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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作家協(xié)會主管

    用理性和良知書寫真實的歷史 ——讀古川隆久《毀滅與重生》
    來源:文匯報 | 姜建強  2021年08月25日06:44

    最近,浙江人民出版社翻譯出版了日本歷史學家古川隆久《毀滅與重生——日本昭和時代(1926-1989)》(日語原版書題為《昭和史》,筑摩書房2016年)。當準備開始閱讀這本書的時候,筆者閃過一絲疑惑:為什么要翻譯出版這位1962年出生的中生代學者的昭和史?論知名度不及史家保阪正康的《昭和史的教訓》 (朝日出版社),論暢銷度更不及史家半藤一利的《昭和史》(平凡社)。但開始翻頁閱讀,筆者便被作者的學術真誠和學術勇氣所吸引。花了幾天時間慢慢讀完后,感覺這本書最具意義的是沒有迎合被司馬遼太郎調(diào)養(yǎng)而成的日本讀者的口味,更沒有為復蘇歷史記憶而放棄歷史的真。與日本各種版本的昭和史相比較,筆者以為古川的這本昭和史顯然是理性的一個高度,良知的一個高度,當然更是生命本真的一個高度。

    如何防止歷史失敗主義者的產(chǎn)生

    所謂昭和史,就必然涉及到那場侵華的“15年戰(zhàn)爭”。對那場戰(zhàn)爭的被害國和被害者來說,日本和日本人毫無疑問就是罪惡的加害者。若遵循一般戰(zhàn)后處理方式,用其真誠的“懺悔”以及政治家虔誠的“道歉”,或許就能清理完歷史情感。但問題的復雜性在于日本人在那場戰(zhàn)爭中也付出了極為慘重的代價,尤其是廣島和長崎的兩顆原子彈以及不分晝夜的東京大空襲,日本人所遭遇到的凄慘痛楚和死亡,使得他們在感覺和感情上總以為自己也是“被害者”。這正如歷史學家加藤陽子在《日本人為何選擇了戰(zhàn)爭》一書中設問:為什么日本人認為自己是“被害者”呢?理由之一,加藤認為是“國家甚至無法告訴陣亡士兵的家屬,這些士兵是在何時、何地失去了生命的”(參見第304頁)。

    當然,這里的邏輯前提不能被顛倒——被害者就是被侵略者,加害者就是侵略者。問題是即便是加害的侵略者——日本人,國民情感的積淀也會構成戰(zhàn)后日本的一個集體歷史記憶。難度在于這個集體的歷史記憶又不能面對被害國被害者的“被害記憶”。如何處理這段集體的歷史記憶,也就是如何理性地書寫這段戰(zhàn)爭的昭和史。由于復雜的歷史記憶(如原爆記憶、大空襲記憶、滿洲逃離記憶等)不能明言,那么勢必就會在歷史書寫中以最危險的方式完成對過去的否定與曲解,呈現(xiàn)出另一種可詛咒的荒唐事和可惡人。于是我們讀迄今為止的大多數(shù)日本學者寫的昭和史,雖然對本國的國民情感有了個溫存有了個緩沖或者有了個寄托,但對被害國被害者來說,可能又是第二次第三次或第N次的被害。這就像隨著紀念碑和紀念館的建立,死者的表象也就成了歷史表象的一樣。如果說歷史的重復性是講歷史本身所具有的慣性,那么歷史的重演則是人世層面的問題,一定是人的判定受了當下視角與在場的影響。但歷史又絕非單純地作表面的循環(huán)。當人們還處在這不是“似曾相識嗎”的表象意識中時, “再來一次”的兇險度要遠遠超過原發(fā)狀態(tài)。這也是歷史的可怕之處。所以,這也是有良知的歷史學家們再三警示善良人的一句話: “人們呀,我是愛你們的,可你們要警惕呀。”但后人往往是歷史的失敗主義者。

    如何防止歷史失敗主義者的產(chǎn)生?一個重要的工作程序就是史學家們要守住底線,書寫真實的歷史。這也是我們讀古川《毀滅與重生》的價值所在。

    日本歷史研究的所謂“紅線”

    先看看古川對侵華戰(zhàn)爭的書寫。比如書寫南京大屠殺,這是古川昭和史最為亮眼的地方。在第三章“戰(zhàn)爭年代:1937-1945年”中,古川干脆就用“南京大屠殺”的文字作為小標題來加以論述。1937年12月13日,日軍占領南京以后, “最終,僅僅是下筆書寫就會令人感到難過的慘劇發(fā)生了”。這里,古川毫無掩飾地寫上了“30萬人”的數(shù)字。他這樣寫道: “占領南京的日軍至少屠殺了數(shù)萬名中國軍人和平民,如果算上在進攻南京的過程中發(fā)生的事件,那么被日軍殺害的中國人總數(shù)可能達到30萬人,這就是南京事件,也被叫做南京大屠殺。” (122頁)古川最終能將“30萬人”的遇害數(shù)字寫入自己的歷史專著,在當今的日本史學界堪稱第一人吧,其意義絕不可低估。

