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簽約作家縱論“新現實主義”
10月15日晚,“對話十月簽約作家——新現實主義與文學形式創新”直播活動在十月文學院舉行。此次活動是第五屆北京十月文學月核心活動的第二場。在10月14日舉行的啟動活動中,八名第二屆十月簽約作家集體亮相,正式接受十月文學院的聘書。
參與本次對話的嘉賓包括部分“第二屆十月簽約作家”范穩、東西、弋舟、張楚、石一楓,主持人為十月文學院常務副院長、詩人呂約。對話以“新現實主義”為核心話題,分為上下兩個單元,五位作家分別發表了對當代中國文學中的新現實主義的看法,并從自身的創作出發,探討了如何通過文學形式的創新去豐富和發展傳統的現實主義。
探討:何為新現實主義
現實主義文學有著深厚的歷史傳統,誕生了托爾斯泰等文學巨匠。現實是一個動態發展的概念,人類的生存狀態不可能一成不變,當代文學如何通過自我的發展和革新把握當下的生活之新、時代之新?新現實主義的提出便是為了回應這些文學創作中的新問題。
范穩認為,每一個成熟作家在創作的時候,都會去嘗試拓展,“把人們對形式、結構、語言、風格的期望值再提升一下”。同時,他也更愿意從全新的生活方式,和他所目及所理解的多樣文化形態、民族歷史中有所發現。
東西分析了當今社會信息量增大對現實主義寫作的影響。他認為,相較于現代社會信息量之龐大,作家顯得“弱小”,“我們越來感覺到盲人摸象絕對不是一個諷刺的寓意,它就是一個真實的事實”。進而他認為如果一個作家能還原一部分“摸到的”現實,就已經是很好的現實主義寫作者。
弋舟反思了現代主義和現實主義的關系問題,認為文學的河流一路流淌下來,不管現代主義、現實主義,都構成我們今天寫作的給養。對于新現實主義,他認為今日一定是昨日之“新”,但都是明日之“舊”,只要日子一天天過下去,我們便天天處在新的現實當中。
張楚認為,對現實主義的理解不應該是封閉的,“歸根到底,新只是一個定語,主體還是現實主義。”
石一楓表達了一種焦慮,即我們到底怎么捕捉新的現實,又如何書寫新的現實?他感到一種“不足夠”,“我們經常說托爾斯泰、巴爾扎克留下了豐富的遺產,他們細致的場面描寫和景物描寫能夠告訴我們那個時代是什么樣子,但是今天如果僅僅寫出這樣的現實,好像還覺得不夠”,這也是作家創作中尚待觀察的一個問題。
交鋒:文學形式創新
經過對“新現實主義”這個議題的充分討論,作家們繼而探討了如何通過文學形式的創新去豐富和發展傳統現實主義的問題。
范穩結合自己的創作經驗,談到在長篇小說寫作中,形式可以創造和豐富內容,因此不該把兩者割裂開來。此外,他提到文學形式跟一個人的知識結構、性格特征、對形式美的追求和性格等都有關系。
東西證明了這一點,他談到自己“寫《沒有語言的生活》,一個盲人、一個聾人、一個啞巴生活在一個家庭,我就想,王朔不會寫這樣的小說。為什么?他在北京的那些人物都很會說話,滔滔不絕。他的人物塑造肯定跟我不一樣,我在極其封閉的地方,我覺得聽不見、看不到、說不出,這就是我要寫沒有你的生活,這種形式發自內心。”
弋舟談到了自己出版的一系列書《丙申故事集》《丁酉故事集》《庚子故事集》,他認為一個小說家的時間觀約等于作品的文學性。用天干地支的紀年法給作品命名的時候,他便作出了從西方觀察視角調整為以中國人的世界觀書寫的努力。這種形式上的設計會作用在作品當中,盡管描述的是極其現代的事,但是內在已經發生了變化。
弋舟還提到了“誠實”的重要性,“我是一個什么狀態?我是一個什么能力?我是一個什么認知,表達出來就行了,哪怕充滿漏洞都沒有關系。”
張楚則反思了他這代人寫作中存在的一個問題,即創作慢慢趨于保守,“經過90年代先鋒文學的熏陶之后,本來我們應該往前走得更深、更遠一些,現在反而覺得步子往后縮了一步。”但他也努力在寫作中作出新的嘗試,比如《中年婦女戀愛史》敘述幾個女孩生活的同時,在每一節后面加了關于外星人的生活。
石一楓則比較在意讀者閱讀的效果。他希望小說的形式不要給讀者閱讀造成困難,而是盡量讓閱讀成本低一點,意外收獲多一點,“為了達到讀者容易閱讀的效果,作家反而要花費更大更多的心力。”(文中圖片由十月文學院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