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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風行的是《幻洲》” ——論葉靈鳳《幻洲》半月刊的美術編輯
    來源:《東方論壇》 | 楊劍龍 王童  2023年02月17日09:32

    在中國現代文學期刊中,《幻洲》半月刊是獨特的存在。該刊46開袖珍毛邊本,創刊于1926年10月,停刊于1928年1月第2卷第8期,前后僅出版了20期。“然而在當時,短小精悍的《幻洲半月刊》,上部象牙之塔里的浪漫的文字,下部十字街頭的潑辣的罵人文章,不僅風行一時,而且引起了當時青年極大的同情。”[1]“該刊‘內容側重文藝’,實際上分成上下兩個部分:上部‘象牙之塔’由葉靈鳳主編,主要刊登文學作品;下部‘十字街頭’由潘漢年主編,主要刊登討論社會現實問題的雜文與政論文章。”[2]1927年1月26日,魯迅給友人的信中說當時“最風行的是《幻洲》”[3]。

    1926年,定大在《評兩種雜志〈幻洲〉和〈一般〉》中評說《幻洲》說:“第一部分是所謂象牙之塔,象牙之塔是只有沒事的闊人們進去坐坐的,但這塔卻也不盡然,雖然一大半的文章是出世想的靡靡的,在其中間卻也可以看出反抗舊勢力的精神,因為他們能叫出苦悶……至于第二部分,則是所謂十字街頭,是提倡新流氓主義而向一切舊的惡的東西拼命進攻的陣地。”[4]謝其章在《創刊號風景》中以“橫行一時的微型雜志——《幻洲》”為標題介紹《幻洲》[5]。《幻洲》半月刊是一本具有唯美主義色彩“風行”“橫行”的刊物,該刊由“葉靈鳳裝幀設計,從封面到插圖、題畫、尾飾、廣告等,都由他一人經營”[6]。《幻洲》半月刊的風行與橫行,既與刊物的內容相關,也與刊物的美術編輯相連。

    在后期創造社作家中,葉靈鳳屬于才華橫溢的小說家、編輯家、翻譯家、美術家和藏書家,“他能寫小說、小品、雜談,能翻譯,還會裝幀插圖。作畫多用英國畫家比亞茲萊和日本畫家蕗谷虹兒富有世紀末情調的筆意,屢受魯迅的諷刺。創作頗饒,十年間梓行了《女媧氏之遺孽》《菊子夫人》《鳩綠媚》《處女的夢》等短篇集及《愛的滋味》《窮愁的自傳》《紅色天使》《時代姑娘》《未完的懺悔錄》等長篇。情節撲朔迷離,結構變化多姿,頗帶新浪漫主義風味”[7]。葉靈鳳另有散文集《天竹》《白葉什記》《忘憂草》《讀書隨筆》《文藝隨筆》《晚晴什記》《北窗讀書錄》《花木蟲魚叢談》《世界性俗什談》等,翻譯作品有《新俄羅斯小說集》、羅曼·羅蘭的《白利與露西》、顯克·微支的《蒙地加羅》以及《故事的花束》《九月的玫瑰》和紀伯倫的散文等。

    葉靈鳳原名葉韞璞,1905年4月9日出生于南京書香世家,祖父曾點過翰林,父親做過地方官,母親王氏是名門之后。葉靈鳳幼年喪母,家道中落,因父親工作之故,十歲左右就離開了南京,赴江西九江讀書,而后又隨家人遷往昆山、鎮江,在九江時閱讀了《新青年》和周瘦鵑編輯的《香艷叢話》。在鎮江教會中學讀書時,看雜書、讀筆記小說,“開始學刻圖章,開始學畫中國畫,甚至還開始學做舊詩”[8],臨摹《芥子園畫譜》《古今名人畫譜》。1924年,葉靈鳳隨三叔來到上海,進入上海美術專科學校學習,他開始學習西洋畫。1925年,葉靈鳳在《學生雜志》發表游記《故鄉行》,他向《創造周報》投稿,結識了創造社的成仿吾、郁達夫、郭沫若、周全平、倪貽德、敬隱漁等人,開始在《洪水》發表作品,并發表插圖。當時,“郁達夫介紹了《黃面志》,田漢又翻譯了王爾德的《莎樂美》,使我知道了英國的薄命畫家比亞茲萊,對于他的畫起了深深的愛好”[9]。比亞茲萊擔任過《黃面志》的美術編輯,田漢翻譯的《莎樂美》1923年由上海中華書局出版,插入了比亞茲萊16幅插圖。葉靈鳳的畫得到了郭沫若、成仿吾、周全平等的推崇。1925年,葉靈鳳協助周全平編輯《洪水》雜志,為雜志設計封面和插圖,并發表小說、散文等。1926年,葉靈鳳通過鄭伯奇,得到了日本畫家蕗谷虹兒的畫集。他回憶說:“這全是童話插畫似的裝飾畫,使我當時見了如獲至寶,朝夕把玩,模仿他的風格也畫了幾幅裝飾畫。”[10]1926年葉靈鳳與潘漢年合作,先后創辦小報《A11》周刊、《幻洲》周刊,《A11》周刊第5期后被查禁,《幻洲》周刊第2期后停刊。1926年10月1日《幻洲》半月刊創刊。1927年葉靈鳳參與泰東書局出版物的美術設計。1928年1月《幻洲》半月刊停刊,5月葉靈鳳創辦《戈壁》半月刊,1928年底葉靈鳳主編《現代小說》月刊。1929年與周全平、潘漢年合編《小物件》雜志。1930年3月《現代小說》第3卷第5、6期合刊后被查禁。1931年4月葉靈鳳主編《現代文藝》。1932年5月葉靈鳳為《現代》創刊號設計封面。1934年葉靈鳳與穆時英合作主編《文藝畫報》。1935年葉靈鳳進入時代圖書公司任編輯。1937年葉靈鳳任《救亡日報》編輯。1938年5月葉靈鳳遷居香港,曾任大同印務書局編輯,主編《星島日報》副刊“星座”、《立報》“言林”、《華僑日報》副刊“文藝周刊”、《國民日報》副刊等。1975年11月23日,葉靈鳳病逝于香港養和醫院,享年70歲。

