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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作家協會主管

    蒙上面具戴上手套 然后滿場追跑 ——后疫情時代一場浸沒式戲劇的復演
    來源:北京青年報 | 安瑩  2020年08月07日08:16

    旅程

    前往上海的當天,恰逢北京應急響應級別降至三級,大興機場還空空蕩蕩,很多商業沒有開門,但飛機上滿滿當當,人挨人肘對肘,鮮有空位。在滬幾日,餐廳、酒吧、咖啡館都賓客盈門。尤其是夜間,街上行人大都不戴口罩。

    也就在那幾天,全國電影院解禁,可以按滿場標準的30%開放售票,電影觀眾歡呼雀躍。上海國際電影節開票當天,朋友圈滿是搶不到票的哀號。觀眾的觀影欲望溢于言表,畢竟在此之前,影院已經停擺了180多天。

    比影視行業更脆弱的演出業,也在持續發聲,當然,音量與行業體量成正比。即使等到了解禁的春天,演出業的前景也并不樂觀。不難理解,影廳放映雖然規劃成時下隔行隔位的“掃雷式票圖”,但老片重映的舉措更能夠以低成本運營的方式,幫助影廳和觀眾一起磨合這一段“慢重啟”過渡期。影院真正盼的是什么時候才有新片、大片愿意試水上映。當然,一俟回暖加速,伺機許久的新片自可接續。熬過了顆粒無收的疫中期,影院的復蘇已可期。然而,演出業就不同了。因為是即時互動的現場藝術,場租、人員、設備……單場演出的成本可壓縮空間幾乎沒有,僅30%的可售座位意味著演一場賠一場。除了國有院團,誰能支撐這樣的演出呢?這是后疫情時代擺在每一個演出從業者面前的課題。

    在這樣的情況下,《不眠之夜(Sleep No More)》卻與上海的其他劇場一道早在6月3日就恢復了演出,當然是以滿場標準的三成承載率售票。這多少叫人有些不敢相信,尤其這還是一臺講究觀眾與演員近距離互動的“浸沒式戲劇”。百余名觀眾與幾十名演職人員在一座封閉的建筑內“親密接觸”三個小時,真的可以嗎?帶著這樣的好奇,我果斷地下單了演出票。

    復演

    因為售票數量的限制,盡管是疫情之下,演出依舊一票難求,需要提前1個多月才有可能買到。雖然沒有疫情前需要提前半年購票那么離譜,也是相當優秀的票房表現了。

    進場排隊時,看到穿著精致的絲綢小晚禮的美女觀眾,腳上卻是運動鞋,可謂興致昂揚有備而來。全程佩戴口罩當然是必不可少的,此外進門前除了慣例的面具、手機包外,劇組還給每名觀眾多配發了一副膠皮手套。演出開始自會明白,因為要頻繁地追逐演員在場內飛奔、攀援樓梯,觀眾也被鼓勵隨意觸摸道具,拉開抽屜、翻看登記簿等,有這一副手套傍身,的確平添了不少安全感。美中不足是手套的顏色是米色的,如果換成黑色,應該更能匹配演出氣氛。

    除了限制觀眾數量,原本被廣為稱道的演員挑選觀眾一對一互動的“小黑屋”環節也暫時取消了,這不免讓很多專門來追自己粉的演員的姑娘們遺憾。正價750元的演出要刷多少遍?門市小姐姐的回應不算搪塞,據說有刷足150場的觀眾在復演后第一時間就“回來了”。

    正常演出開始前有一個叫做“head of detail”的環節,引導者先與觀眾見面。這個預備環節原本在一間電梯內進行,引導員會故意將互相認識的觀眾打散,將他們分配從不同的樓層進入敘事空間,以各自的起點開啟“不眠之旅”。這避免了結對而來的觀眾黏在一起而難于進入戲劇情境。值得一提的是,疫情復演后,劇組取消了這一環節,以避免多人在密閉空間聚集的心理不適感,全部觀眾都從酒吧的第二層進入。

    戲后筆者采訪演員,疫情前后感受到觀眾有什么變化嗎?有演員特別指出,因為所有觀眾都從同一樓層進入,相對比較容易被麥克白線(即所謂的主線)吸引走,支線獲得觀眾關注的時間點錯后了。但人數變少,一些近距離的圍觀與演員大開大合的舞蹈動作發生碰撞的危險降低,倒是能讓演員更加投入地演繹角色。另外,少了挑選觀眾一對一互動的“小黑屋”,觀眾也就無需為爭奪機會卡位,氛圍更和諧了。

    受疫情影響,許多外籍演員無法回歸,為了及時復演且不影響演出質量,劇組召回了許多已經脫團的中國舞者。他們中不乏2017年上海版初秀時就在的老班底。彼時,他們經歷一輪輪選拔,憑卓越的表現力獲得聘約。而后,經歷兩個月排練,學習若干角色。“我學了將近十個角色。”這是一位擔任“搖擺席Swing”的舞者告訴我的,“最刺激的是你可能在演出前半小時才被告知今天的角色是誰。演出進程中如果有哪個演員受傷,你也要伺機馬上補位。”受訪的幾位演員很多都已經展開了自己新的事業賽道,疫情暴發后大量既定演出取消,尤其是國際演出受影響極大。這時,《不眠之夜》召回了他們。在紐約、波士頓、上海三版《不眠之夜》中,上海版率先復工。美國兩版目前公布的首個售票日是10月1日,但不確定因素仍然很多。上海版的現役舞者們都很珍惜這次回歸,或許正因如此,死忠粉經對比給出了觀摩評價:“感覺麥金儂的住客們更加賣力了。”

