寫荒涼的美國西部懷俄明州的故事,今后我會圍繞故鄉記憶,慢慢展開,寫一些小說。

    青年報:你在不惑之年背井離鄉,從山東調到了蘇州,這種選擇的背后有什么故事嗎? 如今,你有沒有那種漂的感覺,或者叫思鄉的情緒?

    房偉:我個人較疏懶,選擇去蘇州,是因為喜歡蘇州這座城市,它很宜居,生活舒適。我也想到不同地域中,感受不同文化氛圍。蘇州給了我很多靈感,在之前,我雖然也寫文學作品,但總量不大,去了蘇州之后,我才開始大量進行文學創作。蘇州乃至整個江蘇的文學氛圍也很好,非常鼓勵創作。如果說思鄉之情,肯定也是有的,前不久,我去一個山東老鄉家里做客,吃到了正宗的山東口味大包子,非常感慨,因為蘇州這邊主要是甜口味的小籠,當時我一口氣吃了好幾個山東大包,算是嘗到了家鄉的味道。

    青年報:上有天堂,下有蘇杭。你在蘇州已經生活6年時間了,你是怎么看待這座城市的? 突然來到這座陌生的城市,這對你的文學創作有什么影響嗎? 你的文學地理以后會不會向江南轉移?

    房偉:錢穆在一篇文章中談到,蘇州城是中國最古老的城市,而且,從春秋時期的吳國開始,它的文化就沒有中斷過。這座城市里有很多故事,也有深厚的文化底蘊,我想,它讓我的創作之中,多了些細膩的東西。我會嘗試著寫一些關于蘇州地域的東西,但可能會偏于現實主義題材。

    青年報:你還記得第一次發表的作品嗎? 你最近一次發表的作品是什么? 幾十年過去了,你對比一下,變與不變的是什么?

    房偉:最早發表的作品,在我的記憶里,應該是1993年讀高中時發表在《遼寧青年》雜志的組詩,好像叫《傷逝》。高中陸續在《中學生》《中學時代》《遼寧青年》等刊物發表了些詩歌、散文。1997年,我在勝利油田文聯的雜志《太陽河》,發表了人生的第一部小說——《梨子》,那是部中篇小說,比較唯美,也有些先鋒意味,寫一個畫家與白化病女孩的愛情故事。我最近發表的作品,是2023年3期《大家》雜志上的小說《惜琉璃》和2023年3期《芙蓉》雜志上的散文《余山有余》。說到作品的變化,那肯定是很大的,如果說有什么聯系性的東西,那還是一種對生命的真誠與熱情吧。

    青年報:你是文學博士,長期在高校從事教學工作,還寫過很多文藝理論著作,可以說是學者型的作家。我們想問的是,評論家、小說家和教授,你自己最看重哪個身份? 學問和理論,對文學創作有沒有指導意義?

    房偉:現代文學史之中,學者與作家兼為一體的人很多,現在的高校,因為過于專門化,才導致了創作與研究的疏離。當然,這個情況也因人而異,不是說學者型作家就好,因為如果弄不好,可能成為“野狐禪學者”和“掉書袋的作家”。近些年來,有些高校出現創意寫作專業,也是對高校文學專業過于專業化的反撥。我的看法是,研究對創作肯定有影響,但應是潛在層面的,文學首先是感性的,不能讓敘事者跳出來,在文本之中喋喋不休地講哲學道理,錢鐘書先生就特別反對中國“學人詩”傳統。同樣,創作對研究的影響,也應是間接的,研究需要嚴謹的理性與學術的規范,激情應該內蘊其中。

    2人生要對想做的事,抱有不計利害的熱情態度,才能做得開心快樂,才有真正的價值感。

    青年報:談談你的作品《王小波傳》,你為什么想起來要為王小波立傳? 你們之間有什么歷史淵源嗎?