    在《幻洲》半月刊創刊號上,刊載《本刊重要啟事》:“本刊系獨立性質,內容側重文藝,兼及批評討論。每半月出版一次,由同人私自集資發行,托上海創造社出版部為總代售處,與以前曾出二期即止出版部周報‘幻洲’性質完全異樣,并無連帶關系,恐有誤會,特此聲明。”[11]1936年,葉靈鳳在回憶十年前郁達夫對于其繪畫的推崇時說:“周全平和倪貽德更是大加贊賞。這一來,我成了‘東方比亞茲萊’了,日夜的畫,當時有許多封面、扉畫,都出自我的手筆,好幾年興致不衰,競也有許多人倒來模仿我的畫風,甚至冒用L?F?的簽名,一時成了風氣。”[12]葉靈鳳被譽為“東方比亞茲萊”,為諸多雜志書籍作插圖和封面設計,葉靈鳳包攬了《幻洲》半月刊美術編輯,使《幻洲》半月刊成為具有唯美主義色彩風行的文學刊物。

    在談及《幻洲》周刊時,編者曾解釋說:“‘幻洲’是世界語‘OAZO’的譯音兼譯意。其實就是綠洲 (Oises)。”[13]雖然《幻洲》半月刊與《幻洲》周刊不同,但是刊名的寓意近似。周全平以駱駝的筆名發表《我們的幻洲》一文說:“雖然是繁華的都會,但環繞在周遭的卻像是一片荒涼干枯的沙漠。沒有水,沒有花,沒有香,也沒有綠。火一般的炎日下負著重擔的駱駝在灰黃色的流沙上蹣跚著,流著汗,吐著白沫。——找一個休息一下的地方吧!只要能休息一下就好。而且也得要有一株青棕,一眼清泉便足夠了。”[14]尋找沙漠中的綠洲,要有一株青棕一眼清泉,這便是葉靈鳳為《幻洲》半月刊設計封面的寓意。葉靈鳳在設計《幻洲》半月刊創刊號封面時,以抽象版畫式塊狀構圖,以褐色、綠色、本白三色分割畫面,占畫幅絕大多數的褐色,寓意“荒涼干枯的沙漠”,圖左頂天立地立錐般的綠色,以及圖中心一小片綠色,寓意沙漠中的“一株青棕”和綠洲,褐色沙漠中的一圈圈的線條,寓意“一眼清泉”的漣漪,畫幅上方本白色背景中兩個綠色的美術字“幻洲”,充滿著綠色的生機,封面上的弧線、直線、曲線構成了參差映襯的藝術美,留給觀者豐富的想象與意蘊(見插圖1)。《幻洲》半月刊第1卷以創刊號封面為本,每期變換色彩。有學者評價《幻洲》半月刊第1卷第3期封面說:“畫幅被綠、白、紫三色分割,分別表示植被、沙漠和水,設色明快、爽朗悅目。筆觸略顯粗拙但大部分線條極其流暢,連水中的漣漪也清晰可見,畫風直追比亞茲萊。”[15]《幻洲》半月刊第2卷的封面,與第1卷完全不同:以黑色、黃色、本白三色分割畫面,畫幅前端三條黑色的波線,意味著清澈的河流,右首八條粗細不等的豎線,可以聯想到船桅或樹林,黑線后大大的黃色圖案,像一條游動的大魚,畫幅左側黑色圖案像連綿的山脈,黃黑交織的圖案像鳥、像泉、像風,畫幅右上角在黃色如金字塔的背景上,是兩個黑色粗體字“幻洲”。整幅畫面充滿著動態感、輕靈味,洋溢著奇幻色彩、空靈韻味。第2卷其他幾期均變換色彩。葉靈鳳曾在《幻洲》半月刊第1卷第7期《璅綴》中說:“最近曾有許多朋友們寫信來,說幻洲的封面畫看不懂,要求我作一個解釋。我很慚愧,這一個要求使我極難于答復。因為他實在沒有什么奧秘的意思可解。這是一幅畫,他所要求的只在欣賞,并不在解釋。蝴蝶翼上的花紋,西方天際的晚霞,是被人喻為最美麗的東西的,但是他并沒有什么含義。一切的裝飾圖案也都如是。”[16]《幻洲》半月刊的封面設計,在抽象的板塊式設計中,蘊含著深邃的意蘊。

