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ul id="wsmey"></ul>
  • 用戶登錄投稿

    中國作家協會主管

    陳伯海:創造民族思想學術的“通用語”
    來源:文匯報 | 李純一  2023年01月19日08:13
    關鍵詞:陳伯海

    陳伯海,祖籍湖南長沙,1935年生于上海,1957年畢業于華東師范大學中文系。上海社會科學院文學研究所研究員、原所長,上海師范大學特聘教授、博士生導師。在唐代文學、文學史學、中國文化史、中國詩學、哲學和美學等領域出版專著及編著二十余種,論文一百余篇,代表作有《唐詩學引論》《中國文化之路》《中國文學史之宏觀》《中國詩學之現代觀》《生命體驗與審美超越》等。論文《自傳統至現代——近四百年中國文學思潮變遷論》獲首屆“魯迅文學獎”優秀理論評論獎,專著《唐詩學引論》韓文版獲韓國學術院獎。

    陳伯海以中國古代文學為專業,實際從事的領域則更為廣泛,涉及古典詩歌、古代文論、文學史學、現當代文藝思想、中國文化、中西比較文學和文化以至美學理論等眾多方面,且皆能表露自己的新見,有所發明創造。其背后是他一貫的思想立場和文化路向:堅持站在當代中國的基點上來反思傳統和面向世界,爭取傳統與外來因子共同加入民族新文化的建構。

    上世紀80年代中葉,陳伯海率先提出“唐詩學”的學術理念,并初步建立學科體系;同時倡揚中國文學史宏觀研究,探究中國文學自傳統至現代的演進軌跡與生成背景;他對古文論的一系列范疇、命題及其基本理論構架進行現代闡釋,力求“激活”傳統以進入當代;他領銜編撰的《近四百年中國文學思潮史》《中國文學史學史》《上海文化通史》和七卷本《中國詩學史》等,亦均有開風氣的意義。

    21世紀,剛退休不久的陳伯海曾經做過一個夢,夢見他從理發店出來,聽見有個聲音在呼喚。那聲音自稱是上帝,問他想不想得到永生。“想要的話,明天中午十二點整再來這里,只要你同意我的條件……”

    夢里一位朋友問他,如果條件是讓你當魔鬼呢?

    陳伯海不解。朋友繼續說,凡人皆有死,能不死的除了上帝就是魔鬼。上帝只有一個,要永生的話,那只有當魔鬼了。“你在天性上是個不安于現狀的人,對于說不清的事理必要探究個清楚,對于看不慣的事象必要擺弄個順暢,……上帝安排了我們這個世界的秩序與規范,你卻要不斷給予解構、顛覆,你不是魔鬼又是什么呢?”

    后來,上帝有意讓他睡過了頭。五年后,陳伯海落筆記下了這個夢。

    16歲那年,把舊小說全賣掉了

    陳伯海是一位馬克思主義的人文學者,長于以理論解析文學與文學史,同時強調資料第一性,嚴謹細致,實事求是。他說自己是長在紅旗下的一代人,一開始便接受了馬克思主義的系統教育。老一輩學者學殖深厚,后生活躍趨新,他則耽擱了一些時日,自感知識結構“駁雜不倫”、構建思想上也是“半生不熟”,但是,能終身讀書求知,步步推進思考,享受了以學術為志業的樂趣,也是深感幸運,更無怨無悔。

    1935年,陳伯海在上海出生。父親陳科美早年從湖南老家赴美留學,師從杜威攻讀教育哲學,篤信“教育救國”,后在上海各大學任教。母親程雨文畢業于武昌高等師范學校。陳伯海的中小學都在教會學校度過,從識字開始,還“飽讀”了幾百本公案武俠小說——《彭公案》、《楊家將》、三國水滸、福爾摩斯、還珠樓主……小男孩沒頭沒腦地看下去,如入自在天地。只是,16歲那年,他把舊小說全賣掉了。

