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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塘之夜》
    來源:中國作家網 |   2020年05月11日09:22

    作者:[法] 左拉等 著,余中先等 譯 出版社: 譯林出版社 出版時間:2020-02-01 ISBN:9787544780193

    梅塘和《梅塘之夜》

    ——代中譯本序

    余中先/文

    2010年秋末的一天,我和三位法國朋友前往向往已久的梅塘。

    從巴黎的圣拉撒路火車站出發,乘坐前往芒特—拉若麗方向的郊區短途火車,不用半個小時,便到達了西郊的維萊納車站。下車后步行,沿著塞納河邊上的一條公路北行十來分鐘,就到了小小的梅塘鎮,大文豪左拉的一處故居就在那里。

    左拉本來在巴黎是有房子的,他為什么要搬到遠郊的梅塘來住呢?

    左拉少年時,因家境貧窮,不得不早早獨立謀生,并在艱辛的生活中堅持閱讀和創作。他生活拮據,付不起房費,總是沒完沒了地搬家,一直到他的經濟來源得到保證后才不再頻頻挪窩。

    1877年,他的小說《小酒館》的成功出版帶來的收入,使他幾乎一夜暴富,終于有能力在巴黎西郊的梅塘買下了一幢漂亮的小房子,連帶一小塊田地。后來,左拉的“盧貢—馬卡爾家族”系列小說一而再,再而三地受到公眾歡迎,他也同時不斷擴大家產,逐步買下別墅附近的田產。

    左拉在梅塘的居所環境清靜,樓前是一片花園,花園前不遠處便是塞納河,而鐵路也就在花園和河畔之間穿過。這里環境清幽,不像巴黎那樣喧鬧紛雜,適合左拉安心寫作和生活,同時,它距巴黎又不是很遠,適合他余暇時接待朋友。

    “你們知道這所房子的大門是為你們敞開的。你們什么時候覺得它討你喜歡了就過來,或者如果你們閑著的話,每天都可以過來。”左拉給朋友埃尼克的信中這簡單的一句話,就體現出了梅塘的這所房子的另一項重大功能:接待朋友。

    在梅塘這地方,左拉的建造欲充分地表現出來。1878年到1879年期間,他先是在只有兩層高的小屋緊邊上建了一座四方形樓房,有四層樓高。莫泊桑后來提到這幢新房子時,曾不無譏諷地說:“這簡直是一個巨人在拉著一個侏儒的手。”這座呈四方形的配樓,被稱為“娜娜樓”,里面包括書房、廚房、餐廳、洗澡間。書房位于頂層,除了大橡木的書桌之外,最引人矚目的,便是左拉花一千二百法郎建造的石頭壁爐,以及壁爐上方墻上他的座右銘—“無一日不寫一行”。

    后來,1886年,左拉又在老房子的另一邊造了一棟棱柱形三角頂的房子,起名為“萌芽樓”,因為蓋房子的錢來源于小說《萌芽》的稿費收益。里面設有彈子房、臥房等等。

    房子的建造和裝修自然來自左拉的想象和設計,但平時的監工和此后的維護,則是左拉夫人的功勞。

    當時,正當一大幫工人在左拉夫人的監督下辛辛苦苦地建造房子時,左拉卻跟朋友們在客廳中高談闊論。當然,對房東左拉先生幾近瘋狂的建造欲,文人朋友們不免要諷刺一番,他們嘲笑他在建筑中濫用行吟詩人風格,嘲笑那些裝飾用的百合花圖案、仿古的家具,尤其是浴室中四面墻上從地面一直貼到天花板的花里胡哨的瓷磚。

    梅塘,畢竟是左拉文學生活中經濟成功的標志,也是他后來安逸的物質生活的象征。左拉在這里度過了一段輕松、愉快、幸福的日子,尤其是,他后來與情人雅娜·羅思羅(Jeanne Rozerot,1867—1914)長年住在這里,保持了一段長久的私情關系。眾所周知,左拉夫人不能生育,而雅娜·羅思羅與左拉生下的一女一子德妮絲和雅克,既為作家延續了家族的香火,也給作家的生活帶來了樂趣。

