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跑追夢人
李朝全 中國作協創作研究部副主任、研究員、中國作協報告文學委員會委員、中國報告文學學會副會長。曾獲全國五個一工程獎、中國人口文化獎、莊重文文學獎等。
改革開放的偉業造就了深圳這一片熱土。無數的人才志士,踏著改革開放的鼓點,紛紛涌向深圳,為了追逐心中的夢想,他們都在努力地奔跑,在這片熱土上創業、發展,筑夢、追夢、圓夢,從一個個挫折中站起,不斷地走向成功,走向美夢成真、人生出彩。
英雄有用武之地
中國農科院黃三文研究員,是新世紀以后特別是新時代以來北方人才外溢南下的一個突出代表。
黃三文,1971年出生于湖南岳陽,荷蘭瓦赫寧根大學博士畢業。1996年至今在中國農業科學院工作。他的研究領域包括植物基因組學、蔬菜分子生物學和分子育種研究。主要致力于構建蔬菜全基因組設計育種的理論和方法體系,打通從基因組到新品種的技術路徑。他入選科技部中青年科技創新領軍人才。
人類基因組計劃項目的提出是在1983年。這是生物學、信息科學、數學、工程技術交叉的一門學科,我國最早將基因組學應用于農業,2002年完成了水稻基因組。“以前我們只有一把手電筒,光源非常有限,房間里會有很多死角,現在有了基因組學,通過全面揭示物種所有的基因組,相當于找到了房間的鑰匙,打開了燈,房間里就沒有了黑暗的死角。”黃三文這樣介紹基因組學研究的重大意義。
黃三文的憧憬與夢想是在深圳塑造一個未來農業科技的搖籃,根據每個人的營養狀況及營養需求量身定制,以可持續的方式為其提供個性化食品,在生態上和經濟上都能實現可持續。面向未來,謀局10年后將會成為主流的產業,打通從生產到消費端的信息,隨著“三個加速進步”——基因組學加速進步、信息科學加速進步、物流技術加速進步,將推動個性化食品時代的到來。
他滿懷信心地說,我們通過量身定制食品,可以為每一位消費者提供他應該吃的食物。同時讓農民知道自己應該種什么,為農民進行市場預測。提高農產品的價值,使信息更加透明。個性化食品是一項顛覆性的創新,能夠讓農業成為個性化健康方式的提供者,使之成為更有前途的一種產業,也為農民贏得更大的利益和尊嚴。這也是鄉村振興的終極目標。美國農業依靠的是大規模的種植,我國通過發展個性化農業這種柔性生產,可以更好地為農業謀劃未來。“預測未來的最好方式是由自己來創造未來。”黃三文說。
黃三文帶領的團隊因為黃瓜基因組和重要農藝性狀基因研究而獲得了2018年度國家自然科學獎二等獎。這個成果實際上要解決的問題就是如何培育出品質優良又好吃的黃瓜品種,滿足群眾餐桌上的需求。經過5年的時間,他們找到了合成苦味物質葫蘆素的9個基因,這9個基因源源不斷地制造苦味物質葫蘆素,苦味的出現由兩個基因組開關控制,在被馴化的黃瓜中,控制果實苦味的主開關是關閉的,因而味道清新,而葉片苦味開關是開啟的,以抵御蟲害,但生長條件一不如意,一些任性的黃瓜便把果實上的苦味開關打開,9個基因立刻生長出葫蘆素,果實就變苦了。因此,找到葉片苦味開關失靈的植株,是進一步研究的關鍵。
黃三文帶領20多個老師和學生,在湖南種下了20畝地的黃瓜苗,一共產出了6萬根黃瓜。每一根黃瓜和三片黃瓜葉,他們研究團隊都由三個人獨立地進行品嘗,每人身邊都放一大瓶水,吃一口黃瓜,漱一下口,再接著品嘗下一根黃瓜。這個品嘗過程歷時20多天。長沙的夏天非常炎熱,長時間地品嘗一種蔬菜,最終每個人舌尖上的感覺都已麻木了。
