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作家協會主管

4月26日是世界知識產權日。25日，易觀數據發布《中國網絡文學版權保護白皮書》（以下簡稱《白皮書》）。《白皮書》顯示：2020年中國數字娛樂核心產業規模達6835.2億元，其中網絡文學市場規模288.4億元。行業收入主要來源于用戶付費和版權運營。對于網絡文學行業而言，版權運營無疑是核心內容。如今，我國網絡文學行業版權基本情況如何？面臨哪些問題？有何解決之道？

網絡時代打擊盜版難度增大

北京師范大學經濟與工商管理學院副教授龔江輝，在網絡文學界筆名“齊橙”。2011年開始，齊橙在起點中文網先后發表了《工業霸主》《材料帝國》等一系列工業題材的小說，被譽為都市硬派工業類作品第一人。據他觀察，網絡文學作品版權受到侵擾，主要有兩種情況：一是內容或者故事被盜用，被改編成另一部作品；二是在非作家授權的網站上發布。

龔江輝覺得，網絡文學被盜版的客觀原因是門檻低。“復制文字難度小，存儲發布盜版小說的平臺技術要求也低，不像盜版視頻需要很大的存儲空間和足夠的帶寬。另外，有些文學網站私下里鼓勵作者剽竊其他網站的優秀作品，通過洗稿改頭換面，在自己的網站上發布。”

“一些盜版網站通常是免費提供內容，吸引人來做廣告，形成利益輸送。如果這種廣告機制一直存在，就很難把盜版的源頭給掐掉。”清華大學法學院副院長崔國斌表示。

據易觀數據分析，近年來，移動支付與數字內容的發展推動了線上閱讀的普及，也給盜版帶來可乘之機。“隨著云計算在多個領域落地，分布式存儲和分布式計算技術能夠實現閱讀平臺所需要的海量數據處理能力，但是盜版平臺亦乘此建立站點和引流用戶。盜版商還能通過移動端轉碼、深度鏈接、網站聚合和文字提取技術為用戶提供盜版內容，通過多類載體方便用戶閱讀。”易觀數據分析師說。

在崔國斌看來，傳統時代出版社可管可控，盜版比較容易被掐滅，網絡環境下侵權者比較分散，逐個追究其責任，成本很高。“光規定責任沒用，還要有能夠實際執法的法律才有效，所以網絡時代打擊盜版很難。”

協同保護促進行業健康發展

據CNNIC《第47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顯示，截至2020年12月，中國網絡文學用戶規模達4.6億，同比增長2.2%。相較2017年至2018年的高速增長，網絡文學的用戶規模在2019年后逐漸趨于穩定增長，這標志著行業發展開始進入成熟階段。未來，隨著網絡文學IP改編影響力持續擴大，將覆蓋更多的用戶市場和場景，在拓展網絡文學的產品形態的同時，也將吸引更多改編作品受眾閱讀原著。

“網絡文學的產品特性，促使版權成為產業鏈最重要的IP源頭。”閱文集團首席執行官程武表示。他認為，網絡文學作者及作品儲備豐厚，相比漫畫、動漫、影視作品，在生產成本方面有明顯優勢。網絡文學故事內容豐富，在刻畫人物和情節上更細膩，篇幅可長可短，為后續改編打好基礎。更重要的是，網絡文學長周期的持續更新有助于培養用戶黏性，能夠積累高價值的粉絲群體，建立與粉絲的長期聯系，獲得持續的粉絲反饋，促進作品內容的優化。

由于網絡文學從創作、出版到影視改編、游戲改編等商業化全流程的貫通都依賴版權，版權保護也成為行業生態健康向上發展的核心要義。如何才能更好地保護網絡文學版權？

立法層面已經行動起來。2021年6月1日，最新修訂的《中華人民共和國著作權法》將開始施行。修改后的著作權法完善了網絡空間中著作權保護的有關規定；細化了版權管理部門行政執法的職能，如規定版權管理部門對涉嫌侵犯版權和版權有關的權利的行為進行查處時，可以采用詢問當事人、查封或者扣押涉嫌違法行為的場所和物品等方式，進一步豐富了版權管理部門的監管手段，強化了行政執法監管力度。

“2020年著作權的創作運用和保護得到了空前重視，‘十四五’期間，我國將大踏步地由知識產權大國、著作權大國向知識產權強國和著作權強國邁進。”中國版權協會理事長閻曉宏表示。

行業也行動起來。作為行業頭部的閱文集團長期堅持打擊盜版，建立獨立團隊并不斷完善技術監測機制，對PC端、APP端、微信公眾號、網盤和音頻等5個重點渠道全方位監測，每周一次全網監測，有效定位盜版信息并舉以司法武器。2020年6月，閱文發布“正版聯盟”公告，推出實質舉措打擊盜版，承諾將不計代價、長期不懈地開展維權行動。

“新技術的應用能有效提高版權保護效率，監管部門應積極適應新技術的發展，加快完善知識產權新技術應用的規則。靈活運用區塊鏈等新技術完善知識產權保護，提升知識產權審查質量和效率。區塊鏈技術因其分布式、不可篡改性、時序性的特點成為版權保護領域創新應用的先鋒。監管部門可完善與區塊鏈存證相適配的規則，推動司法、執法機關運用區塊鏈技術進行相關取證和存證工作，解決網絡文學版權保護難題。”程武說。

在保護版權方面，龔江輝覺得普通讀者也不能置身事外，應當樹立起一種“小說也是商品”的觀念。“有些人認為既然能夠看到盜版，何必花錢？說到底還是認為小說不是商品，不值得為小說付費。其實網絡閱讀的成本并不高，看一場電影的錢，足夠閱讀一部百萬字的文學作品，能夠帶給讀者長達數十小時的娛樂體驗。現在中國消費者能夠接受幾十元一張的電影票，但無法接受幾分錢1000字的小說消費，這樣的觀念需要慢慢扭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