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詩歌和藝術構建城市美學
“詩歌能夠將城市的歷史、文化和生活方式傳承下去,讓人們更好地了解和欣賞城市。”這是美國詩人和散文家威廉?科瑞根寫下的詩與城市關系的著名論斷。“藝術是一座城市的靈魂。”這是古希臘哲學家柏拉圖為了闡明藝術如何作用于城市,說出的最為著名的言說。“一座城市的價值,不在于它的建筑、物質和財富,而在于它的精神和文化。”這是美國著名作家詩人威廉?鮑羅斯對現代都市最精辟的魂靈要求。
這些論斷、言說和要求,所共同表達的,都是一座城市無論它多么現代和雄偉,如果沒有詩和藝術的精神支撐,這個城市在美學上,都不過是一座鋼筋水泥的建筑而已,不過是磚石結構的一座城市罷了。他們告訴世人,城市不僅是一個物質的空間,更是一個精神的家園,需要我們通過各種方式,來營造它的美感和內涵。真正偉大的城市,是詩在支撐它的建筑,是藝術在彰顯它無處不在的美。舍此,城市就不過是一片高樓、街道、汽車和人流的集散地。
在中國古代,有太多的不朽之詩,在吟唱著我國歷史中的城市,也滋養著那些城市的歷史。如杜甫的《登高》,蘇東坡的《赤壁懷古》李白的《越中覽古》白居易的《琵琶行》等,使得后來的我們,不知是因為有了這些詩詞,才有了那些建筑和城市,還是因為有了那些城市和建筑,也才有了這些不朽的詩。從遠古來到今天和當下,從古詩人的悠悠筆端,來到今天那些著名詩人的句子中,現代詩人徐志摩在他的《北京》中寫道:“萬紫千紅圍繞著我/繁華鬧市,只有我的心/安靜如水。”那個如謎一樣的顧城,則將城市寫得更加迷離和恍惚:“城市是一個巨大的迷宮,走進去就會迷失自我,走不出來。”讀這些詩人和詩句,無論他們如何表達人與城市的關系,卻都在共同證明著一個命題,那就是城市不僅是詩歌的源頭,而且它的本身就是詩。如古希臘和古羅馬時期的《伊利亞特》和《奧德賽》,以及維吉爾的《埃涅阿斯紀》,它們不僅是詩是歷史,而且更是永遠建筑在我們心中的古都市。
想起了英國著名作家和歷史學家卡羅琳?斯科特說的話:“城市的街道就像是一張巨大的畫布,藝術家們在上面留下了自己的印記。”而美國城市學家、作家理查德?弗洛里達也同樣這樣說:“一座城市要想具有活力和創造力,需要有多樣性和包容性的文化環境。”從詩歌的疆界來到藝術的領域里,自北京、自上海、自我們親近的廣州和深圳,從那些醒目的建筑望出去,一而再、再而三地寫照、證明著:凡是美的都是藝術的;凡是藝術的,又都是詩意、詩韻的。從南方到北方,從中國到世界,但凡我們可以去到的,可以目睹的,那些直立在時間中的建筑物,無論多么古老和斑駁,無論多么新起和新穎,只要可以引人行去和注目,那些建筑就一定是一首直立著的詩;是一件巨大脫穎而出的藝術品,是詩和藝術結合的城市和美學。如同法國的艾菲爾鐵塔和羅丹的“思考者”,美國的金門大橋和自由女神像,以及遍布歐洲各個國家的教堂和雕塑,到底是因為有了這些藝術那些城市才不朽呢?還是因為那些不朽的城市和建筑,才是這些藝術穿過千百年的時間與歷史,而顯出了她永遠不衰不減的美?
2013年,上海舉辦的《上海與巴黎之間——中國現當代藝術展》,作品包括這兩國古老國度和城市的油畫、版畫、雕塑、水彩畫、素描、建筑等等各個領域的藝術品,人山海海,絡繹不絕,其展出讓人們看到的,正是兩個城市在現代化進程中建筑和藝術的聯系和差異。是城市美學不同的豐富和悠久。而其展出厘清的,也正是人類城市與文化;藝術與歷史的相互之關系。這讓我們從城市的建筑、詩歌和藝術,看到了現實生活中城市的詩韻和詩韻中的城市現實與日常。
比如中國自古流傳至今的北方街頭大鼓書、四川的街頭變臉術和遍布中國各地的街頭演唱等。還有美歐各個城市都有的街頭藝術家;無處不在的街邊畫家和歌唱家。他們存在的真正意義,不是為了推動城市的經濟和吸引游客之來往,而是為了告訴我們說,在那些古老與現代的城市文明里,藝術不僅存在于闊大的廣場和博物館,而且還存在于我們的日常生活里,就在街頭的拐角和胡同內,就在我們最日常的手邊和我們要進出的店門口。他們告訴我們說,理想的生活一定是藝術的,一定是關于日常的理想和向往的藝術。意大利的作家卡爾維諾在談論城市的存在意義時也表示,“城市是無限的詩歌,人們在其中生活、工作和創造。”
希臘古代詩人西蒞拉則在論及城市與詩的關系時說,“唯詩歌是城市的靈魂。”哲學家培根也提出更具有概括意義的表述:“城市、詩歌和藝術,三者相互交織,共同創造了人類的文明和智慧。”而我在這篇短文中,也想延續前人的思路說出這樣兩句話——
既然讓我們生活在城市里,那就讓我們也生活在詩歌和藝術中;既然熱愛詩歌和藝術,那就讓你所在的城市充滿詩歌和藝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