黃三文團隊將6萬根黃瓜、18萬片苦葉子逐一品嘗下來,幸運地找到了兩株葉片不苦的黃瓜,意味著這兩株黃瓜的葉片苦味開關失靈。它們的種子被珍貴地保存了起來。通過對這兩棵黃瓜的研究,團隊找到了控制黃瓜葉片苦味的開關,并對照其布局和功能,在黃瓜的果實中順藤摸瓜地找到了控制黃瓜果實苦味的開關,從而培植出葉苦瓜不苦的黃瓜新品種。
通過和湖南省蔬菜研究所合作,黃三文的合作伙伴培育了一系列黃瓜品種,在湖南、湖北、廣西、廣東和福建等省區較大面積地推廣,累計有100多萬畝,為農民創造了80多億元的產值。看到農民通過種植自己的黃瓜品種獲得了財富,作為農業科研工作者,黃三文他們感到特別欣慰和開心。
黃瓜的苦味基因論文發表在Science(《科學》)雜志上,得到了國內外同行的高度認可。黃瓜基因組的研究帶動了整個蔬菜作物基因組研究。后來,他們又做了番茄基因組和馬鈴薯基因組的研究,并與美國的科學家一起合作研究,發現了50個基因會影響到番茄風味,2018年,在Science雜志上發表論文,第一次全面揭示了番茄風味是由哪些物質形成的,這些物質又受到了哪些基因的控制。目前,黃三文團隊正在利用這些知識來培育出番茄新品種,使西紅柿的味道更好,更濃郁,更甜。
以前,我國的蔬菜基因研究是跟著別人跑,而現在,我們開始實現了領跑。這是歷史上的第一次。
不安分的“海歸”
從美國回國的林海暉博士是一位海歸創業者。2012年,已在美國打拼到了鉆石領級別、“打工皇帝”的林海暉毅然決定,趁著自己還年輕,創建一間屬于自己的企業。而他的首選就是回到中國創業。2013年,他開始為自己的創業做準備,從北京、上海到蘇州、無錫、常州再到珠三角,幾個月時間里,他考察了中國的十幾個沿海城市,在參觀完深圳光明新區創業園,林海暉當即決定:就這里了!
幾年來的發展,證明了林海暉當年的選擇是明智的。在其創業最開始最難熬的6個月,人社部門為林海暉提供了50萬元的資金幫扶,公司遇到的一切法務、環評、會計等問題,創業園都會幫著解決好。一流的孵化器、一流的創業服務體系,為專注于研發和創業的人撐起了一把有力的保護傘。在林海暉看來,創業園就像一個成果轉化器,只要你有技術、有實力,總能將夢想變成現實。
3月4日下午,我專門采訪了林海暉。在采訪之前,我就聽說他是文學大師林語堂的第五代外孫。
林海暉向我介紹,他們家族有著深厚的留學傳統。他們家族五代人都赴海外留學,都做過報效國家的努力。到了他這一代已經是第五代留學者,中國的社會發展走進了一個新階段,林海暉認為這是中國歷史上一個很好的時期,國內充滿了機遇和機會,這是他回國報國的最佳時機。
出生于鼓浪嶼文教世家的林海暉,從小便決心要和家里其他人不一樣,材料化工行業當時是國外工資較高,發展前景較好的,因此,出于將來謀生和事業發展的考慮,林海暉選擇了材料化工專業。
工作12年內,林海暉五次得到晉升,從研發科學家升至首席技術官CTO,完成企業研發人員職業大滿貫。在美工作期間,他還獲得了23項美國專利與專利申請, 其中核心產業化專利13項,多次獲頒工業大獎,包括日本DlC科技成果銀獎、CMG年度色彩獎。
但是,不安分的林海暉又作出了一個新的選擇。他已經看到了自己職業人生的“天花板”,如果繼續干下去,估計10年左右他就可以當上首席執行官CEO,但是林海暉不滿足于安逸的生活,不想把未來的時間浪費在等待上,于是他決定辭去CTO職務,去實現創建一家自己的企業的宏大夢想。而這些,只有在中國才具備所有條件。