    不過,到了1898年,左拉的安逸日子就過到了頭。作為一個有良知的作家,一個為正義和自由不懈斗爭的人,左拉積極介入了當時震撼全法國的德雷福斯事件,隨著他呼吁正義的戰斗檄文《我控訴》的發表,隨著法庭對他的審判,隨著他不得不流亡英國,左拉遠離了梅塘的那種悠閑日子。最后,他的家庭經濟也陷入了困難,幾乎到了要與梅塘的家產分離的境地。

    1902年,左拉從梅塘回到巴黎,準備寫他“四福音書”中的最后一部,但第二天就被發現死于煤氣中毒,年僅六十二歲,不知這所謂的煤氣中毒是事故,還是陰謀。

    告別了梅塘的同時,左拉也就告別了人生。左拉死后,他的夫人把梅塘的家產捐贈給了公共救濟事業局。1985年之后,左拉之友協會獲得了這些家產的一些股份,在此開辟了左拉博物館,供人們來這里參觀。

    在法國文學史上,梅塘有著十分獨特的地位,這一地位是跟一部叫《梅塘之夜》的短篇小說集不可分開的。

    19世紀70年代末期,一群擁戴自然主義的作家聚集在左拉周圍,結成了所謂的“梅塘集團”。這些作家是阿萊克西(Paul Alexis,1847—1901)、于斯曼(J. K. Huysmans,1848—1907)、莫泊桑(Guy de Maupassant,1850—1893)、塞阿爾(Henry Céard,1851—1924)和埃尼克(Léon Hennique,1851—1935)。他們都是文學青年,比左拉年輕十來歲,沒什么名氣,可以說是左拉的“粉絲”。同時,他們氣質相近,情趣相投,既有共同的愛國之心,又有相近的哲學傾向。談到這個小團體時,莫泊桑曾經這樣說:“我們并不奢望成為一個流派。我們只是幾個好朋友,一種共同的尊敬之情讓我們相遇在了左拉的身邊,而后,性情方面的一種親和力,對種種事物的一種相似情感,一種相同的哲學傾向,讓我們團結得越來越緊密。”

    左拉那時剛在梅塘買下房子,第一棟“娜娜樓”正在建造之中。莫泊桑這樣回憶了1879年時的情景:

    夏天時,我們相聚在左拉位于梅塘的家里。[……]我們全都是饕餮之徒,左拉一個人的食量就抵得上三個普通的小說家,在為長時間的午餐做長時間的消化過程中,我們海闊天空地聊天。他給我們講了他未來的小說,他的文學思想,他對各種事情的觀點。[……]有些日子里,我們去釣魚,這時候埃尼克就顯出了才華,同時卻讓左拉頗感絕望,因為他只會從水里釣上來幾只拖鞋。[……]而我則躺在“娜娜號”船上,或去水里泡上幾個鐘頭;保爾·阿萊克西在附近溜達,帶著一些俏皮的想法;于斯曼抽著卷煙;塞阿爾則不耐煩,覺得鄉下太沒意思。

    這是下午的悠閑光景,而到了晚上,天氣溫和,風光旖旎,空氣中充滿了樹葉和花的香味,這幫人便坐上“娜娜號”小船,到塞納河對岸的島上去散步。談話中,他們聊到了短篇小說,他們幾乎一致認為,當時寫短篇寫得最好的故事家,是那位法語說得比法國人還要好的俄國人屠格涅夫。阿萊克西說道,短篇小說實在太難寫了,而左拉則接過話頭,提議不妨各人寫一篇關于普法戰爭的短篇小說。眾人一聽就樂了,覺得很好玩,為了增加這一游戲的難度,大家商定,第一個人寫出的作品是什么樣的題材范圍,其他人必須保留,只能局限在其中,并分別增添各人不同的離奇故事。

    莫泊桑回憶了當時的情景:

    于是,我們坐了下來,在一片沉睡的茫茫田野中,在明亮的清輝下,左拉開始給我們講述了那個關于悲慘戰爭的可怕一頁,題目叫“磨坊之戰”。

    當他講完后,眾人齊聲喝彩:“得把它快快寫下來。”

    他開始笑起來,說:“已經做了。”