    浸沒

    《不眠之夜》以莎翁經典悲劇《麥克白》為底本,其英文標題“Sleep No More”源自《麥克白》中的臺詞,渲染謀殺了鄧肯國王的麥克白每日被噩夢侵擾再也不能安享睡眠的心理狀態。以此為依據,《不眠之夜》的上下幾層樓的密閉空間就是麥克白的夢魘世界。碎片化的場景反復上演著陰謀暴力血腥的行動片段,人物在其中疲于奔命永不停歇,這就是《不眠之夜》的敘事邏輯基礎。

    酩酊大醉劇團(Punchdrunk Theatre)于2009年轉戰美國,終于在2011年在紐約切爾西一座廢棄多年的歷史建筑內,打磨出了《不眠之夜》的紐約駐場版。除了原本的《麥克白》情節線索外,為豐富支線情節及人物任務,又給演出附著上了希區柯克的《蝴蝶夢》《眩暈》等影片的片段。這種尋找城市中空置的歷史性建筑改造重張的模式延續到了上海。坐落在上海靜安區北京西路1013號的建筑,雖然地處市中心,但多年閑置,被改造為上海版《不眠之夜》專用劇場“麥金濃酒店”。2017年首演以來持續吸引著江浙滬觀眾的參與熱情。除原本的《麥克白》《蝴蝶夢》等線索外,劇組特意加入了《白蛇傳》情節線,意在與本土觀眾更好地對話互動。

    創立于2000年的英國酩酊大醉劇團,其創始人費利克斯·巴雷特老早就不滿于演員表演、觀眾觀看的傳統演出“呆看”模式。在經過了多年探索后,他在英國藝術基金的支持下,與編舞兼導演馬克辛·杜瓦勒等主創一起創作出了《不眠之夜》最初的探索版本,那是在2003年。這一版本取得了評論界的好評,彼時劇組自己也不能很好地表述自己的作品,直到藝術基金給他們冠以“浸沒式(Immersive Theatre)”的稱謂。至此,這一此后十幾年席卷國際的劇場潮流才算有了定名。巴雷特們并沒有就此止步,他們一鼓作氣又創作了《浮士德》(倫敦,2006年)、《紅死魔的面具》(倫敦,2007年)和《溺水者》(倫敦,2013年)等作品。其間,他們逐漸減弱臺詞的功能,代之以舞蹈、肢體和裝置藝術,令演出更具感染力,而不至于使演員和觀眾都囿于情節信息;他們大膽地嘗試非線性敘事、重復敘事等后現代敘事策略;他們還給觀眾戴上了面具。

    將近十年來,國際劇壇風起云涌的浸沒式戲劇實驗中,面具是《不眠之夜》及酩酊大醉劇團的標志之一。有人說這是兩次世界大戰中的防毒面具,也有人說這是意大利即興喜劇中面具的變體,還有人指出造型出自中世紀黑死病時期鳥醫生的面具,但目前官方未給出答案。

    無論如何,統一的面具為服裝各異的觀眾增加了儀式感,不僅拍出來的劇照美觀有腔調,而且正是憑它在零距離的浸沒式劇場空間內拉開了觀演的距離:不戴面具的是演員,戴面具的是觀眾。

    疫情暴發后,面具更是憑其突出的長喙造型與口罩一起形成了雙重防護,沒有臺詞的舞蹈表演和全程靜默的觀看禮儀也有助于避免飛沫傳播,安全感充實從而能夠更放心地沉浸其中。

    《不眠之夜》的演出精彩、魅惑,然而在后疫情時代也并非沒有危機。通過劇組發布的復演信息可知,現在的觀眾數量并不能覆蓋演出成本,堅持上演是希望為疫情之后的演出市場鼓勁加油。精神可嘉,但實在非長久之計。有什么辦法能夠幫精彩演出開辟出路呢?除了節流,開源是否可行?