中國在材料研發方面是一個短板,在中國,新材料是國之重器、工業之母,因此對新材料產業要求門檻高。有人對林海暉說:“你抄一抄外國的技術不就行了嗎?”林海暉毫不猶豫地回答:“我們不是仿制,而是要做源頭創新,不是抄一款,而是要創造出世界第一款全新的全固型水性鋁。”
選擇深圳光明新區創業園,是因為深圳有完整的孵化體系,在留創園區里有生物醫藥和新材料。林海暉的絢圖新材科技公司2013年12月25日入駐,是留創園自當年11月開園以來第一批入駐的企業。
回國報國,在林海暉看來是他們林氏家族骨子里遺傳的一種東西,自己血液里流淌著的就是這樣的基因。同時他也看到,2000~2015年歐美市場出現了化工行業的并購狂潮,這意味著新的企業幾乎沒有發展的機會,而相比之下,中國的新材料市場非常廣闊,新材料也是國家重點扶持的新興產業。中國是世界第一制造業大國,未來50%的新材料市場在中國,現在中國的材料消耗已占全球的1/3,新材料的研發不能離客戶太遠,而中國現在已經是個開放型的國家。這樣的對比,促使林海暉下定決心離開美國,回到中國。
初創時期,林海暉每天工作16個小時是尋常事,身體很累,但是心卻不累。目前,絢圖新材研發的全固型零VOC水性鋁顏料已開始運用在煙酒茶等高檔食品的包裝和汽車外觀漆等方面,準備進一步進軍手機、電視機等老百姓日常生活的3C產品領域。
林海暉說:“我的性格決定了我的靈魂是自由的,我不愿意做一顆小小的螺絲釘,我要做就做整臺發動機。”談及未來的規劃,林海暉的夢想是,在10年內實現絢圖新材上市的目標,此后他將專注于做好兩件事:一是成立基金,做天使投資人,用資金和自己的經驗技術來幫助更多的初創型企業;二是辦教育,繼承家族家教的傳統,辦中國需要的教育,在教育中融匯中西文化,啟發心智。
人工智能讓生活更美好
平安集團首席科學家、集團執委、平安科技技術研究院院長肖京博士,也是一位被吸引回來的“海歸”。
肖京是江西萍鄉人,1972年8月出生,在福建邵武長大。因為父母都是軍人,因此肖京從小就是在部隊大院長大的。部隊大院每周都會免費放映最新的電影,包括海外的大片。
肖京最喜歡的也是給他留下最深刻印象的是一部叫作《未來世界》的電影。《未來世界》是1976年由理查德·海弗朗執導的一部驚悚科技片,該片講述了陰謀者借仿真機器人樂園再次開幕之際,以機器人取代來參觀的巨商政要,企圖藉此控制全世界的故事。這部影片中有非常多的機器人場景。從此,肖京便對機器人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后來,報考大學時,肖京選擇了中國科技大學的自動化專業,這是機器人領域一個非常重要的技術方向。
1995年,肖京本科即將畢業,已被確定保送到中國科學院繼續攻讀碩士,因此可以選擇到中科院做本科畢業設計。最終他選定了計算機視覺、模式識別作為自己的研究方向。
1999年,肖京碩士畢業后,去美國卡耐基梅隆大學讀博士,繼續做計算機視覺研究。畢業后,肖京在美國工作了12年,先是在硅谷的愛普生美國研究院,領導一個算法團隊,在這里工作了8年。之后,又到微軟公司從事互聯網廣告搜索工作,積累了互聯網大數據挖掘分析及應用方面的不少經驗。
我在采訪肖京的時候,問起他為何選擇深圳的原因。
他回答說,以前他對深圳不太了解,2013年,平安集團聯系到他,希望搞一個像微軟研究院那樣的科研部門。他以前一直做大數據技術,在愛普生公司負責公司智能大數據算法領域的研發及產業化,在微軟研究帶領團隊研發互聯網用戶行為大數據分析工具。平安集團希望用人工智能為傳統行業賦能,實現金融的數字化,運用大數據分析,實現數字化經營。而正好平安集團總部設在深圳。對于深圳,肖京也早有一些了解,知道她是一座新興的城市,是伴隨著改革開放的發展從無到有建立起來的;深圳有很強的創新的基因,有很好的包容性,容納外來人,幾乎沒有傳統的束縛和包袱,年輕有活力,因此他選擇了深圳,選擇了平安。