    那是1951年。這一年,在圣方濟中學念高一的他參加了上海市學生代表大會,聽了報告,特別是毛主席對青年人勉勵的那一段,“你們青年人……好像早晨八九點鐘的太陽”,于是準備將一生獻給中國富強的事業。陳伯海說,他是從這個時候開始有了志向,并且覺得要有知識。除了聽從父母意見,讀些新小說之外,他也開始讀一批社會科學的書,像艾思奇的《大眾哲學》、河上肇的《經濟學大綱》、維諾格拉多夫的《新文學教程》等等。

    陳伯海也想當教師,1953年考大學的時候,填的都是師范。第一志愿華東師大,第二志愿北師大,第三志愿東北師大,而且都是中文歷史教育這三個專業。如愿進入華東師大后,陳伯海開始大量閱讀雅文學,以及過去較少接觸的外國文學,對文學的愛好也逐漸由閱讀作品轉向了鉆研理論,“有志于學”。

    好文章要像“青菜豆腐湯”

    1957年畢業后,陳伯海進入上海第一師范學院中文系,在外國文學室任助教。不久,他作為新出道的“國家干部”下放農村,1960年離開高校,到長寧區教育局報到。教育學院的工作是培訓中學師資,于是陳伯海把大學中文系的課程——現代文學、古代文學、文學理論,輪流教了一遍。1977—1979年,還奉調去北京參與全國中學語文教材的重編。

    待到1979年回到高教系統時,陳伯海已經44歲了。從二十多歲到四十多歲,他雖然身不在學界,卻從未間斷過讀書寫作。這時的陳伯海方才確定專業方向,開始有計劃地安排自己的研究工作。

    他從唐詩入手,選了晚唐詩人李商隱與宋代詩家嚴羽的《滄浪詩話》作個案研究。到1984年,開始為“唐詩學”作準備。他認為唐詩具有典范意義,承傳一直未斷,且論爭激烈,如明清以后的宗唐宗宋之爭,再加上唐詩研究的“選編注考點評論作”多種形態,足以構成一門獨立的學科。于是他定下了唐詩學的結構,包括目錄學、史料學、理論總結等,陸續編撰成8種專書,搭建學科體系。這項“基礎建設工作”的質量有口皆碑,如工具書《唐詩匯評》1995年初版時即大受歡迎、一年加印3次,時至二十多年后,仍有讀者評價“為書中所選之唐詩、所摘之唐詩精評而癡迷、傾倒”;理論綱要《唐詩學引論》成為多個學校的研究生參考用書,并獲得韓國學者譯介,譯本榮膺韓國學術院獎。

    與此同時起步的,還有他的文學史研究。他一直在思考文學的動因,反思“兩極對立”的模式,醞釀歸納出“三對矛盾一串圓圈”的文學史原理,即“文藝與生活”“思維與形象”“承傳與革新”三對矛盾,與“正—反—合”、否定之否定的螺旋式上升的發展方向。他想用一代文學來驗證這個原理,而唐詩是相對完整的一代文學現象,或可拿來說明文藝的因果關系。

    陳伯海一直記得初中國文老師李星樞說的:好文章要像“青菜豆腐湯”,不加特意修飾,想怎么說就怎么寫,直白自然動人。還有“講不清楚是因為沒想清楚,想清楚了自能講清楚,講清楚了也才能寫清楚”。他寫理論文章時,老師的教言一直高懸頭頂。

    這位“對于說不清的事理必要探究個清楚,對于看不慣的事象必要擺弄個順暢”的學者有著突出的工作能力。回到上師院中文系后,陳伯海經由馬茂元先生推薦,參與了《中國大百科全書》的撰稿工作。其中《中國文學》卷的負責人是王元化。因為擔綱起草大條目,同時擅長悉心協調,在專家產生分歧乃至爭議時能為各方尋找共識、擬出體例,陳伯海被王元化先生認為頗具領導之才,于是將他借調到大百科出版社。幾年的編纂工程結束后,王元化先生在工作鑒定上寫:“這位同志早就該提拔到領導崗位上去了。”之后,更是推薦他來到了上海社會科學院文學研究所。

    “我之所以關注文化問題,從根底里講,還是出于一種社會關懷”