    插圖 1

    在美術編輯中,葉靈鳳精心安排《幻洲》半月刊的插圖,幾乎沒有專為作品作的插圖,插圖都安排在葉靈鳳主編的上部“象牙之塔”中,刊載了亞絲?勃歇夫3幅、虹兒3幅、Dold 8幅、Alb.Hahn 6幅、Larsson 1幅、羅丹雕塑1幅、葉靈鳳繪圖7幅。亞絲?勃歇夫的3幅:《The Death of the Last Centaur》(第1卷第3期,《最后一個人頭馬之死》)描繪鱗次櫛比的建筑黑影前,畫幅中間是一匹健壯的人頭馬,他后肢半蹲前肢伸展,昂首向天雙臂揮動,執拗戰栗。《The Madman’s Funeral》(第1卷第3期,《瘋子的葬禮》)描繪黑夜里,一群骷髏們一前一后抬著瘋子的尸體去埋葬,畫幅濃郁黑色的底色中,骷髏們白骨森森,在白色裹尸布飄逸的線條后,是一盤大大的圓月,離奇陰森。《失敗后》(第1卷第6期)繪一赤身裸體瘦骨嶙峋的武士,有著一對黑色展開的雙翼,一手攜盾牌,一手捏長劍,落魄凄冷。《幻洲》半月刊第1卷8期刊載虹兒3幅:《幻影船》繪沉沉黑夜中,在滔天巨浪中行駛的一艘帆船,畫幅中大半篇幅是騰起的巨浪,右上角繪的帆船努力駛上浪峰,驚險迷離。《絨織物之習作》繪一身穿花袍秀麗端莊的女子,坐在沙發里織毛線,她身前的茶幾上,放著一只玩偶,一只長頸小花瓶里,插著一朵盛開的玫瑰,溫馨恬靜(見插圖2)。《小憩》繪一面容俊俏的青年貴族男子,身穿高領華服,纖纖左手持一支煙,騰起一圈圈煙霧,他身前的酒杯還有半杯酒,他身旁是一位盯著他看的秀發女子,曖昧淫靡。插入畫幅最多的是Dold 8幅:《夜的頂禮》(第1卷第9期)繪一纖長裸體女性的背影,她佇立在漫天繁星背景的門框臺階前,兩只纖長的手臂伸展扶著門框,如瀑的長長黑發拖曳下來,至底部繪成孔雀尾一般的圖案,香艷奇詭。《蛾》(第1卷第9期)繪夜空中五位赤裸著的采星女,她們細長的裸體在夜空里,呈現出曼妙的飛舞狀,手里采摘著一顆顆晶瑩剔透的星星,白色美艷的胴體與黑色幽深的夜空,構成一種映襯和反差,神奇幽幻。《神秘的對象》(第1卷第10期)繪一大眼、高鼻、櫻唇女子頭像,戴著黑色的包頭布,兩耳懸掛長長的耳飾,神秘幽深。《掙扎》(第1卷第10期)繪星空下套在網里的裸女,長長的美腿腳踝上戴著腳環,躺臥在網里兩手掙扎,大片黑色夜空背景中繁星點點,無奈執拗。《逃避》(第1卷第11期)繪一扇華麗大門前,一修長妖嬈女子赤裸著腿邁步,細長的雙臂戴著環,兩手做著怪異的動作,身前有一條張開大口兇狠的狗,其身后黑色背景中,豎著一根雕花柱子,怪異沉郁(見插圖3)。《懇求》(第1卷第11期)繪一在波浪里掙扎懇求的裸女,畫幅黑色的底色里前端是裸女修長白皙的胴體,她仰首舉手向前祈求,畫幅右上角虛線勾勒一個幽靈,詭譎駭人。《舞》(第1卷第12期)畫幅繪黑色背景中,畫幅下方一頭戴冠冕的半裸女子在起舞,她雙手合并前伸,一腿朝后彎曲,其身前有一巨蟒樣的怪物,含笑注視著她,畫幅右側是一佇立的巨大石柱,怪誕神奇。《呈現》(第1卷第12期)畫幅中黑色底色上繪一只升起的手臂,手臂上繚繞著眾多弧線,攤開的手掌中托起一顆桃狀的心,執拗溫馨。《幻洲》半月刊第1卷第5期刊載了Larsson的《人體》素描1幅,繪一肥碩坐女的裸體,平和的笑容、肥碩的雙腿,左手托著右手在脊背搔癢。《幻洲》半月刊第1卷第7期刊載Alb.Hahn的6幅:《光榮的勝利者》繪一戴橄欖枝頭圈的骷髏,意味著一將功成萬骨枯。《野蠻的土人,任小孩與鱷魚相嬉的土人,聽見了大戰的消息,也覺得可怕》繪兩個鼻子、耳朵上都戴環的肥碩土人,在看報后吃驚的表情。《進行曲》繪一個穿袍子的骷髏在用小提琴瘋狂地拉著進行曲,畫幅右側繪一隊隊士兵,向炮火連天的前方沖去。《一個武裝的士兵同一個猩猩的比較》右側繪一個戴著防毒面具的士兵,左側繪一個猩猩。《二十世紀的新建筑》繪一座大教堂,教堂正中居然是一個骷髏。《馬槽中,血污了手的瞻圣者》繪圣母瑪利亞在馬槽中降生基督,那些殺人如麻的人們兩手沾滿了鮮血,居然還來朝圣基督。Alb.Hahn的繪畫充滿了反戰精神。