    房偉:我是1997年開始接觸王小波的。這之前,我也是個文學青年,當時有個直觀感受,讀很多當代中國作家的書,越讀越消沉,覺得人生無趣、沒出路,是王小波給了我在困境中勇敢前行的勇氣。

    我當時在一家肉聯廠做工,廠里幾個月不發工資,干著非常重的體力活,后來當了秘書,又趕上企業大動蕩,精神很苦悶,是靠著讀王小波,才逐步走出困境。當時一個印象很深的場景,就是我住的宿舍里只有一個昏暗的燈泡,我和幾個工友住在一起,頭頂房梁住著蝙蝠,天天晚上開派對;床下一窩老鼠,天天咬箱子磨牙,鼠藥和粘鼠板都不管用,它們很聰明,甚至會趁著我熟睡,爬到肚皮上來。

    宿舍沒有暖氣或空調,冬天像冰窖,夏天像火爐,每天最快樂的事,就是黃昏時分,先磨亮刀子,準備明天的工作,再洗個澡,坐在窗臺上,喝幾口劣質高粱酒,讀讀王小波的小說,開心地哈哈大笑。

    后來,我考上研究生,王小波又成了我思考中國當代文學的一個切入點。讀研期間,我寫了不少有關王小波的論文,第一篇是研究生一年級寫的,有關魯迅與王小波關聯性的,發表在《文藝爭鳴》上。后來,我把它做成了一個十幾萬字的碩士論文,畢業后在上海三聯書店出版了。我想,王小波的意義,恐怕還在于給重寫中國當代文學史提供了一個新的撬動點,也給了學者們從一個另類角度觀察中國當代文學的新視角。

    青年報:你是1976年出生的,王小波在1997年就去世了,可以說你們不是同一時代的人,而且王小波留在世上的文史資料十分有限,在寫作的過程中應該遇到了很多困難吧?

    房偉:寫作過程很艱難。寫當代作家傳記的難度,不僅在于資料的收集,更在于溝通、尋找資料來源。作家離世時間不是太長,很多當事人可能對很多事持有截然相反的態度,說服與溝通,這個難度就很大,更不用說潛在的禁忌性規則。因此,中國當代作家傳記,數量和質量都堪憂。現代作家就好很多。再往上,古代作家傳記,看似久遠,但只要下功夫、有感悟,其實相對容易,比如現在蘇東坡的各類傳記就很火。

    另一個原因,傳記寫作,在很多高校不算學術成果,當代作家傳記,也存在申報項目難、發文章難、評獎難等很多困難,很多青年學者不愿在這個領域下笨功夫,因為投入產出比不高。比如,我的這本《王小波傳》,沒有任何課題資助,也沒有獲得任何學術體制的獎項,完全是自費來做這件事。當時我還在山東某高校任教,工資待遇很低,不上課的時候,就自費跑去北京做采訪,住了半年地下室。我想,人生要對想做的事,抱有不計利害的熱情態度,才能做得開心快樂,才能有真正的價值感。

    青年報:即使掌握了大量的資料,但是有很多場景,還是需要作家靠著合理的想象去還原。你能結合《王小波傳》的寫作,談談你怎么看待包括人物傳記在內的虛構和非虛構問題?

    房偉:對于文學家傳記而言,第一手資料還是最重要的,但也不能過于迷信資料,資料也帶有主觀性,被采訪者的說法,必須經過反復證偽,才能得以確認。我的做法是,將某件事不同的陳述,放在同一個平臺上,讓讀者們自己判斷。這樣做的好處是,將資料的出處和不同人對此事的態度展示給讀者,事實本身可能有出入,但不同人的認識過程卻是真實的,也有利于人們思考作家與時代、他者之間的關系。

    至于說虛構的問題,紀實文學,包括人物傳記肯定也會有虛構性,這種虛構性可以用來還原某些傳記主人公的人生際遇場景及其精神狀態。這種虛構必須是建立在資料和作品的基礎上,要活靈活現,讓讀者有身臨其境之感,也必須貼切,并保持在道德和價值判斷上的謹慎。好的傳記作家,要知道材料的限度,也必須要明白虛構的限度,不能被情緒左右,才能更大程度地靠近真相。

    青年報:王小波的作品可以說是長盛不衰,而且他的粉絲都非常忠誠。你覺得他的寫作,有沒有值得年輕作家借鑒的地方?

