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童文學作品應該有“彩虹的味道” ——周敏短篇小說作品初探
近幾年,周敏連續創作了《北京小孩》《我和我的6班》《紅柳花開》《沙海小球王》等幾部長篇作品,并以讀者贊譽和市場好評躋身經典兒童文學作家的行列,她也成為兒童文學界的一匹黑馬。
在中國兒童文學史上,從幕后為他人作嫁衣裳的編輯走到前臺來捉筆文學創作,由編輯轉為作家或者編輯和創作齊頭并進而成績斐然的大有人在。現在的兒童文學界更是編輯、創作不分家,許多兒童文學作家都在編輯和創作兩條戰線上大顯身手。周敏從事文學創作之前,在《東方少年》有20多年的文學編輯經歷,這對于她的創作影響至關重要。周敏與孩子們有一種天然的親和力,對孩子們有一顆熾熱的愛心。她喜歡和孩子們在一起,并與之溝通。在雜志社工作期間,周敏還堅持接聽“東方少年老編熱線”。幾年下來,她與上千個來自全國不同地區、家庭,有著不同年齡、性格和遭遇的孩子們通過電話交流暢談,必然使得她的心離孩子們更近,更知道當今孩子們的快樂和痛苦。這也使得她把當代少年兒童作為自己的寫作對象時非常得心應手。從周敏已經出版的作品來看,她的創作始終關注著校園和家庭,著重反映當下青少年成長過程中遇到的各種問題,力求以文學的方式引導少年朋友處理友情、親情,作品中涌動的是師長的關懷和母親的疼愛,她的作品既有溫情,又有分量和力度。
在把當代少年兒童作為小說中的人物來創作的作家中,周敏的創作確實獨樹一幟。當前,回望童年和書寫現實已經成為兒童文學小說創作題材上的兩大分支。歷史不可遺忘,回憶童年,以過去的生活為題材內容創作的作品給了現在的孩子們了解父輩們童年生活的機會。往事并不如煙,回憶過往、懷戀舊時光可以使孩子們更加珍惜現在的生活。書寫現實,可以讓當今的少年兒童了解自己所處的時代和社會環境,了解自身、他人,以及成長的意義和人生的價值,從而更好地走好人生之路。周敏是一個關注現實,對現實生活極度敏感的作家,這在新出版的《彩虹的味道》中體現得更為充分,也讓我們十分欣喜地看到了周敏在短篇作品創作上取得的可喜成績。
周敏的短篇小說創作自有其獨到之處,且技藝日臻成熟。從題材上來看,《彩虹的味道》一書集結了周敏近些年創作的短篇作品12篇,大部分是現實題材,故事、人物都很親切,背景也大多是現在的校園、家庭和社會。《初二(3)班竊案》描寫了一所中學里的盜竊案。圍繞著班里的富二代金祥手機的丟失展開了一場案件的偵破過程。《彩虹的味道》則描寫了不愿忍受虛偽,不愿意在謊言中生活的女生文靜最終選擇了去培智學校上學的痛苦經歷。《春暖花開》中的少年天寶自幼喜愛天文,在填報大學志愿的時候,自己的愛好和父母的安排之間發生了極大碰撞,路邊的一個賣報老人,通過現身說法,使得天寶終于領悟了人生中有許多的身不由己。《父子》則講述了一位父親面對殘障兒子的種種不甘心和奮進的精神。《丑娘》講述的是女孩小冬和自己的丑媽之間種種摩擦和糾結。從這些作品可以看出,周敏的小說創作題材始終緊貼著當代少年的種種生活現實,讀來有很強的親切感和情感的共鳴。故事里的人物就像我們身邊那些熟悉的孩子,毫無距離感和陌生感。周敏把他們的喜怒哀樂、孤獨迷惘、友情和親情都呈現在這些作品里,給讀者描摹出一幅幅生動的少年生活畫卷。