    翌日,輪到我講了。

    由于左拉的故事以普法戰爭為大背景,又具體到了法軍潰敗后的情景,所以其他人也都得講法國人戰敗后的故事。莫泊桑在第二天晚上講的是一個綽號為“羊脂球”的妓女的故事。

    第三天是于斯曼講,接下來的幾夜,則分別是塞阿爾、埃尼克、阿萊克西講。阿萊克西本來想敘述普魯士士兵糟蹋玷污戰場上的尸體的故事,但遭到眾人一致反對,結果,他一下子找不到合適的故事,讓眾人白等了四天,才勉強擠出了另一個故事。

    左拉覺得這些故事很有趣,便建議結集出版,書名就叫《梅塘之夜》。于是,不久后的1880年4月,這部小說集就由出版商沙爾龐蒂耶出版,其中的六篇分別是:左拉的《磨坊之戰》、莫泊桑的《羊脂球》、于斯曼的《背包在肩》、塞阿爾的《放血》、埃尼克的《大七之戰》和阿萊克西的《戰役之后》。

    左拉的《磨坊之戰》故事發生在鄉間一個古老的磨坊里。法軍潰敗后,剩下一支小分隊奉命在此狙擊普魯士軍。整整一天,法軍士兵寸土不讓,一直堅持到最后一分鐘。撤退時,只有隊長和四名戰士幸存。左拉熱情謳歌了三個愛國者的英雄形象:鎮靜沉著的梅爾利埃老村長,他的女兒、美麗而又勇敢的弗朗索娃絲,未來的女婿、比利時人多米尼克。普魯士軍官逼迫他們給軍隊帶路,如若違令則就地槍斃。面臨生死抉擇,他們的回答是:“寧可死,也不能屈服!”最后,在法軍勝利反攻的號角聲中,梅爾利埃老爹和多米尼克終于獻出了寶貴的生命。

    莫泊桑的《羊脂球》寫了戰爭中一件很小很小的事,作為社會面貌的一個縮影。一輛乘坐十個人的馬車獲準離開普魯士軍占領區,從大城市魯昂前往法軍防線內的海港城市勒阿弗爾,車上的乘客有工業家、伯爵、商人、修女,還有一個外號“羊脂球”的妓女。眾人雖然對她側目而視,但由于路途長遠饑餓難忍,還是厚著臉皮吃光了她隨身所帶的一籃子食物。馬車經過一個村鎮時,占領當地的普魯士軍官暗示要求羊脂球陪他睡覺,否則就不放馬車通行。這時,同車的旅客本著各自的利益,紛紛勸說羊脂球為他們做一夜的犧牲。一天說不通,第二天接著說,一連好幾天,軟磨硬泡,終于迫使羊脂球就范。然后,馬車獲準通行后,眾人一上車就換了另一張臉,對可憐的羊脂球不理不睬,任她一路挨餓,在孤獨中飽嘗眾人鄙夷的目光。莫泊桑以逼真可信的情節、精練的語言和嫻熟的技巧,揭露了眾人在嚴酷的戰爭環境中徹底暴露的自私、偽善、翻臉不認人,堪稱一部小小的心理分析精品。

    于斯曼的《背包在肩》講的是一個很不情愿入伍的士兵的可憐遭遇。于斯曼生性憂郁,普法戰爭中上過夏隆戰場,后因為生病而親身經歷過一段醫院的生活。那種倦怠的混亂無序的醫院生活是他終生難忘的一段可怕回憶,也成了小說《背包在肩》的素材。在這篇小說中,他細致描寫了法軍潰敗前后一個普通士兵那平凡、粗野、充滿了獸性的日常生活:他被征入伍,說是開往前線,而一列沒頭蒼蠅似的列車莫名其妙地把他一會兒拉到東,一會兒又拉到西,在途中,這士兵終于病倒,又被轉移來轉移去,一會兒到一個醫院,一會兒又到一個收容所,整整幾個星期,毫無頭緒,而那個背包,也是成天打好著,隨時準備要背上肩膀。病號士兵最大的樂趣,就是從醫院偷偷溜出來,找個餐館大吃一通。通過對吃喝玩樂,還有搶劫偷竊的描寫,毫無隱晦地揭示出荒唐戰爭中人性的丑惡一面。