    陳伯海的中國文學史宏觀研究,也與他長于理性思考,意圖展現抽象規律的思維習慣有關。他曾打過一個比方,說局限于具體作家作品考析的文學史研究,“就像走進一個長長的畫廊,呈現在眼前的只是一幅幅的作家肖像……這樣的展覽當然也可顯得琳瑯滿目,卻又會留下一個缺憾,就是不知道其總的意向何在,歸根結底要告訴觀眾一點什么。”

    他堅信對文學史可以有一種總體把握,并能從中提煉美學原理——中國人是怎么審美的,中國人是怎么考慮文藝表現的。他陸續寫成《民族文化與古代文論》等文章,以及《中國文學史之宏觀》等著作。他為《近四百年中國文學思潮史》撰寫的導言“自傳統至現代”一文發表后,于1998年獲評首屆“魯迅文學獎”優秀理論評論獎。由文學史步及社會文化背景的思考,讓他又陸續撰成一個系列,結集成一本小書《中國文化之路》。他在其中提出了“文化即人化”的命題。

    陳伯海在大學時期深受錢谷融先生的影響,他自陳這個命題就是從“文學是人學”套過來的,但是也有一點不同:“文學是人學”重在講文學的表現功能,即文學要描寫人、感染人,而“文化即人化”,重在講文化的創造者是人,與“自然”相對的“文化”,其核心是人。他有感于在百多年來的中國歷史進程中,“新人”在“個體本位”與“群體本位”之間存在兩難,提出今天應以兩相結合的“社會協作本位”為新人的立足點,從而構建民族新文化的核心理念。

    “我之所以關注文化問題,從根底里講,還是出于一種社會關懷,是要思考新形勢下中國社會究竟向何處去的問題。我想,當時‘文化熱’之所以那么熱乎,其實際的推動力恐怕也在于此。但社會關懷不以直接的社會評論或政治評論的姿態出現,而是以文化探討為托底,自亦帶有學理思考的成分在內,我也正是憑借這一學理上的思考來實現我的社會關懷。”陳伯海自述。

    登香山的感悟

    1977年去北京編教材的時候,陳伯海在香山住了許久。每天晚飯后,他都會和同伴走出香山飯店,沿著林苑的圍墻往南走,至靜翠湖。之后他再往上,向香山寺遺址攀行。沿路兩側青松古柏,壽達千年,讓人頓生森嚴肅穆之感。

    寺旁一條小路的山壁上,嵌著一座木頭竹子搭成的小亭子,十分不起眼。但它所在的半山位置,又適足望遠。陳伯海極喜愛這個亭子,還曾寫過一首五言古詩,里面有一句:“半山未足歇,力攀方能高。”

    1990年春夏之交,陳伯海欲再登香山,但到達時已過中午。因為懷有“半山亭情結”,他一開始還是按原來的路線走,上到閬風亭時,已知時間緊迫,便不再繞道能夠一賞美景的玉華山莊,直接循南路上行,沒想到很快登頂香爐峰。

    他突然明白,要趕路上山,登上高勝處,就不能在風光之地流連。自此,他下定決心要辭去上海社科院文學所所長的職務,以便盡快在研究之路上“邁開大步,攀涉險峰”。

    66歲那年生日,陳伯海曾經寫詩,中有:“揚帆學海恨無力,埋沒書叢幸有頭。志業半山何日歇,華年釉彩見時收。”華彩已經拋下,而半山亭留駐。

    古典詩學的現代轉換

    進入21世紀,陳伯海退而不休,仍在馬不停蹄地做研究,不過重點從史轉到論。他參與了“古代文論的現代轉換”的討論,認為“轉換”一詞涉及的傳統與現代的關系問題,其實質是文學史觀討論中的歷史與現實的關系問題。他指出文學史研究的目的,是在事項層面力求還原,意義層面求得重構。也就是說,歷史考據仍然必要,但必須認識到,現實意義是不斷變化的——文學作品沒有變,但是社會在變,文學作品跟社會的關系在不斷變化。因此,對于現代人而言,傳統里許多已死的東西,不必激活,但傳統里確有生命力的那些,仍可煥發意義。