同時,周敏小說的敘事結構絕少平鋪直敘,力求變化和曲折。她在構思故事的時候,充分考量孩子們的閱讀興趣和閱讀特點,注意故事情節的展開和故事結局的不同一般。她創作的故事充滿了奇妙,給人驚喜。比如《初二(3)班竊案》中,富二代金祥的手機丟失了,大家很自然地就聯想到班里的貧困戶的孩子苦根,而且種種跡象表明,苦根就是這個盜賊。然而,最終水落石出的結果卻是金祥為了幫助苦根自己把手機賣掉,制造了手機被竊的假象。讀者讀到此時,會感覺有一種人間溫暖和同學情誼撲面而來。人間有愛,富二代也不全是我們見過的那些冷酷無情的敗家子的模樣。在《春暖花開》里,通過高中生天寶與橋頭藝術家的對話,揭示了這位藝術家的過往的故事。故事結尾,當天寶接受了藝術家的指點,再來橋頭道謝的時候,這位老人卻消失得無影無蹤,給人一種神秘恍惚、悵然若失的感覺。《家有小保姆》中的零歲小主人公和小保姆之間的斗智斗勇,使得看似平淡的故事一會兒波瀾起伏,一會兒峰回路轉,形成了一種柳暗花明的藝術境界。由此可以看出,在構思編織故事情節,努力把故事講得更加吸引人這方面,周敏是下了大功夫的。
第三,周敏的小說人物形象的塑造性格鮮明,令人印象深刻。小說就是寫人的故事,人物塑造成功與否,是小說作品成功的決定性因素。通過寫人物的境遇、心理、對話等,使得人物個性鮮明,栩栩如生,是周敏塑造小說人物的重要手法。比如《初二(3)班竊案》中的金祥和苦根是生活在不同家庭環境下的兩個人,作者用了大量篇幅為這兩個人“畫像”,通過故事情節讓這兩個人充分表現,最終將他們塑造成兩個有血有肉、可親可愛的人物。《彩虹的味道》里寫了女孩文靜由鬧到靜,由開朗到封閉的變化過程,讓我們隨著文靜的種種不可思議的表現而揪心。《丑娘》塑造的丑娘形象令人心酸,令人感動,小說把小冬對母親的矛盾情感刻畫得令人潸然。掩卷之后,我們的眼前依然躍動著作品中的這一個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
第四,小說作品中的寫實和虛構的結合很巧妙,讓作品有了一種開闊的視角,讀者也有代入感、欣喜感,這種開放式的寫作也給了我們全新的閱讀體驗。小說《春暖花開》故事的結尾,天寶來向橋頭藝術家道謝的時候,這位老人卻消失得無影無蹤了。“這個藝術家存在過嗎?現在去哪里了呢?”一連串的疑問沖到腦子里。細思之后才知道,其實,這是作者故意制造的一個虛幻情節。我們可以試想,天寶已經對自己的未來選擇想清楚了,這個橋頭藝術家是否存在還重要嗎?這樣的故事構思比天寶來到橋頭,和藝術家再來一次會面暢談要好上一千倍,也更令人深思。《彩虹的味道》中關于味道的魔幻描寫引人入勝,又令人思索:人性真的和味道相關聯嗎?讀罷小說就會明白,追求真善美是我們每個人感到愉悅和幸福的基礎,我們看到了作品中人物的成長,也顯示了周敏在創作上的用心。這種虛實結合的創作手法可以更好地引導小讀者把現實和自己的內心結合起來去體會人生滋味。
正如書名“彩虹的味道”一樣,兒童文學作品就應該像“彩虹”那樣,題材豐富多彩,創作形式多樣,給讀者各種活潑新鮮溫暖的感受,讓小讀者在閱讀中感受更豐富多彩的世界,結識更多可愛的人。周敏有獨特的創作資源、嚴謹的創作態度和扎實的寫作功底,期待周敏能夠不斷突破自我,開拓新的創作題材,創作出更多精品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