    房偉:我的長篇小說處女作《英雄時代》就有王小波的風格,但后來的寫作,這種風格化的影響就比較少了。王小波給我們的啟發很多,如果從創作的角度講,首先就是真誠,他說“我要真誠地做一切事情,我要像笛卡爾一樣思辨,像堂吉訶德一樣攻擊風車。”寫作的本源,是思維的快樂、想象力的快樂和人生真誠的探尋。一個作家,寫作之初都是很真誠的,但當他有了點名利之后,就會變得“鬼頭鬼腦”起來,依附權力、熱衷搞錢、裝神弄鬼、拉幫結派,或者在寫作中故弄玄虛、裝深沉、裝天真、裝宏大、裝狂放,這些都是非常有害的東西。它會讓作家忘記寫作的本心,真正的寫作境界,都是從作家心靈自然流淌出來的,有他獨特的精神烙印,更純粹,心靈要更豐富、更敏銳,也要更悲憫與寬容,才能真正寫出好的作品。作家要警惕的,是心靈的僵化。另外,王小波給我們的啟示,還是作品的辨識度,無論哪種風格,要走出一條屬于自己的道路。走自己的路,也許會有鮮花掌聲,也許是充滿荊棘,背后全是嘲諷和怒罵。也許這一生你都無法達到某種聲譽的高度,但作為一個作家,你要做的,就是不斷俯下身子面對豐富的人生,不斷閱讀與思考,不斷勇敢地寫作,直到你生命的停歇。

    青年報:再談談你近期的小說集《小陶然》吧。在一個浮躁的社會里,你怎么理解“陶然”這個詞?

    房偉:“陶然”是講一種心境,人生不容易,應該在困難之中保持一種陶然的心境,才能渡過心理的難關。王小波說過,人的一切痛苦,都來自于對自己無能的憤怒。要勇敢而真誠地生活,才能真正找到陶然的狀態。

    青年報:《小陶然》收入了八個中短篇小說,人物有學生、醫生、消防員、文聯職員、家庭婦女、銀行主任等不同角色。這八篇小說你想表達的,或者說亮點是什么? 請問這部作品中的故事,有沒有現實基礎或者人物原型? 你在之中有沒有一個角色?

    房偉:這個八個中短篇小說被我列為“日常生活”系列,其實寫了不同年齡階段中國人的情感狀態。我在單篇《小陶然》創作談中說過,社會越來越發展,人與人之間心靈的距離卻越來越遠,很多家庭危機和社會危機由此而來。我想借助這個系列小說,刻畫和探索一些中國人的情感生活狀態。有青年人的,有中年人的,也有老年人的;有男人的,也有女人的。中國社會的壓力比較大,很多人的生活狀態比較焦慮,人與人之間也變得越來越緊張,這也是現代社會的弊病。

    故事原型肯定是有的,但肯定不能對號入座,故事總要加以虛構和集中,這個系列作品,也是近些年我觀察生活的一個結果。整個集子之中,中篇小說《九三年》發表在《當代》,有我自己青少年生活的影子,但也只是一些細節和情緒性的東西,故事是虛構的。

    青年報:你在《果奠》的創作談中表示,你是一個有“英雄情結”的人,你的這一情結是怎么回事? 你的“戰爭系列”有二十個短篇小說,現在是和平年代,戰爭似乎離我們挺遙遠的,你為什么想著要寫這樣一個系列?

    房偉:我讀研究生之前,比較叛逆,高中時喜歡曠課、寫詩、畫漫畫、亂讀書,在外面亂跑,雖然發表了不少文學作品,但成績很差。為了讀武俠小說,天天翻學校的高墻,跑到校外租書,一次從高墻摔落,鐵釘扎穿了左腳,差點落個殘疾。我從小比較崇拜英雄,《果奠》的故事也有真實原型,在和平年代,如果沒有消防員這樣為他人生命甘于犧牲的英雄,我們的日常生活無法得到保障。