    插圖 2

    插圖 3

    《幻洲》半月刊共插入葉靈鳳有標題插圖7幅:《皈依》(創刊號)畫幅中間是一個低眉垂臉虔誠跪拜的長發女,兩掛如瀑的黑色長發掛在胸前,畫幅左下角是圓盤形的香爐,一縷黑色的香煙裊裊升騰,蔓延開來形成美妙的圖案,女子身后是懸掛著的披肩,披肩上有著玫瑰與孔雀羽翼圖案,虔誠神秘。《幻象》(第1卷第4期)畫幅上右側繪佇立著戴黑色眼罩長發披肩的女性,左側投下濃郁黑色的影子,詭譎離奇。《冥想》(第2卷第1期)畫幅右半部是黑色背影中,披裙袍佇立抑郁的女性,畫幅左側是花叢中燭臺上點燃的一長支蠟燭,壓抑奇幻。《殘夜》(第2卷第2期)畫幅前一支即將燃盡的蠟燭,蠟燭的一縷青煙在畫幅上,構成兩條婉轉優美的線條,畫幅左上角是一戴著黑色眼罩的黑色長發面容,畫幅左側是一條黑色卵石路盡頭,一個踟躕獨行者的背影,驚恐神秘(見插圖4)。《苦杯》(第2卷第3期)畫幅中繪圓盤中基督受難的圖像,一條筆直開闊的大道兩旁,分別是盛開的向日葵田和碩果累累的葡萄園,畫幅中間是全身赤裸被釘在十字架上的基督身影,絢爛慘烈。《囚》(第2卷第4期)畫幅上繪戴著粗大手銬腳鐐黑色的身影,他弓背屈膝老態龍鐘,一盤圓月正升起,一只貓頭鷹站立右上角枝椏上,沉重壓抑。《昨夜的夢》(第2卷第4期)畫幅繪一個正在垂淚秀發的女子,一滴滴厚重的淚滴,滴在畫幅左下角一朵巨大的玫瑰花上,畫幅右上角是黑夜中的一盤圓月,凄涼清冷。《無名的病》(第2卷第6期)畫幅中間繪一黑發低眉垂眼的女性面容,畫幅右上角是戴黑色眼罩長發女子的臉龐,畫幅左下方是一叢盛開的玫瑰,神秘迷離。葉靈鳳還有一些未冠名的插圖。

    《幻洲》半月刊的插圖,除了Alb.Hahn的6幅反戰諷刺畫以外,大多數插圖以女性為主體,在流暢的線條、奇幻的構圖、黑白的對比中,呈現出抑郁神秘詭譎的境界,營構出刊物的唯美主義追求。

    插圖 4

    葉靈鳳在《幻洲》半月刊創刊號的《編后隨筆》中說:“這一次我對于插畫的賣力,這一點心血確是不可埋沒的。除開封面畫和一幅半面的插畫外,僅是那許多零星的飾畫,已值得自己珍賞的了,我畫了許多雜志上的飾畫,從來沒有這一次這樣的用力。”[17]在《幻洲》半月刊中,葉靈鳳精心設計刊物的題畫與尾飾,讓刊物增加一些唯美色彩。

