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文學書寫江源大地 ——2021年青海文學閱讀摭要
2021年,青海文學圍繞著建黨百年、生態文明建設和高質量發展等重大時代命題,著力書寫奮進中的青海篇章。一年來,青海作家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創作導向,用心用情用力創作優秀作品,講好青海故事,使青海文學呈現出更為豐富多樣的面貌。
紅色記憶的深情回望
2021年是中國共產黨建黨100周年,青海文學界推出一系列重要作品慶祝黨的百年華誕。青海省作協組織出版《新青海的容顏:青海作家“深入生活、扎根人民”文學作品集》,收錄全省47位作家的作品,生動反映新時代在黨的領導下青海人民進行的偉大實踐、青海大地發生的偉大變革。《青海湖》月刊推出“學史礪初心,闊步新征程——慶祝中國共產黨成立100周年專刊”,深情回顧黨的紅色歷史,熱情謳歌新時代的美好生活。月刊還刊發了4集大型歷史文獻紀錄片《定昆侖》劇本全文,全景化展示青海解放及各級人民政權建立的恢弘歷史。
作家馬海軼創作的《精神解碼——原二二一廠四分廠老職工尋訪記》是青海文學界紀念建黨百年的又一散文力作。作為長篇報告文學《解碼四分廠》的“按語”,文章生動還原了在海北藏族自治州原子城,原二二一廠四分廠職工為“兩彈一星”事業做好電力先行保障的史實,通過四分廠職工的創業奉獻故事重現火熱年代的紅色記憶,解讀了“兩彈一星”精神形成的紅色基因。面對重大題材,馬海軼立足于口述史的嚴謹表現方式和現場采訪的紀實書寫完成了創作。他尋訪了一位位四分廠老職工,以真摯深沉的情感和細膩豐滿的細節再現“兩彈一星”人的個體畫像和集體群像,是對“兩彈一星”精神鮮活的回顧和堅定的承續。正如馬海軼所言,四分廠“孑然獨立的廠房已然成為青海大地形貌、風力、人心的有機構成”,而這種關于紅色記憶的嚴肅而莊重的寫作也將成為青海文學走向新高峰的重要力量。
面向生命的自然書寫
生態文明高地建設是現代化新青海建設的重要內涵,長期關注青藏高原生態與自然的青海作家更是將這種個體的自覺凝聚起來,形成方陣的力量助力青海生態文明建設。
2021年1月,作家古岳的長篇報告文學《凍土筆記》獲第八屆徐遲報告文學獎。8月,古岳出版了他的又一部長篇報告文學《源啟中國——三江源國家公園誕生記》。這部作品對“三江源”這塊青藏高原的核心區域所具有的生態學、生物學、社會學以及人類學的意義做了形象的書寫。三江之源,是中華民族母親河的源頭,是生命的源頭,是中華文明的源頭。這種原型意義的母題為今天的國家公園建設賦予了深層次的文化內涵。在這里,藏羚羊、野牦牛、藏野驢、雪豹、棕熊是江源大地上的精靈;匍匐水柏枝、西藏沙棘、山生柳、頭花杜鵑、青海云杉、祁連圓柏是“第三極”花園的生命奇觀;生活在三江源的人們和他們代代相傳的《格薩爾王》是亙古不滅的史詩。古岳憑借他30余年新聞記者的功力,莊嚴地為三江源修志,為生態環境鼓與呼。
作家董得紅長期從事林業調查、野生動植物保護與自然保護區管理工作,行走江源大地30余年,出版4部散文集120余萬字,他稱自己的創作是“獻給故土與家園的情歌”。董得紅2021年的散文新作《祁連的樹和林》《棕熊演繹的故事》與此前的作品一脈相承,其可貴之處在于作者用扎實的專業素養賦予文本可靠的知識、數據和學理的支撐,這令他的自然寫作成為富有“精度和純度”的寫作。
詩人耿占坤的《青海湖:時間與空間》是近兩年以青海湖為抒情對象的重要作品,彰顯了一種試圖為青海湖這個地理空間構建更為多維的文化空間、情感空間的努力。詩歌中,穆天子、西王母、萬帳王母與祭海儀式、湖岸草場、牧人同構在一個空間,具有獨特的地域風物色彩。詩人宋長玥的詩歌風格鮮明,他創作的《西北望》《走南山》《在玉樹》《黃河沿》等作品,都裹挾著高原蒼勁的朔風和“花兒”高亢的韻律。楊廷成是河湟詩人之一,他的詩歌《駱駝泉》《梨樹灣》《寫給故鄉平安的詩行》等作品則盡顯溫潤,充滿河湟谷地農人般的謙遜和內斂。相較而言,他的抒情更舒緩,具有湟水湯湯、靜水深流的力量。因此在他的筆下,駱駝泉清澈,梨樹灣婉麗,美麗鄉愁成為詩歌永遠的主題。
可以說,2021年的青海詩歌像是一部詩歌地理書,一部抒情的“山海經”,青藏高原的山水風物構成詩歌的意象和主題。
徜徉于大地的修辭與抒情
鄉土、草原及生活在這塊土地上的牧人、農民一直是青海文學一以貫之的寫作對象。2021年,作家索南才讓出版小說集《荒原上》,小說圍繞終生與馬相伴的牧民、追擊偷獵者的巡山隊等展開,反映了草原深處當代牧民們的真實生活,展現了時代高速發展給傳統牧民物質生活及精神世界所帶來的變化。這部作品在今年8月獲得第八屆魯迅文學獎中篇小說獎。
作家鮑義志是當代河湟文學的代表人物,他于上世紀80年代初開始寫作,代表作中短篇小說集《嗚咽的牛角號》是土族當代文學的重要作品。2021年,他創作的短篇小說《一瓶好酒》描寫了“我”與鄉黨委書記洛巴和牧人哈拉的幾次邂逅。小說中洛巴書記與牧民哈拉的感情并非簡單的干群關系,而是一種建立在彼此了解基礎上的牧人之間的樸素而深厚的情誼。正如小說結尾所寫:“這時已經是黃昏時分了,夕陽將遠處的雪峰映照得熠熠生輝”,小說中人物之間的溫情,就像雪野中溫熱的酒氣,散發著溫暖與馨香。
青海的詩歌創作一直比較活躍。2021年6月,詩人馬非出版了詩集《那個人——馬非詩選:1991—2020》,這部詩集對他個人而言是一次整理和小結。20年來,馬非以“口語詩”蜚聲詩壇,他“口語化”的詩歌語言充滿了生活哲理。《那個人》呈現的中年境遇,《童話》里困窘的青年時代,《書劍》與《不合時宜》流露的浪漫主義氣質,都為他看似簡潔稚拙的文字增加了分量,常常令讀者在閱讀中屢屢被某種莊重和嚴肅擊中。
詩人洛嘉才讓繼詩集《倒淌河上的風》之后,將目光投向都市及其生活日常,并開始嘗試表達方式上的轉變。他的《去同仁路找格薩》《牛兄弟》《自行車》等近作,呈現出簡潔、有效,直抵意義內部的表達方式。因此,掛在椅背的沖鋒衣更像是疲憊的自己,沖進咖啡館的牛兄弟是一個午后時空錯置的幻境,被鎖住的自行車則像是上世紀八九十年代小鎮迷茫青年的寫照……這種帶著自嘲與幽默的想象與抒情,展示了高原詩歌的各種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