2015年回國加入平安集團以后,肖京很快便入選深圳市孔雀計劃A類人才。
肖京了解到,深圳市各個區也有人才資助計劃,市政府對于人才及其家屬的教育、醫療、住房、車輛等都有很多的優待,包括在福田區安排人才房。所有這些都讓他感到,自己選擇了深圳,選擇了平安集團是一個正確的決定。雖然這一切還不是十全十美的,但是在平安這個平臺上能夠充分發揮自己的能力,體現個人價值,同時還可以幫助年輕人在工作中一起成長,因此他很有成就感。
肖京初到平安集團擔任首席科學家時,人工智能部門里只有6個人,如今團隊已發展到了1000多人,人工智能也已成為平安集團的智能引擎。平安集團在深圳、上海、北京等都建有研究院,涉及金融、醫療、智慧城市等幾百個項目,包括大數據、人工智能研究院、技術研究所、CRM等部門。
平安科技有很多技術在國際上都處于領先,通過人工智能和大數據計算,幫助國家在金融、醫療和智慧城市方面提高競爭力。
2017年底、2018年初中國南方的流感疫情暴發,平安集團用AI做的預測模型準確率達到90%以上,較準確地預測了流感疫情的暴發。
據肖京介紹,在2020年抗擊新冠肺炎疫情的過程中,平安的AI技術在疫情防控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比如,平安的智能機器人,自動外呼居民電話,有效進行風險排查,減輕了武漢等地基層工作人員的工作量,也降低了交叉感染的風險。
幾年前,阿爾法狗(Alphago)戰勝了當時的圍棋世界冠軍李世石,引發了一股“人工智能熱”。實際上,人工智能在20世紀50年代就已經發軔,當時英國的數學家圖靈提出了一個人工智能的定義,后來也被稱為“圖靈測試”——如果一個人跟目標對話五分鐘,70%的時間里難以判斷跟他交流的是人還是機器,那么對面的機器就具備了人的智能。
肖京認為,現在的人工智能尚處于第一階段弱人工智能階段,會計算,但還不會“算計”。人工智能的計算智能已遠超人類,但在感知智能、認知智能等方面,還達不到人的水平。日本有一家電視臺拍到過一個特別有趣的畫面:一只烏鴉特別愛吃堅果,但是用嘴巴自己嚼很費勁,它發現汽車駛過時會把路上的東西壓碎,于是就把堅果丟到馬路上,等汽車壓碎后再吃。后來,它又發現來往的車輛太危險,而車會被交通信號燈控制,于是它就選擇停在交通燈上,在綠燈亮起時丟下堅果,等紅燈亮起車停下來時,再飛下去撿食被壓碎的堅果。烏鴉沒有經過相關的訓練,而是通過自己的觀察和推理做到這一切的,未來的人工智能至少要像烏鴉一樣,會自己算計和思考。
大數據是一座“特大油田”
賈西貝是深圳華傲數據公司董事長。當他在英國愛丁堡大學結束自己博士學業的時候,最開始的設想是到北京去發展。但了解到深圳的創業環境和創業政策后,賈西貝被打動了。他覺得深圳的機制更為寬松,更輕車熟路一些,因為他們的做法和國際接軌。于是,就在2011年這一年,賈西貝決定將他的團隊和他的創業計劃落地深圳,他一直沒有忘記自己的初心,一直從事大數據和數據治理。
到了深圳以后,一切都如愿以償,2012年,賈西貝團隊順利拿到了廣東省珠江計劃第三批創新科研團隊1000萬元資助,同時又獲評為深圳市孔雀計劃第二批創新團隊,還參與了國家的項目,一共得到了超過4500萬元的資助。這是廣東省和深圳市第一個大數據方面的創新團隊,賈西貝到深圳創業原先的期待全都實現了。