    《幻洲》半月刊的題畫設計,從創刊號起大約按照欄目設圖:第1卷上部“象牙之塔”目錄頁的題畫為半圓形圖飾,圖案似孔雀開屏羽毛圖飾;下部“十字街頭”目錄頁的題畫亦為半圓形圖飾,圖案似綴著果子的橄欖枝。從第2卷第2期開始,上部“象牙之塔”目錄頁的題畫更換為半圓形圖飾中長發女子背影;下部“十字街頭”目錄頁的題畫為半圓形圖飾中古裝女子的行走,背景為煙囪和行人。上部首篇的題畫為長方形圖飾,畫幅中心是一披長袍女性,她似乎佇立在長橋上,有幾分抑郁、幾分夢幻,長橋兩旁是繽紛多彩的風光。第1卷散文欄為長方形題畫,畫幅上是多個長發披肩裸女形象,或彎腰俯首,或挺胸仰天,或手舞足蹈(見插圖5)。小說、小品欄題畫為長方形畫幅中綻開的八朵玫瑰,綴在諸多帶刺的花枝上。小說散文欄為篇題左側豎立黑框長方形題畫,畫幅左側為佇立穿袍的女性,右上角為窗欞,左下角為桌子。詩歌、散文欄題畫為女子玫瑰圓形圖,畫幅左側為佇立的長發女子,上半幅為黑色背景中綻開的朵朵玫瑰,畫幅中間是燭臺上的一支蠟燭。序言欄的題畫為方形圖案,畫幅主角是披著寬松衣袍黑發女子回眸的身影,飄逸的長發像濃墨一撇,右方是孔雀尾翼圖案,左方是孔雀回首。編后隨筆題畫為長方形剪影,畫幅上是歐式庭院中的女子形象,左為樹叢,右為廊柱,中間是佇立穿古袍的女子。下部首篇的題畫為長方形圖飾,在黑色背景中,是兩只徘徊十字街頭的狗,畫幅右邊是一戴禮帽女性身影。街談巷議欄題圖為長方形,黑色背景中一盞臺燈下,綻開著一朵朵玫瑰花。日記連載欄題畫為長方形畫幅中諸多短發女子的面容和后背,并有一些白皙的手臂。書評欄題畫為篇題左側豎立長方形畫幅,黑白對比的三角和圓弧圖案中,是波浪般、輕風般的線條。閑談欄題圖為黑色長方形框中,右側山坡上的一間黑色小屋,左側山坡上的兩朵小花。第1卷第4期葉靈鳳的小說《菊子夫人》的題圖為圓形圖案,中心繪一明眸櫻桃小口女子的面容,額點紅、黑短發、長耳環,圖案周邊繪數朵菊花。第1卷第4期《人生與性愛》題圖為長方形圖案,畫幅是橫七豎八的京劇面具,有花旦、青衣、老生。第2卷中的題畫,常常出現圓形畫幅中雙翅女子的畫像,并繪一群鳥兒排列橢圓形圍著。

    插圖 5

    《幻洲》半月刊的尾飾設計,創刊號《編后隨筆》的尾飾是圓形圖案,一穿寬松衣袍女子的背影,其左手按在黑色的桌上,桌上的香爐里的香煙裊裊升騰,右側是屋舍的黑色剪影(見插圖6)。第1卷第2期隨筆《幔》的尾飾,長方形畫幅中,是四位長發披肩女子的背影,好像站在黑色的拱門前,她們中間有一縷香煙冉冉升起。小品的尾飾,長方形圖案中,是披衣袍黑發女子站立的身影,驚詫的面容前,是彎曲著垂地的長發,身后是屋舍的剪影。散文的尾飾是半圓形圖案,左面黑色背景中是短發女子的剪影,右面是玫瑰花的線條勾勒。旅居隨筆的尾飾為半圓形圖案,圖中是仰面躺在床榻的女子,其黑色的秀發如瀑布一般,從床頭披拖到地上,畫面上方是窗欞、右側是布幔的花飾。第1卷第4期小說《口紅》的尾飾為長方形圖案,黑底中間用白線勾勒一站立勞作者的身影,右下角是一跪拜者,右上角描畫了太陽的面容。亞靈《新流氓主義》尾飾為長方形圖案,畫幅為一女性面容,小眼睛、厚嘴唇,幾縷發絲如柳條垂下。《駱駝與潑皮男士》《北行道上》的尾飾為一長方形圖案,畫幅上是柵欄外一株老樹彎曲的身影,幾枝光禿禿枝椏上飄落的樹葉,昭示著深秋的來臨。《街談巷議》的尾飾為一圓形圖案,畫幅為岸邊的一株彎曲的衰柳,無葉的絲絲柳枝垂下,看得見河水與對岸。第2卷第2期開始出現了一些新的尾飾:梅紹農詩歌《進酒曲》、第2卷第3期沈松泉《致一個少女》的尾飾為圓形圖案黑夜中,戴耳環女性骷髏,伸出纖細的十指。第2卷第2期葉靈鳳《禁地》、第2卷第4期亞靈的《求愛》的尾飾為長方形圖案黑白對比中的冰川。

    插圖 6

    葉靈鳳精心設計刊物的題畫與尾飾,幻美而蘊蓄,曖昧而迷離,在簡約的構圖、幽婉的線條、含蓄的象征中,呈現出《幻洲》半月刊獨特的審美風格。

    美國學者拉爾夫·邁耶在《美術術語與技法詞典》中認為:“‘插畫’指諸如書、雜志和廣告等印刷品中,為了配合文字意義加強效果而特意插入的圖畫。一幅本來為了其它目的而畫的畫,如果與文字內容相符也可用來做插畫。與文字并置在一起但不是特意描述文字的藝術是裝飾而不是插圖。”[18]葉靈鳳為《幻洲》半月刊所設計的封面、插圖、題畫、尾飾,大多并非是為了配合文字而作的,葉靈鳳為《幻洲》半月刊所作的圖畫,并非簡單地從屬于文字,而具有了獨立的審美價值。