    創新

    與靜坐觀看的傳統演出不同,浸沒式演出極度依賴觀眾的主動參與,假如不跟著演員跑,或許就與《綜藝》雜志的著名劇評人David Benedict的感受一樣,這不過是個“大型豪華鬼屋”。

    浸沒式劇場演出對觀眾的體力及心力構成雙重要求。全新的觀演方式一方面叫人興奮,另一方面也隔絕了很大一部分相對拒斥互動的觀眾群體,尤其他們可能還是大多數。譬如筆者的朋友就在上上下下的跑動中逐漸力有不逮。據她說,當發現第三輪循環loop重啟時,她的內心是崩潰的。在已經無心觀劇的疲憊的朋友眼中,滿眼都是像她一樣跟不上節奏四散在場地內休息的掉隊觀眾,大家橫七豎八零落在沙發、座椅上喘著氣兒干等劇終。

    據此,筆者戲后突發奇想,能不能在面具上安裝攝像頭,這樣在現場觀眾深入場地探索劇情的同時,在千里之外的某個小屏幕后,還有遠程觀眾可以隨同瀏覽。系統可以設定遠程瀏覽者可操縱切換一平方米范圍內的移動觀眾機位,這一方面可以帶來同一場景多機位觀看的豐富感,另一方面,筆者體力不支的朋友表示,如果發她一副VR眼鏡,說不定也愿意再度展開顱內探險。

    還嫌不熱鬧的話,面具上還可以自帶電子顯示功能,這樣遠程觀眾可以發“彈幕”與現場互動交流。想象一下,當現場觀眾正追逐一名演員狂奔,與他并肩奔跑的陌生人轉過臉來,臉上閃出一行字跡:“他快領盒飯了!”這當然破壞了《不眠之夜》落力營造的陰森神秘的整體基調,但卻也很符合以抖音、快手為代表的碎片化即刻一樂的當代娛樂觀,疫情期間抖音App下載量持續占據榜首即是明證。更重要的,這或許挺符合后疫情時代“少聚集多在線但仍舊有社交”的2020社交網絡風口趨勢。誰說不能來一場“解構版Sleep No More”呢?

    胡思亂想靈感頻發之際,筆者上網一搜,發現《不眠之夜》已經開始了相關嘗試。7月3日,Punchdrunk宣布與增強現實游戲開發商Niantic建立合作關系,據劇團創始人巴雷特說,這項計劃將AR游戲技術的靈活機動性與戲劇作品融合在一起,從而拓展更廣闊的敘事空間。

    也許不久的將來,就會有身穿隨身裝置的觀眾在更廣闊的泛劇場空間搜索戲劇線索了。現實世界將被重塑,不是也許,而是必然。

    并非為了創新而創新,這與演出業尾大體沉的重資產特性,和2020年線下行業的全面危機關系密切。此前談到過的演出成本壓縮空間有限的問題,此刻再次浮出水面。而在所有的演出當中,場地空間、設計裝修、運營成本均高,演職人員數量較多,同時觀眾數量還極大受限的浸沒式戲劇,其成本問題較傳統演出更為嚴峻。這也是《不眠之夜》無論在哪兒演都無法將票價攤低至當地普通劇場演出水平的原因。但是,這個問題或許能通過新實驗得到另辟蹊徑的化解甚至實現增值。不只是巴雷特,類似這樣的嘗試在世界各地的劇場人中正在進行。

    后疫情

    6月21日,英國《衛報》發表的劇評人Susannah Clapp的評論文章中,寫到了蘇格蘭海濱小鎮鄧農在后疫情時代翻新劇場痤席的嘗試。他們借鑒20世紀30年代的劇場休息廳的座位,打造相對寬松的座席,每排座位之間由兩個臺階隔開,而不是一個。更為可觀的改造是加裝可拆卸的透明亞克力隔板,它包裹著每個座位的兩側和靠背,為觀眾提供了一個并非完全封閉的防咳屏障,起到心理緩沖的效果。項目負責人麥卡斯蘭說,“這是為了給人一種視覺上的聯系,身體上的分離。讓人們對再次與陌生人并肩坐在一起感到舒服。”

    疫情期間,中國劇場同行也在努力自救:北京人藝用在線戲劇片段放送的方式慶祝建院68周年,有的劇場在賣水果,有的劇場分時段租借給不能現場赴試的藝考生們拍攝才藝樣片,一些戲劇人通過視頻平臺進行連線劇本朗讀、在線直播視頻劇,更多的機構在進行劇目創作,等待解禁的春天……劇場關門謝客的半年時間里,戲劇從業者們都沒閑著,然而我的問題是:除了在視頻平臺的統一賽道內與影視產品爭奪用戶在線時間,還有什么能夠利用戲劇演出自身的特質吸引受眾的方式方法?

    比如,有個法國劇團開發了一個露天浸沒式作品,演員只有兩人,他們徜徉在巴黎街頭,時走時停。觀眾通過一個App應用程序跟蹤演出并參與互動。這個項目值得肯定之處在于,它沒有取締戲劇藝術引以為豪的現場性。“每次演出都有觀眾會落淚,他們有的是因為作品的內容,有的是因為終于又可以看演出了。”這個作品也提示我們,面對面的社交互動畢竟是人類的剛需。

    2020年8月,中國劇場業已經全面復工復產,建組發布會、明星進組通告、排練、開票都在有序展開,劇場人似乎即將迎來慘淡堅持之后的“一切照舊”。可是,防疫常態化的時長難以預測,或許不會再有“一切照舊”了。假如真是這樣,中國演出業可做好了身心準備?

    中國在疫情控制方面走在了世界前列,希望看到更多借疫情之機突破創新的有益嘗試發生在中國劇場界,因為在后疫情時代,這已經成為生存而非發展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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