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梅:寫給它的11篇創作談,完整地描摹我一路走來的樣子
2008年,我在《文學界》上發表了中篇小說《血統》,被《中篇小說選刊》第三期轉載。那是《中篇小說選刊》第一次轉載我的小說。十幾年過去,到2021年第一期的《第四個航海人》,我寫作二十年中發表的七十三個中篇小說中,有十一篇被《中篇小說選刊》轉載。
回頭想想,2008年之后的那幾年,是我寫得最多的幾年,每年發表中篇小說七篇以上,2010年達到了十篇。那段時間,被《中篇小說選刊》轉載最多,特別是2011年和2013年,《李不易》《黑眼睛》《最后一個匪徒》《父親的橋》四篇小說被《中篇小說選刊》轉載,平均每年轉載兩篇。當時那種旺盛的寫作狀態固然與很多因素有關,比如剛剛走過了寫作初期的似懂非懂,多少變得有點想法了;比如那時候年齡尚可,最不缺的就是心氣和體力,等等。但更重要的是,被選刊轉載,入選各種年度選本,感覺自己被承認了。
到今年,我從事寫作已經整整二十年,在我的潛意識中,一個階段結束了,另一個新的階段開始了。《中篇小說選刊》開年第一期便轉載了《第四個航海人》,這仿佛給我的新階段剪了彩,也讓我更清楚地看到,我永遠需要被《中篇小說選刊》認可。只要我還在寫,我就需要它。
寫創作談,是《中篇小說選刊》轉載小說的慣例。有一天我忽然發現,倘若要梳理一路走來的寫作脈絡,重新讀一遍給《中篇小說選刊》寫的十一篇創作談即可。一念及此,我竟真的那么做了。我是倒著讀的,以回溯的方式,一直讀到《血統》的創作談《椅子,畫,還有東北》。讀到那一篇的時候,我為當年那些文字的年輕而感動,竟至淚眼婆娑。那篇創作談里,我提到了外祖父和舅舅。巧合的是,前不久我剛剛完成了兩個寫外祖父的短篇小說,而在寫那兩篇小說的時候,我并沒有想起這篇創作談。這讓我感嘆時間的玄奧:新寫的外祖父,跟十幾年前創作談中的外祖父,是真真實實的同一個外祖父,然而文字之中包含的所有感覺全然不同。總之,給《中篇小說選刊》寫的創作談,可以完整地說明我一路走來的樣子,每一年都有不同。這么看來,《中篇小說選刊》關注我,認可我,也默默地記錄了我。
遺憾的是,十幾年間,跟編輯部的幾位老師早已成為朋友,卻從未謀面。直到兩年前,應邀參加南京的一個活動,報到的時候,竟然發現劉曉閩老師被安排跟我同住一個房間。她本人跟我長期以來在腦海里描畫的那個人完全不同,令我驚詫了好久。晚上,我們打車出去,匆匆拜謁夫子廟,夜游秦淮,探訪傳說中的烏衣巷,為那條巷子竟然那么短而感到難以置信。除了曉閩老師,編輯部里其他經常聯系我的廖偉等老師,直到現在竟然還無緣一見。
《中篇小說選刊》已經走過了四十年。在這四十年間,她關注了多少作家,難以計數;又有多少年輕作家在剛剛走上文學這條道路的時候,因為她的關注而嶄露頭角,堅持走了下去,也難以計數。這是一本在中國文學史上占有重要位置的雜志,她還有無數的四十年,深深地祝福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