    插圖 7

    葉靈鳳的美術設計在《幻洲》半月刊中,形成了其獨特的繪畫語言,其中女性胴體成為其特別鐘情的對象,在其遴選插入的亞絲?勃歇夫的《The Madman’s Funeral》、虹兒的《絨織物之習作》、Dold的《夜的頂禮》《蛾》《掙扎》《逃避》《懇求》《舞》,都以女性美艷妖嬈的胴體為描繪主體,在流暢的線條、妖艷的形體中,呈現出神奇迷離的美感。葉靈鳳創作的插圖《皈依》《幻象》《冥想》《昨夜的夢》《無名的病》,《幻洲》半月刊創刊號插圖描繪佇立女性的背影、第1卷第2期插圖描畫時髦女郎低眉斂首之態,都以女性為主體,雖然葉靈鳳并不恣意描畫女性裸體,卻在陰郁凄迷的畫幅中呈現出傷感沉郁的風格。“女性是美的象征。優美的曲線,豐盈的肌體,俏麗的面龐,明凈的眼睛,是大自然賦予女性的天然美質。女性以她的存在顯示鮮活的生命力。女性的美令人賞心悅目,喚起人們美的情思、美的追求。”[19]在《幻洲》半月刊題畫與尾飾的創作中,葉靈鳳大多也選取了以女性為主體,《幻洲》半月刊上部首篇文章的題畫,全平《迷夢》、金牛《漂泊的話》的題圖,為眾多長發裸女;《編后隨筆》的題圖與尾飾,滕剛詩歌《怨女》題畫,為一長發臥女,紹宗散文《夜哭》題畫,為玫瑰前佇立女性。在美術設計中,葉靈鳳努力以婉轉流暢的線條勾畫女性美艷的胴體,凸顯女性內心的抑郁與感傷,呈現其繪畫語言獨特的追求與審美。

    插圖 8

    葉靈鳳在《幻洲》半月刊的美術設計中,常常描畫玫瑰的圖案,成為其畫幅中重要的繪畫語言。“在古代,對一些有名的星占學家,如阿格列帕·封·納特斯赫姆說來,他們認為玫瑰本身就是偉大女神維納斯的本命花。以此類推,玫瑰盛開在一年之中最美好的季節里,它象征著愛情,象征著美好。”[20]火紅的玫瑰常常是熱戀中男女表達戀情的信物,象征著忠貞不渝的愛情。美國作家威廉·福克納的小說《獻給艾米莉的玫瑰》中,玫瑰花象征著艾米莉一生從未得到過的愛情。葉靈鳳的《昨夜的夢》(第2卷第5期)描畫月夜中女性的淚滴,滴落在一朵大大的玫瑰上,表達女性愛情的失落與悲傷(見插圖7)。葉靈鳳的《無名的病》描畫斂首低眉女性的抑郁傷感,畫幅左下角是一叢綻開的玫瑰,蘊蓄著女性對于愛情的向往與追求。葉靈鳳為《幻洲》半月刊設計的題畫中,玫瑰常常成為畫幅中重要繪畫語言:創刊號紹宗《夜哭》的題畫,圓形圖案中佇立的女性身后,是半幅玫瑰圖案。“街談巷議”的題畫,長方形圖案中是燈下綻開的玫瑰圖案。滕剛《怨女》的半圓形尾飾,繪一女性頭像,右下角是黑色背景中玫瑰花的白線勾勒。第1卷第2期《紅燈小擷》的題圖,長方形圖案中是長滿刺的枝干上八朵綻開的玫瑰。第1卷第9期潘漢年《信手寫來》的題畫,是長方形畫幅中綻開的數朵玫瑰。

    插圖 9

    葉靈鳳在《幻洲》半月刊的美術設計中,常常描畫蠟燭的圖案,成為其畫幅中重要的繪畫語言。“一般說來,蠟燭象征作為‘世界之光’的基督。”[21]據統計,唐代詩歌中有七百首寫到蠟燭的詩篇,“詩中的蠟燭意象往往產生了富貴化、女性化、溫情化、悲情化傾向”[22]。自李商隱的名句“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流行后,又將男女間至死不渝的愛情增添了悲情色彩。葉靈鳳的插圖《冥想》畫幅中,披袍佇立女性旁,是一柱長長點燃的蠟燭。葉靈鳳的插圖《殘夜》畫幅中,詭譎的長發女性頭像前,是半截熄滅蠟燭裊裊的燭煙。創刊號《編后隨筆》的尾飾,是圓形畫幅長袍女子的背影,畫幅左邊繪一熄滅燭煙的裊裊升騰。第1卷第2期滕剛詩歌《散后的歌場》的題畫,是穿黑袍佇立女子,其身旁是燭臺上點燃的蠟燭。《幻洲》第2卷第2期上部“象牙之塔”目錄頁的題畫,半圓形畫幅中是長發女子背影,其左首是一剛剛熄滅的蠟燭,燭煙裊裊升騰。第2卷第2期插圖圓形畫幅中,在半裸女子的雙手前,是一支伸出畫幅長長點燃的蠟燭。

