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打仗”不是胡鬧
初讀《打仗》,我看到梅子涵老師寫在正文前的一段話:“打仗”不是胡鬧。兒童干許多看上去是胡鬧的事,其實都是認認真真的。《打仗》是一個關于小孩兒的故事。書里無時無刻都在跳躍著一種強壯的生命力——小孩兒特有的好奇頑皮,閑不住的沖勁兒,還有那顆認真對待一切的、真摯的心。隨著情節深入,不被理解的角色被投射了關懷的目光,關于生死的思考,關于人性的體察和理解。這些深刻的話題被溫柔地提起,又重重地放下,掀起一大片云霧。云霧散了,孩子們眼睛亮晶晶的,他們長大了。讀完文稿的當下,我腦海里出現了兩種顏色——稚嫩明亮的黃,郁蔥堅定的綠。它們穿梭交織在整本書中,構成《打仗》的主基調。
《打仗》里的角色,個性鮮活又親切,就像小時候念書坐在身邊的前后桌。我特別喜歡書中的兩位老師。一位是說話慢悠悠、性格幽默風趣的衛老師;另一位是尊敬生命與自然,在潛移默化中啟發學生們思考的洪老師。洪老師帶領學生們一起去放飛螳螂的情節令人動容,螳螂翅膀輕快扇動,稚氣目光善意追隨,最終,全部融入一片熱情的綠色之中。
《打仗》講的是梅子涵童年時代的故事,比如故事里出現了“雙槍李向陽,一手一把駁殼槍”。我看了相關電影,了解到“李向陽”來自于1955年長春電影制片廠的電影《平原游擊隊》,他機智聰慧,膽量過人。雖然小說記錄的是一個游戲,但孩子們好勝、想贏的感情是真的。
“兒童所有的認真游戲和想象,都是他們生命的大課桌。人的一生,課桌是很大很大的。我們文學家就是畫生命大課桌的人。”梅子涵總能用簡單的文字說出奇妙的比喻。《打仗》是我和梅老師繼《春天》《隔了那么久的一首詩》之后,合作的第三本書。再次確認,這是一位浪漫的作家。也能感受到,他沒有高高地去仰視孩子們,將他們刻意拔高,更沒有低低地去俯視孩子們,總想教點什么給他們。創作的時候,他似乎將內心那個藏得好好的小男孩放出來,任憑他去跳躍翻跟頭,快活自在地去和這個世界打招呼。
《打仗》洋溢著濃濃的孩子氣,吵吵鬧鬧,興高采烈。在作家的安排下,游戲中充滿笑鬧的“打仗”和真正有關生死、有關光榮與犧牲的“打仗”,有了一個小小的交集。人生的哲理和詩意,就此在孩子們的生命中刻下烙印。故事里,洪老師說過,“一是一,一不是一”。我的理解是,任何事物,你當下看的它,是用當下的那個你的眼睛和心靈去看,從而得出“它是什么”的結論。若你再看,再再看,隨著心境角度的不同,它的意義和帶給你的感受會發生變化。那么,它是它本身,它也不是它本身了。希望該書也是洪老師口中提到的“一”。若讀者朋友們初看,再看,再再看,可以得到不同的體會,那就太有意思了。梅老師的文字有這樣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