專注科研的創業之路并不好走,但是賈西貝推崇的是像華為、騰訊這樣的企業,認為它們都是華傲數據的榜樣,華為和騰訊都不做房地產,華為不做金融產業,而是專注于技術研發;不是啥賺錢就做啥,不追求商業指數,而是重視長期利益與短期利益的平衡。賈西貝大學畢業20多年,互聯網發展、互聯網金融都有很多機會,在戰略風口上,“連豬都會飛起來”,賈西貝本來也是做互聯網做大數據,按說本該追逐風口,但是這屬于短期的商業利益,華傲數據要做的事就是做深做專業化做到國際上最好。
“漢字激光照排系統之父”、被譽為“有市場眼光的科學家”王選說過一句名言:“技術頂天,市場立地。”這話對賈西貝影響非常深刻。他注意到方正、聯想、華為在發展的初期都是迅速發展,他特別推崇華為總裁任正非的壓強原理,要力出一孔,28年就往一個城墻口轟炸。不追求快速體現商業價值,華為貫徹了王選的理念,在研發方面高投入。這也是華傲數據的理念和信念,賈西貝按照王選的思想指導一路走下來,在大數據方面做很多事都可以賺錢,但是華傲數據都不去做,不去追逐這些利益,而是一條道走到黑,掘地三尺,專注于做數據治理。
數據治理就像水污染治理一樣,要對錯的、臟的、不合標準的數據進行治理,把繁雜錯亂的原料礦石提煉成可供使用的石油,這是一種數據精煉,將蕪雜的數據精煉成精準的數據,就像污水處理廠將中水再處理成飲用水一樣。這個過程需要長周期,短期之內不容易盈利。政府在科研方面的資助都要求出成果,風投的錢都要求回報,5~7年的周期就要收回投資成本,而數據治理卻需要長期的堅持。賈西貝認為,首先這是有意義的事情,只是暫時未顯現出價值,如果所有的數據都是垃圾進、垃圾出,由此而得出的結論將是對社會有害的。任何需要用數據說話的,如果是采用錯誤的、“臟”的數據,還不如不說話,因此,數據治理是數據應用的中流砥柱。
3月5日,我在采訪賈西貝時,他專門給我舉了兩個例子。
以前,英國石油公司記錄的鉆井數據,對于有的井的位置標注錯了,這就是一個“臟”了的數據,根據標注,這個地方以前沒有開鉆過,其實是已鉆過的井,結果因為數據錯誤,公司又在重復的位置打井,浪費了很多財力。
另外一個例子是:一家大型零售企業,因為沒有商品貨品目錄,開始時沒有用統一的標準進行登記,以為大倉庫只需兩年就會裝滿,由于計算和統計的錯誤,結果浪費了2/3的倉庫存儲空間。
政府擁有最豐富的數據資源,但如果沒有清潔的數據便會極大地影響政府的決策。例如小孩上學的問題,深圳市原有戶籍人口400多萬,在統計年鑒里深圳的常住人口1300多萬,也有媒體報道說是2500萬、2100萬、1800萬不等,那么,如果根據這些不準確的“臟”數據來規劃建設醫院、學校和其他公共設施,勢必產生很大的偏差。如何統籌公共設施的地域分布,本應該根據實際的管理人口即實有人口來進行規劃,包括戶籍人口和流動人口。但是流動人口就和移動沙丘一樣變化太快,如何對其進行校準?深圳市統計不出市里的實有人口,但是華傲數據通過數據治理就能解決數據的問題,對深圳實有人口提供一個相對準確的數據。
賈西貝介紹說,要解決數據不多、不少、不亂、不錯、不舊的問題,方法是通過數據的統一性、關聯性、一致性、規范性和時效性。在數字時代,華傲數據要做的事情是挖地基或者挖下水道的工作。平時人們看不到城市的下水道,看不到地基,但是一場暴雨過后,人們就會看到城市的下水道是完善的還是存在問題的。下水道是一座城市的“良心”,而數據治理則是數字中國的“良心”。數據治理主要面向數字政府和智慧城市,可以做到讓市民辦事不出街,企業辦事不出區縣。