    葉靈鳳在《幻洲》半月刊的美術設計中,常常描畫孔雀羽的圖案,成為其畫幅中重要的繪畫語言。葉靈鳳美術設計受到英國比亞茲萊繪畫的影響,田漢翻譯的《莎樂美》插入了比亞茲萊16幅插圖,葉靈鳳因此對于比亞茲萊繪畫極度愛好,“我喜歡比亞茲萊為這個劇本(《莎樂美》)所作的畫,甚于劇本本身”[23]。比亞茲萊的《莎樂美》插圖中的《孔雀裙》,就描畫了一位女性長長的裙擺下方孔雀羽的圖案(見插圖8)。郭沫若曾寫詩贊頌該畫“我獨披件白孔雀的羽衣,遙遙地,遙遙地,在一只象牙舟上翹首”[24]。葉靈鳳插圖《冥想》中佇立女子裙擺的右下方,也繪描了孔雀羽的圖案。葉靈鳳插圖《皈依》(第1卷第1期)畫幅上跪拜女子身后懸掛衣裙的圖案,也繪描了孔雀羽的圖案(見插圖9)。《幻洲》半月刊上部的題畫,是孔雀開屏的羽翼圖案。葉靈鳳在《幻洲》半月刊插圖中,方形畫幅中繪一佇立女子回眸場景,以孔雀圖案為畫幅的背景。

    插圖 10

    有學者評說《幻洲》半月刊的美術編輯:“在編輯《幻洲》期間,葉靈鳳的插畫糅合著英國畫家比亞茲萊的熱烈的夢幻感,和日本畫家蕗谷虹兒的幽婉的抒情性,于明快的黑白設色和小蛇似的敏捷線條之間,升華出迷離恍惚的夢。”[25]奧博利·比亞茲萊(1872—1898年)是英國19世紀末最偉大的插畫藝術家之一,他曾為《亞瑟王之死》《莎樂美》《莉希翠塔》《劫發記》《沃爾普尼》等作品繪插圖,他擔任著名雜志《黃面志》的美編。精細的線條、細碎的花紋、裝飾的意味、頹廢的色彩,讓比亞茲萊成為具有無限影響的插圖藝術家(見插圖10)。魯迅評價說:“……視為一個純然的裝飾藝術家,比亞茲萊是無匹的。他把世上一切不一致的事物聚在一堆,以他自己的模型來使他們織成一致。”[26]1920年,比亞茲萊被介紹進中國,讓葉靈鳳一見鐘情,“動手模仿起來,畫過許多比亞茲萊風格的裝飾畫和插畫”[27]。葉靈鳳在《幻洲》半月刊插入其創作的《皈依》《殘夜》等,在畫幅構圖、人物造型、婉轉線條、頹廢色彩,都直接受到比亞茲萊的影響(第1卷第4期,見插圖11)。蕗谷虹兒(1898—1979年)是日本浪漫主義繪畫的代表性畫家,有《虹兒畫集》《我的畫集》《我的詩畫集》《夢跡》《悲涼的微笑》《抒情的旅人》《睡蓮的夢》《花嫁人形》《愛的抒情畫集》《銀的吹雪》等。魯迅在《〈蕗谷虹兒畫選〉小引》中引蕗谷虹兒自序:“我的藝術,以纖細為生命,同時以解剖刀一般的銳利的鋒芒為力量。我所引的描線,必需小蛇似的敏捷和白魚似的銳敏。”[28]魯迅評點說:“用幽婉之筆,來調和了Beardsley的鋒芒,這尤合中國現代青年的心,所以他的模仿者就至今不絕。”[29]葉靈鳳選入《幻洲》半月刊第1卷第8期蕗谷虹兒3幅插圖,均選自大正十三年(1924年)日本交蘭社出版的蕗谷虹兒詩畫集《睡蓮的夢》。蕗谷虹兒的畫:“在乍看上去頗富裝飾性的構圖下,他以那些用銅版畫的刻針所描繪的精致的、纖毫畢現的曲線,呈現自身的想象,賦予作品以一種東洋藝術家所特有的細膩的感受性。”[30]葉靈鳳在《幻洲》半月刊插入其創作的《冥想》《無名的病》(第2卷第6期,見插圖12)等,在畫幅的設計、人物的造型、曲線的婉轉、蘊含的溫馨等方面,可以見出所受到蕗谷虹兒的影響。雖然,由于魯迅與葉靈鳳的交惡,他評說葉靈鳳的畫“生吞琵亞詞侶,活剝蕗谷虹兒”[31],卻道出了葉靈鳳的繪畫受到了比亞茲萊、蕗谷虹兒的影響。葉靈鳳在繪畫過程中,學習了比亞茲萊的精細與頹廢,借鑒了蕗谷虹兒的柔美與神奇。葉靈鳳的繪畫還受到了英國畫家丹特?加布里埃爾?羅賽蒂、威廉?布萊克和美國畫家鮑里斯?阿茨巴舍、洛克威爾·肯特等畫家的影響。