    在世紀之交的好幾年時間里,陳伯海經常翻看中西馬列的一些理論原著,并有感于海外漢學家推重的“天人合一”,思考有沒有可能在其中做文藝理論上的溝通。他嘗試著摸索了中國詩學的邏輯,指出中國詩學是以情志為本,所謂“詩言志”“詩緣情”,但情志是內在的,要變為詩,先要發動,所以中國詩學接著講心感。之后,情志轉為意象,意象便是詩性生命的形態。但中國詩學不以意象滿足,還要意境,所謂“境生象外”,還有更高一層的追求,這就構成了一個生命的流程。

    于是,他把中國詩學稱為生命論詩學,此后撰成《回歸生命本原》《生命體驗與審美超越》等著作,體現他的“新天人合一的生命哲學觀”。他表示,自己“之所以不憚辛勞且不避風險地從事哲思與審美的探討,就其實質而言,跟我在詩學研究中的取向實屬一致,都是為要將中國學術傳統中以生命活動為核心的理念,予以創造性的轉化與提升,使之順利地進入當代人的視野,而為當代思想文化所吸收。”

    需要一種民族新話語,進入全球對話

    “我是搞傳統的,所以我后來的工作致力于傳統的現代轉換。”陳伯海從事的這項“揀選翻譯”工作,用他自己的話來說,是“全中國學術、思想、文化界人士的共同追求”——創造我們民族的當代新話語。

    陳伯海認為,百多年來中國的人文學術界經歷了“失語”“借語”“學語”再轉向“創語”的過程,如今學科分野、取向多元,大家各說各話,迫切需要誕生一種“通用語”。這個“通用語”不求標準規范,而是相當于帶有各地方音的普通話,南腔北調、各自底色還在,卻對談無阻。陳伯海說,待到這“通用語”漸趨成熟,也就是我們民族的新文化真正成長起來之時,便可自信地進入全球對話。

    那么,如何締造這通用語?陳伯海說,“話語”是應“話題”的需要而產生的,傳統“話語”的失落,導因于時代“話題”的轉移,因此,不必傷感于那些失落的話語,只要開掘與把握住民族新“話題”,便能創建適合時代需要的民族新“話語”。

    開掘話題,“我們需要立足當下、放眼未來,立足中華、放眼世界”。陳伯海說,在話題的召引之下,我們有源源不絕的話語資源,也就是“傳統的現代化,外來的本土化,和我們一百多年來實踐經驗的理性化,三者相結合建立起來的資源”。我們已經擁有了建造巴別塔的材料。

    久久er这里只有精品| 无码国产69精品久久久久孕妇 | 久久亚洲精品高潮综合色a片| 久久亚洲精品视频| 亚洲精品99久久久久中文字幕 | 无码日韩精品一区二区免费暖暖| 亚洲AV无码之日韩精品| 精品久久久久久无码人妻中文字幕 | 国产91精品黄网在线观看| 久久亚洲精品国产亚洲老地址 | 91精品美女在线| 亚洲国产精品自产在线播放| 国语自产精品视频在线第| 国产精品视频a播放| 久久精品国产亚洲av麻豆小说 | 国产精品无码国模私拍视频 | 国产精品原创巨作av女教师| 完整观看高清秒播国内外精品资源 | 精品国产福利在线观看91啪| 久久中文字幕精品 | 国产精品乱码一区二区三区 | 久久精品一区二区| 国产在线精品一区二区三区不卡| 伊人久久无码精品中文字幕| 国产日韩精品一区二区三区| 国内精品在线播放| 国产精品欧美成人| 无码人妻精品一二三区免费| 精品熟女少妇AV免费观看| 亚洲精品乱码久久久久蜜桃| 97精品人妻系列无码人妻| 久久久久久精品无码人妻| 亚洲精品在线免费观看视频| 99精品热线在线观看免费视频| 午夜精品久久久久久毛片| 日韩精品无码一区二区中文字幕 | 久久久国产精品亚洲一区| 午夜精品成年片色多多| 午夜精品成年片色多多| 12345国产精品高清在线| 97在线视频精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