按照全國有3000個區縣計算,每個區縣有40個局(委、辦),就會有12萬個局(委、辦),每個局(委、辦)(工作單位)有10個業務系統,全國就有數以百萬計的業務系統,每個業務系統后面都有一個數據庫,就有百萬個數據庫,要對全國這百萬個數據庫進行整合和治理。單是在深圳,通過對36個局(委、辦)、221個街道的數據記錄進行粗略的統計整合,深圳有“2億”人次數據,對這些數據要進行實體統一性判斷,即通過姓名、住址、電話號碼、電子郵箱、朋友圈等關鍵信息進行比對,判斷數據所關聯的是不是同一個人,這就是數據治理。
數據治理是下水道,是一項默默無聞的打地基的工作,但卻是非常重要的基礎性工作。數據治理也是為國、為民、為我的大好事。
在數據為民方面,可以讓數據多跑路,讓百姓少跑腿,可以避免出現那種需要證明“我爸是我爸”、我的性別是什么這樣一些啼笑皆非的問題。通過實現數據互聯互通,就能夠真正實現“最多跑一次”,甚至“一次不用跑”,通過數據治理就可以實現個人辦事的“秒填”,從人工填表、智能補充到智能填表、人工補充的轉化。其次是不需要經過人手就能通過大數據比對自動地進行“秒證”,比如一個人的學歷、計劃生育狀況、就業單位等,政府數據庫通過實現數據共享就能自動提供,還可以進行核定。同時可以實現無人干預、自動審批,亦即“秒批”。還可以推出無線便民服務,實現許多事情的“秒辦”,讓老百姓更有獲得感。數據為民還可以為每個縣市的數據信息中心服務,像深圳福田區的老人,到了65歲,政府就會主動上門為他們辦理優待證;在寶安區進行試點,在老人生日那一天給老人送上生日蛋糕。
賈西貝認為,數據有現實的價值,雖然它不是“飛豬”,不是快支付,但是如果沒有數據治理也就沒有了經濟發展的一道護城河。在風口之上,豬都能飛起來,但是,當大風過去之后,就能看清究竟誰是豬,誰是鳥。近年來,很多數據和互聯網企業單靠投資燒錢,未必能長久,因此要處理好商業利益和社會利益,長期利益和短期利益的關系,一定要不忘初心,保持初心,實現社會價值和經濟價值的平衡。數據治理非常有意義,但短期利益并非最優化,科研成果商業化就像長跑接力,尤其需要注重長短結合,社會效益、經濟效益相結合,要不屈不撓地做下去,為社會、為用戶、為企業、為國家創造價值。
2013年《哈佛商業評論》發表了一篇題為《誰來引領中國大數據的發展》的研究報告,百度、騰訊和華傲是中國入選的三家企業。
華傲數據的技術廣泛運用到政府和金融機構,從2012年開始,該公司參與了深圳智慧城市織網工程建設,通過構建人口、房屋、法人三大基礎數據庫,為民生服務、社會管理和政府決策提供數據支撐。
想做就去做,化理想為行動,這是賈西貝的人生信條。他稱自己的創業是從天上到地上的過程,他原先從事數據科研,現在從事數據創業。賈西貝一直研究數據科學,也在數據科學的分支數據治理上努力著。
賈西貝說:“我覺得如果不創業的話,我會一直呆在學術的象牙塔里,就像在天上飛的感覺,自由飛翔,不帶走一片云彩。創業的過程讓我感覺從天上跳到地上來了,腳踩著實地,杵到地上干活,深一腳,淺一腳,讓大地留下我走過的腳印,讓我深入社會,更深刻地理解人性,這給了我更多的人生經歷和感悟。”
(《奔跑追夢人》即將由浙江教育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