    “戰爭系列”小說,是我2016年開始寫的,主要針對抗戰歷史。戰爭相比日常生活而言,是一種非常態生活,戰爭之中,人和歷史的復雜關系,人性的復雜面向,都有集中體現。人性之中最高貴的精神和最卑劣的行為,也會有集中體現。我們現在雖然沒有經歷戰爭,但戰爭的陰影,從來沒有遠離我們。書寫戰爭,就是讓人們反思戰爭、警惕戰爭,捍衛和平的生活。去年我在《十月》發表了長篇小說《石頭城》,抗戰系列暫時告一段落,接下來我可能會寫寫古代戰爭。

    3 文學高于現實的地方,在于它有一種超越的境界,能激勵人們改變現實。

    青年報:《小陶然》第一版上市后,據說很快就銷售一空。這么火,你認為受到讀者喜歡的原因是什么? 在今年5月出版的修訂版中,為什么又加入一篇《弟弟的直播》?

    房偉:《小陶然》在作家出版社出了修訂版,4月份剛上市。我想很多讀者喜歡,是因為在書里能看到熟悉的生活的影子。另外,我也希望每一個短篇故事,能有較精巧的構思。我在這個集子里,寫到很多老年人的情感生活,《弟弟的直播》寫網絡直播對人的影響,也是有關老年人的情感。其實,抖音這類平臺的老年用戶比重很大,年輕人忙著工作、掙錢,老年人空閑時間較多,所以抖音等直播平臺對老年人的吸引正在超越廣場舞。

    青年報:現在的很多文學作品,看似是現實題材,卻依然離讀者的現實生活很遠,但是《小陶然》很容易讓讀者從中找到自己的影子,剛剛增補的《弟弟的直播》關注的就是社會熱點。請問一下,你認為文學與時代的關系是什么?

    房偉:文學必然會反映社會,也要保持一定的距離。但文學家必須對現實有著超越常人的敏感,必須對觀察、思考現實有高于一般人的熱情。文學與時代之間,最好是一種“遙相呼應”的狀態,不能太近,也不能太遠。

    青年報:有很多現實主義作品,隨著時代的發展變遷,文學價值有可能隨之消退。但是路遙的《平凡的世界》依然能夠引起共鳴,哪怕現在的讀者對于當年的農村生活已經十分陌生。你能否說說,那種永不過時的東西是什么? 文學作品的價值在于高出現實的那一部分,你認為那一部分指的是什么?

    房偉:有關路遙,我寫過幾篇論文,《平凡的世界》的寫作方式較傳統,藝術手段也不豐富,但路遙的“文學氣力”很大,他的作品有一種來自血脈中的真誠力量,骨子里有一種大氣磅礴的氣概。有些地方不那么優雅,但粗獷闊大,這也是西北作家的特點,氣力大、內涵豐富、故事多,較適合中長篇寫作。也許當前農村和路遙的時代相比,已有了很大變化,但路遙描寫的底層青年的奮斗精神,卻依然能感動一代代中國青年。文學高于現實的地方,也在于它有一種超越的價值境界,能激勵人們改變現實。

    青年報:貼近性,或者說是時代性,是可讀性的要素之一。在娛樂至上的新媒體時代,純文學的可讀性非常重要,但思想性是優秀文學作品必須具備的品質。你認為,思想性與可讀性哪個更重要?

    房偉:文本的娛樂性,是文學消費性的一個面向,大眾的文學閱讀,大部分是消遣性的,但總會有人希望在作品之中,尋找到讓自己深思的東西。我認為,一個真正的作家不必為此焦慮,如果想掙錢,不妨在類型文學領域多些嘗試。有錢很重要,它可以讓作家保持尊嚴,但如果完全為了錢寫作,無論類型文學還是純文學,想真正寫好也很困難。

    青年報:這么多年,你的優秀作品不斷,各種題材、體裁兼顧,你曾經憑著這些作品,獲得了不少獎項,這是對你的一種肯定。那么,你自己最喜歡哪一部? 你覺得最具有經典品質的是哪一部?

