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作家協(xié)會主管

“在悲劇的最高意義上，普通人跟國王一樣，都是適于作悲劇描寫的對象的。”

美國最偉大的劇作家之一阿瑟?米勒，一直以這種理念作為創(chuàng)作的驅(qū)動力。他的作品往往以關(guān)注社會，針砭時弊，直言不諱而聞名，其鮮明的風格獨樹一幟，直抵人心的文字具有極強的感染力，因此他也被譽為“美國戲劇的良心”。

《推銷員之死》《薩勒姆的女巫》《都是我的兒子》《橋頭眺望》《墮落之后》是奠定米勒戲劇大師地位的五部代表作，亦成為流傳后世的經(jīng)典作品。

《推銷員之死》刻畫小人物的悲哀和“美國夢”的破滅；《薩勒姆的女巫》描繪人心惶惶、相互誣告的恐怖環(huán)境，完美呈現(xiàn)了一則善惡纏斗的現(xiàn)代寓言；《都是我的兒子》書寫現(xiàn)代社會中的人性暗礁，揭開寧靜生活假面下的平庸之惡；《橋頭眺望》以一出家庭悲劇抓住外來文化者的痛腳；自傳體劇作《墮落之后》是米勒對前妻瑪麗蓮·夢露的私人記憶。

米勒總是滿懷同情地洞察普通美國人的內(nèi)心世界，以作家的赤誠之心審視自己的內(nèi)心世界，并不動聲色地 將其愉悅、希望、苦悶、痛楚等種種復雜的情感呈現(xiàn)在戲劇舞臺之上。 

活動現(xiàn)場

10月17日下午，在阿瑟·米勒105歲誕辰當天，“阿瑟·米勒經(jīng)典劇作合輯”在朵云書院旗艦店首發(fā)。

作家孫甘露，劇作家、上海話劇藝術(shù)中心藝術(shù)總監(jiān)喻榮軍，復旦大學新聞學院教授馬凌，詩人韓博，來到了朵云書院旗艦店，和主持人陳飛雪（上海譯文出版社編輯）一起談?wù)摪⑸っ桌兆髌房缭綍r空、經(jīng)久不散的魅力。

活動以“今天我們需要阿瑟·米勒”為主題。馬凌提到在競爭過于惡性，過于內(nèi)卷化的今天，大家普遍感嘆生活過于疲憊。而阿瑟·米勒在40、50年代就已經(jīng)對此有了比較深刻的認識。因為大蕭條，阿瑟·米勒原本富有的家庭變得一籌莫展，他的哥哥不得不退學，他也刷過盤子，當過歌手。當時的他對于完全競爭的社會達爾文主義，有一種沖天的憤怒。

“阿瑟·米勒覺得人與人之間應(yīng)該是友愛的，不要互相逼迫，互相去告發(fā)、互相去競爭。所以我覺得需要體制方面的調(diào)試，我們確實需要個人主義，這也是阿瑟·米勒教我們的，但同樣對于過于自由的惡性競爭的環(huán)境多少要有所收縮。” 馬凌說。

韓博認為 “阿瑟·米勒寫的很多社會原型，不是人物的原型，是問題的原型。”這也是為什么，他的作品對于今天來說仍然具有重要的啟迪意義。以《薩勒姆的女巫》為例，“書中那種獵巫的后果是非常可怕的，因為他讓每一個平凡的人開始互相撕咬，披著神圣化的外衣報私仇，甚至有的時候只是對一個人看不慣，對他的一句話，對他的穿著或者妒忌他的財富。整個社會大家可以想象亂成什么樣子，我覺得其實有一點像我們的70年代一樣。”

針對《薩勒姆的女巫》中的案件，馬凌也談到這個事件“混雜了太多的人性的以及社會的因素，這也是阿瑟·米勒非常喜歡探討的，他是把人還原在社會關(guān)系當中來看的，他認為人與社會是一回事，人脫離不了社會，社會脫離不了人，所以他才能通過一個家庭或者幾個人的命運悲歡，反映了整個社會的圖景。”

如今，阿瑟·米勒作品跨越時空，重新散發(fā)魅力。喻榮軍從演出角度談到，2019年阿瑟·米勒突然之間變得特別火，世界各地都開始排他的戲。對于中國的戲劇演出來說，“他的這些劇本對我們演出來說只要跟我們有一個點能搭上，就能點燃我們二次創(chuàng)作的激情，讓我們繼續(xù)去做。所以阿瑟·米勒這些經(jīng)典作品，它可能都是類同的，我們能夠找到它跟我們之間的關(guān)聯(lián)是很容易的，只是每個人的角度不一樣。”

而對于讀者以及觀眾來說，孫甘露覺得我們可以把它當做一個歷史劇作來看，看它所反映的那個時代的問題、壓力、感受。阿瑟·米勒的劇作以及他本身的經(jīng)歷恰好都是對所謂成功的“美國夢”的一個最好的反省。“這么了不起的影響巨大的一個劇作家，娶了世界上最有名最漂亮最性感的女人，他為什么還有那么多的問題？這恰恰都是針對所謂的‘美國夢’。實際上，《推銷員之死》、《都是我的兒子》講的都是這些事情，我覺得真的是非常適合現(xiàn)在來讀。”

正如陳飛雪所說，阿瑟·米勒對人性的洞察和幽暗部分的揭示“不會因為時代的變化而變化，而是在不同的文學作品里面，不同的戲劇小說當中反復會出現(xiàn)的，而在今天，可以說我們都會感同身受。你會不會也會這樣，對失敗的恐懼，對成功的歉疚。在這當中我們?nèi)绾伪苊馑@是我們身而為人能夠有思考能力和行動能力的人應(yīng)該要去做的事情。”

而這也是為什么，我們今天，仍然需要阿瑟·米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