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微漾:新時代詩歌的廣闊空間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了新時代。那么,新時代對于詩歌生態的重塑究竟意味著什么?詩歌在新時代前又將面臨怎樣的機遇和挑戰?這成為當下每一個仍在堅守詩歌理想與詩歌情懷的詩歌創作者應該思考的問題。筆者認為,在新時代的坐標系中重新審視詩歌,我們需要思索:新時代究竟給當下詩歌預留了哪些場域?詩歌創作如何認知、正視并打破當前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瓶頸,進而不斷滿足人們日益增長的審美需要?在這樣一個龐大的母題面前,我們已然無法僅僅只從詩歌文本層面進行探究,而是要從詩歌文本、詩人群體和詩壇風氣等范疇進行通盤考量。
新時代詩歌應該堅持以人民為中心,與時代同步伐。我們不能從政治的層面來理解“時代”和“人民”,而是要將之具象化。當越來越多的具體意象與之對應時,“時代”和“人民”的神秘性和嚴肅性才會漸漸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人人可以觸摸和感受到的真實溫度。因此,筆者認為,新時代詩歌要為時代立傳、為人民書寫,至少要在以下三個方面進行努力:
在題材上,加強現實題材創作。新詩誕生以來,盡管詩歌一直延宕著同一種語言基底未曾變更,但其中不計其數的流變也派生出各種各樣的美學追求及不計其數的詩歌作品。我們要保持清醒的是,時間的殘酷性就在于它會毫不留情地擦拭去詩歌在數量上的表面繁榮,最終能流傳后世、成為經典的作品一定只是少數。我們必須注意到,這些“少數”作品一定是與產生它的某個年代互為觀照。只有認識到這一點,我們在寫作上就能規避許多錯路彎路。時下的許多作品存在著無中生有、無病呻吟的弊病,歸根結底,是它們的創作者們缺乏對現實的關注和介入,其對語言的過度裝扮,終究無法掩飾他們在精神世界、思想深度上的虛無。
在詩藝上,堅持守正創新、常懷精品意識。中國新詩轉眼已走過百年歷史,我們需要更多地反思,百年新詩在整個漢語文學世界里占據著怎樣的位置、擁有著怎樣的得失。因此,今天我們在進行詩歌寫作時,不妨更多地思考如何形成自己的語言特質、如何在修辭上營造一種他人難以模仿的難度感。等解決了這些基本問題后,再來探討詩歌更深層的命題。
在傳播上,不斷拓展詩歌的“融媒體”空間。新世紀之交,隨著互聯網的普及,“網絡詩歌”一度成為炙手可熱的概念。隨著中國網民數量的激增、主流網絡社交工具的更迭,詩歌也先后經歷了論壇時代、博客時代、微博時代和微信時代。詩歌與互聯網的聯動,是詩歌不斷打開自我空間、走進百姓生活的新路徑。如今,隨著“融媒體”觀念的提出,這種傳播視野似乎又被進一步打開。詩歌走進地鐵,走進綜藝節目,走進音樂舞蹈電影等其他藝術形式,詩歌的傳播途徑越來越多。在這樣的前提下,我們需要甄選出真正優秀的詩歌作品,讓好作品得到更廣泛的傳播。
新時代詩人應該是不斷進化自我、實現濟世抱負的群體。唐朝時,詩人韓愈貶任潮州,短短8個月間,他修水利、倡教化,讓這座城市煥發了嶄新的風貌。在宋代,蘇東坡左遷海南儋州,在生命的最后幾年間,他顫顫巍巍寫下“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問汝平生功業,黃州惠州儋州”的句子。偉大的詩人一定對時代和社會懷有偉大的抱負,即使遇到人生逆境,也會勇敢地去搏擊。
在新時代,詩人要不斷增強腳力,走得足夠遠。詩歌是心靈的事業,詩人一定要接受山水自然的教育。同山水對話,與自然談詩,可以讓每一個被困于鋼筋森林里的個體得以保全自己的詩性,他在行走中不斷積累的所見、所聞、所思、所想,就足以抵消落入窠臼的生活對于詩歌的破壞。曾有一個網帖,羅列了中國古代著名詩人的人生行旅圖,他們在“車馬慢”的年代,完成了一種近乎苦行式的對土地的丈量,不僅成就了他們在詩歌上的創作,也為我們留下了珍貴的啟示。
要不斷增強眼力,看得足夠多。富貴是真實的,貧窮也是真實的;光明是真實的,黑暗也是真實的。一個詩歌創作者深入觀察這個時代的意義就在于,這是他真正參與這個時代的入口。只有看得足夠多,才能最終形成一張時代的俯瞰圖,才會對他所看到的每一個個體都懷揣悲憫之心。
要不斷增強腦力,想得足夠實。一個詩歌創作者,只有真正了解這個時代,想到它的不足,也想明白這種不足的原因,從而徹底解決時代加在自己生命中的困惑,才能掌握妥善處理自己與時代關系的本領,他的寫作才不會迷茫和彷徨,他的詩歌文本才會有穿透時代的永恒生命。
要不斷增強筆力,寫得足夠獨特。什么才是一個時代永恒的文學命題?是命運和人性。生命消逝了,猶有命運還留在原地;個體死亡了,人性依然被世代繼承??坍嬕粋€時代的命運和人性,就要求創作者找到自己擅長的觀測點,同時警惕和回避“流行風向標”對寫作的干擾。
新時代詩壇應該能培根鑄魂、引領風尚。詩的本質是情懷,一首偉大的詩作不應當只是文本意義上的偉大,也需要作家本人對社會的參與、體認和融入,是文品和人品互為觀照的偉大。因此,新時代的詩壇要倡導向上、向善的力量,承擔傳播詩情、凈化心靈的責任。大眾對當下詩壇的期望在于,它要為后世多留下一批可以解讀這個時代的經典作品。要提升詩人群體認同感,引導詩歌創作者們明德向善、自強助人,讓偉大的詩歌走出文本,寫在廣闊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