    如果說日本的歷史研究也有所謂紅線的話,那么南京大屠殺的遇害人數(shù)就是一條心照不宣的紅線。翻遍在日本出版的各種昭和史著作,大多用“南京事件”的文字來加以處理,連“南京大屠殺”這幾個文字都隱而不宣,更不用說寫入“30萬人”的遇害數(shù)字了。如在日本有昭和史研究第一人之稱、今年1月去世的歷史著作家半藤一利,于2004年2月出版的《昭和史》 (平凡社)第六章中,他論述“盧溝橋事件”和“南京事件”,對后者起的小標題是“確有‘南京屠殺’,但是……”半藤想“但是”什么呢?雖然日軍進入南京后有“大量的‘屠殺’和各種非行事件的發(fā)生”,但是, “像中國所說的屠殺了30萬人,以及在東京審判時也這么說,那是不可信的說法”。半藤的學術油滑在這里顯現(xiàn)無疑。與古川相比,良知的高下頓然分明無比。還有專攻日本近現(xiàn)代史的學者秦郁彥,他早在1986年就著有《南京事件——屠殺的構造》 (中央公論社)一書。在“大 屠 殺——否 定”與“30萬/40萬——虛構”的構圖中,他還是選擇了后者。他甚至嘲諷中國人素有“白發(fā)三千丈”的藝術夸張,所以在這個問題上他取“4萬人”遇害說。雖然他也認定當初日軍在南京的各種“大量屠殺”是不可撼動的事實,對此“作為日本人的一員,向中國人民深深致歉”。他還堅信, “如果沒有這種認識,今后日中友好就無從談起” (同上書244頁)。不過秦郁彥在另一本《陰謀史觀》 (新潮社2012年)中,記述在南京陷落前的12月4日,蔣介石在日記中寫道: “日本也好蘇聯(lián)也好都以中國為戰(zhàn)場,所能想象的就是中國成了犧牲品。” (同上書172頁)。這里,秦將這個問題技巧地搭上了蘇聯(lián),想以此表明這并不是日本的孤立現(xiàn)象。

    以筆者所閱來看,在日本,堂堂正正不加掩飾地說出南京大屠殺遇害人數(shù)為30萬的,一個是歷史學家古川隆久,一個就是小說家村上春樹(參見《刺殺騎士團長》)。當然,有人會說,數(shù)字總是冰冷的總是抽象的,拘泥數(shù)字就冷落了歷史情感,淡漠了個體生命的鮮活。但問題是,歷史研究就必先給出數(shù)字,先給出抽象,然后才能具象化鮮活化。如首先要有納粹屠殺了600萬猶太人這個數(shù)字,首先要有日軍屠殺了30萬中國人這個數(shù)字,然后后人才會在閱讀歷史,在震撼、在驚嘆這個數(shù)字的同時,喚起一種不可抑制的歷史情感,自覺地去一點點、一絲絲、一段段、一片片、一個個地追尋歷史真相,以警示后人歷史悲劇不可重演。而古川所做的就是這么一份工作。

    不再曖昧不再含糊不再輕飄的歷史

    總結古川隆久的歷史書寫,令人印象最為深刻的就是用一種“一目了然”的筆法,還原當時的歷史真相,讓歷史變得不再曖昧、不再含糊、不再輕飄。這種筆法雖然也多少犧牲了歷史特有的豐富性與不確定性,讀起來有時不免枯燥干巴,但還原的卻是真實的歷史情感與歷史記憶。對作為戰(zhàn)爭的被害國被害者的我們來說,閱讀古川的《毀滅與重生》,有一種“解饞”之味,有一種遲到的舒然感。只可惜,這樣的歷史學者在日本太少了。

    更為重要的是,在日本,隨著戰(zhàn)爭時期的最后一代漸漸消失,一個危機也隨之出現(xiàn)。那些對災難性戰(zhàn)爭沒有恐怖記憶的人,也許會曲折地進入相似的危險領域。 “重蹈覆轍”的歷史哲學之語就是“歷史重演”。所以,在這個不確定的時代,我們更需要古川隆久這樣不斷向后人敲警鐘的學者。

    2010年去世的日本思想家溝口雄三,曾期待日中學界有一種“知識共同”的形成。筆者以為《毀滅與重生》這本書,就是一種努力和結果。這本書能及時被引進出版,也顯現(xiàn)出一種視野與智慧。而中國讀者讀這本書,從某種意義上說,也是一個“知識共同”的共享過程。

    (作者系旅日文化學者,曾在東京大學綜合文化研究科擔任客座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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