    房偉:《血色莫扎特》有不少個人記憶,寫的速度很快,但感覺還有很多話要說,我會陸續再寫一些相關的現實主義題材作品。《獵舌師》系列,因為是歷史小說,下的功夫很大,寫得很慢,我手里還有幾個相關素材可寫,但可再開拓的空間并不是很大了。去年發表的長篇小說《石頭城》大約30萬字,也算是對我的抗戰歷史小說創作的一個總結。要說喜歡,可能因為學術的關系,我更偏愛寫純文學歷史題材作品,但這樣的作品接受面相對窄。我不敢說自己寫出了經典,我只能說,作為一個寫作的人,我要努力寫好每一部想寫的作品。

    青年報:現在很多年輕人沉迷于網絡,樂于碎片化的、輕松的閱讀。你覺得讀書對年輕人的人生有何影響?

    房偉:美國的批評家柯比,曾將現在的網絡虛擬生活形容為“數字現代主義”,認為其有幼稚化、偽主體性、表面真實、重復敘事等消極特征,并認為網絡數字文化比后現代主義,對人類的文明更具有潛在的威脅性。這種說法有道理,但也要看到,網絡數字文化雖然有很多消極面,但也有著積極影響,它可以讓信息的流動更具分享性,能讓人有更多的選擇。目前很多年輕人沉溺于碎片化網絡閱讀,其實也有很多其他原因,比如生活壓力太大等,但不得不承認,消遣式瀏覽的碎片閱讀正在遮蔽深度閱讀。深度化閱讀,對一個年輕人的精神成長太重要了,無論是否使用網絡,深度閱讀都應該提倡,在網絡上,也可以讀有深度的書。關鍵是人的心態,要讓自己真正成為心智成熟,有理性思考的人,具備持續學習能力的人,深度閱讀很關鍵。

    青年報:你有那么多的身份,你平日里應該特別忙。你業余生活是怎么樣的? 還有其他的興趣愛好嗎?

    房偉: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想法很多,想讀很多書,想寫很多東西,時間卻越來越少。我熱愛文學創作,不愿放棄;學術研究堅持多年,已成習慣,同樣是志趣所在,也很難割舍。這也把自己放置在一個“尷尬”與“分裂”的境地。我現在的做法是,盡量做“減法”,減少無謂應酬,減少參加各類活動,多留一點時間去讀書寫作。疫情期間,我出去較少,讀了不少書。現在最愜意的事,就是在陽光明媚的上午,在陽臺的躺椅上,聽著音樂,喝杯紅茶,認真讀書。我的生活狀態較單一,除了上課,帶研究生,參與些學術事務,就是讀書寫作。我也很喜歡搞田野調查,去年,我花了一個多月,跑遍了蘇州地區的十幾個太湖小島,進行實地考察,感覺很有收獲,特別是對蘇南地區的文化與社會有了更多感性認識,這些都對我的創作有幫助。說到“興趣愛好”,聽音樂、慢跑、逛博物館、養烏龜、養太湖石、親近大自然,都算是“愛好”,但只是喜歡,并不精通,以“怡情養性”為主吧。

    受訪者簡介:

    房偉,1976年出生于山東濱州,文學博士,特聘教授,博士生導師,現執教于蘇州大學文學院。中國現代文學館客座研究員,紫金文化英才,“青藍工程”中青年學術帶頭人,于《文學評論》《中國現代文學研究叢刊》等刊發表論文一百余篇,主持國家社科基金項目和省部級項目多項。獲國家優秀博士學位論文提名獎、劉勰文藝評論獎、江蘇優秀文藝評論獎、《當代作家評論》優秀論文獎、首屆歐陽山文學獎等。

    同時在《收獲》《當代》《十月》《花城》等發表長中短篇小說數十篇,數十次被《小說月報》《小說選刊》等刊轉載,有學術著作《九十年代長篇小說宏大敘事研究》《王小波傳》等8部,有長篇小說《英雄時代》《血色莫扎特》《石頭城》、中短篇小說集《獵舌師》《小陶然》《杭州魯迅先生》等多部,曾獲茅盾文學新人獎、百花文學獎、紫金山文學獎、汪曾祺文學獎、葉圣陶文學獎等,曾入選收獲文學排行榜、中國小說排行榜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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