    插圖 11

    插圖 12

    葉靈鳳在《幻洲》半月刊的美術設計中,女性、玫瑰、蠟燭、孔雀羽成為其偏愛的繪畫語言,在其追求的凄美抑郁的境界中,將愛情的追逐、失落的情感、忠貞的向往、美艷的圖案融匯,呈現出《幻洲》半月刊獨特的唯美色彩。在模仿與借鑒比亞茲萊、蕗谷虹兒過程中,雖然葉靈鳳還缺乏比亞茲萊的精細與華美,還缺少蕗谷虹兒的銳利與細膩,但是葉靈鳳在美術設計中,使《幻洲》半月刊成為一份具有唯美主義色彩“風行”“橫行”的文學刊物。

    參考文獻:

    [1]葉靈鳳:《回憶〈幻洲〉及其他》,許道明、馮金牛選編:《葉靈鳳集:白日的夢》,上海:漢語大詞典出版社,1993年,第169頁。

    [2]陶柏康:《從〈幻洲〉半月刊到〈戰線〉周刊》,陶柏康:《從馳騁疆場到失蹤——蒙冤二十七載的潘漢年》,北京:中國廣播電視出版社,1989年,第20頁。

    [3]魯迅:《致韋素園》(1927年1月26日),見《魯迅書信集》(上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76年,第126頁。

    [4]定大:《評兩種雜志〈幻洲〉和〈一般〉》,《中國青年(上海1923)》 第6卷第15期,1926年11月1日。

    [5]謝其章:《創刊號風景》,北京:北京圖書館出版社,2003年,第207頁。

    [6]姜德明:《幻洲》,《書衣百影:中國現代書籍裝幀選(1906—1949)》,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1999年,第12頁。

    [7]楊義:《中國現代小說史》第1卷,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86年,第633頁。

    [8]葉靈鳳:《小樓里的生活》,見陳子善編:《葉靈鳳隨筆合集之三·北窗讀書錄》,上海:文匯出版社,1998年,第257頁。

    [9]葉靈鳳:《獻給魯迅先生》,《論語》第96期,1936年9月16日。

    [10]葉靈鳳:《讀鄭伯奇先生的〈憶創造社〉》,《讀書隨筆三集》,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1988年,第34頁。

    [11]《本刊重要啟事》,《幻洲》半月刊第1卷第1期(創刊號),1926年10月1日。

    [12]葉靈鳳:《獻給魯迅先生》,《論語》第96期,1936年9月16日。

    [13]編者:《又要談自己的事情了》,《洪水》半月刊第2卷第19期,1926年6月16日。

    [14]駱駝:《我們的幻洲》,《幻洲》周刊第1期,1926年6月12日。

    [15]群山:《〈幻洲〉第一卷第三期》,《采葑小集》,北京:海豚出版社,2016年,第29頁。

    [16]葉靈鳳:《璅綴》,《幻洲》半月刊第2卷第7期,1928年1月2日。

    [17]葉靈鳳:《編后隨筆》,《幻洲》半月刊第1卷第1期(創刊號),1926年10月1日。

    [18]轉引自鄧雅楠編著:《插圖設計》,濟南:山東美術出版社,2009年,第3頁。

    [19]方彰林、姜世正主編:《人體美學》,北京:北京出版社,2000年,第26頁。

    [20]曹乃云編譯:《外國象征典故辭典》,沈陽:遼寧人民出版社,1996年,第10頁。

    [21][美]詹姆斯·霍爾:《東西方圖形藝術象征詞典》, 韓巍等譯,北京:中國青年出版社,2000年,第108頁。

    [22]詹衡宇主編:《唐詩鑒賞常識》,沈陽:萬卷出版公司,2010年,第299頁。

    [23]葉靈鳳:《讀書隨筆(修訂版)》,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08年,第148頁。

    [24]郭沫若:《“蜜桑索羅普”之夜歌》,見朱自清編選:《中國新文學大系? 詩集(1917-1927)》,上海:良友圖書印刷公司,1935年,第106頁。

    [25]楊義、張中良、中井正喜:《二十世紀中國文學圖志》上卷,臺北:臺灣業強出版社,1995年,第240頁。

    [26]魯迅:《〈比亞茲萊畫選〉小引》,見張望輯:《魯迅論美術》,北京:人民美術出版社,1956年,第48頁。

    [27]葉靈鳳:《比亞斯萊的畫》,《讀書隨筆》二集,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1988年,第294頁。

    [28]魯迅:《〈蕗谷虹兒畫選〉小引》,見張望輯:《魯迅論美術》,第61頁。

    [29]魯迅:《〈蕗谷虹兒畫選〉小引》,見張望輯:《魯迅論美術》,第60頁。

    [30]劉檸:《蕗谷虹兒與竹久夢二》,《東方早報》2014年4月16日。

    [31]魯迅:《〈奔流〉第一卷二期編校后記》,見楊里昂、彭國梁主編:《魯迅出版文選》,長沙:岳麓書社,2010年,第25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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