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則臣:立足刊物,為建設文化強國盡一份文學之力
毫無疑問,71年來,我們已經創作了無數優秀的文學作品,尤其是新時期以來,成果之豐碩,蔚為大觀。但我們也必須承認,中國傳統文化和文學中現代性這一特質相對稀缺。在古典文學作品中,我們有全世界最磅礴浩大的世俗生活,也有全世界最繁盛的煙火人生,但對于一個現代人在現代社會如何自處、自洽,如何質疑、反思、尋找一條“向上”的路,確實無法提供足夠的可資借鑒的樣板和路徑。
但是,傳統文化和文學遺產中有我們的根,有關乎我們精神和內心、關乎我們之所以為我們的DNA。能否從中汲取營養,將傳統的敘事資源化古為今、古為今用,決定了我們最終能走多遠。
《辭源》的主編陸爾奎先生曾對張元濟先生說:一國之文化,常與其辭書相比例,國無辭書,無文化可言。一個國家沒有辭書,就沒有文化,沒文化,就立不住。我們知道,《辭源》是從形、音、義三個維度全面追溯了中國漢字的根源,也在相當程度上保留和弘揚了中國文化的根。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有根在,文化就不愁。
前些天還看到這樣一個故事:一位做理工科研究的華裔教授談到中國的留美學生,說他們都是很聰明用功的同學,能進入前20%的不少,但要進入前5%,鳳毛麟角,使不上勁兒。究其原因,至關重要的一條,是他們斷了傳統文化的根,缺少一種自身的文化所能給予的持久的營養,因而創造力成了無源之水、無本之木。
這兩個例子,一文一理,都提到了文化之根的重要性。與之相比,文學與文化之根的聯系更緊密,因為我們活在詩經、楚辭、唐詩、宋詞的延長線上。
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文化和文學的交流互鑒乃是題中應有之義。但一個民族的文學要真正成為世界文學的一部分,在無限趨同的全球化的今天,差異性可能比通約性更重要。我們必須保證是我們,而不是他們;我們必須保證我們的文學就是我們的文學,而不是他們的。
傳統敘事資源的現代性轉化,是一個艱難又漫長的逆行尋根問祖的過程,惟其艱難和漫長,更需要文學刊物和文學組織來持久地引領與助力。作為文學刊物,我們有義務、也應該有能力去引領作家立足當代、上溯傳統,向老祖宗要智慧,最終講好真正的中國故事,帶著“我之為我”的信心與努力,更好地自我表達和走出去,實現更加卓有成效的交流與融合。這一任務在建設文化強國的規劃出臺之際,顯得尤為重大與切要,作為刊物,我們愿意與作家、學者們一道,攜手互助,勠力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