    塞阿爾的《放血》以巴黎圍城為故事背景,用漫畫的筆觸揭露了戰爭期間一個負責防務的高級軍官因被一個風騷女人誘惑而徇私舞弊、玩忽職守的劣行,它一方面重復了《荷馬史詩》以來文人墨客一直襲用的紅顏禍水的主題—女人永遠能讓男人犯傻,另一方面又在故事中加入了一些新的解釋,讓它變得既有哲理意義,同時又富有真實可信的細節。交際花出身的德·帕奧昂夫人在戰爭中搖身一變,成了戰地醫院的急救醫護人員,當然也不免假公濟私地在受傷的士兵和軍官中尋求一時的愛情和肉欲。她因為與巴黎城防守軍的法軍司令官鬧脾氣,而去普魯士軍隊占領的凡爾賽小住,但在凡爾賽的苦難經歷又激起了她對入侵者的仇恨,便再次返回巴黎,并慫恿老情人,那位法軍司令突圍。然而,她提供的想當然的凡爾賽敵軍的“情報”,還有她帶著情欲對司令官的鼓動,導致了突圍的失敗。

    埃尼克的《大七之戰》敘述了士兵們包圍一個叫“七號”的妓院兼酒館,并屠殺里面的可憐妓女的景象,而他們殺人的理由竟然只是一個戰友在那里玩樂時受了傷,回軍營之后死去。這個故事讓莫泊桑覺得,再沒有比這個玩鬧的悲劇更可笑,同時又更可怕的了。貌似荒唐的故事告訴了人們一個道理:人在單獨一人時,往往聰明而富有理智,但一旦成了群結了伙,則常常不可避免地會變得粗暴野蠻,喪失理性。戰爭中的人之所以喪失理性,成為野蠻人,也正是因為集體的無意識徹底抹殺了個人的理性。小說最終結尾處,軍隊的指揮官這樣總結那幫野蠻士兵的行為:“……好吧!讓我們等一周時間,你們就會看到,究竟誰會對今天夜里的這個事件后悔了……真的比小孩還笨,這些游手好閑的懶鬼!……他們打碎了自己的玩具。”這也算是從反面印證了戰爭中人性極端愚昧、野蠻的一面。

    阿萊克西的《戰役之后》講了一個貴婦人的滑稽逸事。年輕的貴族太太德·普萊莫朗男爵夫人坐著一輛四輪馬車,去收殮她那死在戰場上的丈夫的尸骨,卻對一個陌路邂逅的“可憐的傷兵”動了心,更何況,這兩個人還在生活的眾多方面有著共同語言:德·普萊莫朗男爵夫人從小到大缺少親情和愛情,閱讀種種書籍讓她對真誠的愛有著萬分的向往,而那傷兵本來是一個教士,教職的清規戒律長年遏制著他內心豐沛的情感沖動。而在戰場之間那條公路上,在裝載有男爵尸體的棺材的馬車上,兩個逃亡者之間發生了一段亦喜亦悲的愛情故事。

    后人公認,年輕的莫泊桑的《羊脂球》為六篇中最佳的。

    以左拉為首的梅塘“小集團”的成立,標志著自然主義文學流派的正式誕生,而《梅塘之夜》的出版,則被看作這個集團發起的自然主義文學運動的宣言,或者說是自然主義文學流派誕生的標志。盡管他們中有的人開始不贊成自然主義,或者后來否定了自然主義的理論,但他們的一些作品都在不同程度上打著自然主義的烙印。

    自然主義文學流派或曰文學運動第一人,非左拉莫屬,左拉是自然主義文學的領袖,其他的自然主義作家,可以算上梅塘小集團的阿萊克西、于斯曼、莫泊桑、塞阿爾、埃尼克,其他的則有龔古爾兄弟愛德蒙和儒勒,還有都德等一些人。

    在孔德的實證主義哲學和泰納的文藝理論影響下,左拉逐步形成了自然主義的文學理論,即客觀地描繪現實,像分析研究生物一樣,用科學的方法來剖析人的生理對性格和行為的影響。他的《實驗小說論》和《自然主義小說家》便是闡釋這一理論的論著,而他早期的《泰蕾絲·拉甘》和《瑪德萊娜·菲拉》兩篇小說,則是這一理論的實踐。左拉在其自然主義理論的基礎上,制訂了一個龐大的寫作計劃,來描繪第二帝國時期一個家族的自然史和社會史,是為“盧貢—馬卡爾家族”,為此,他還畫出了譜系樹,規定了上下五代一共三十多個人物的遺傳特征。他用二十五年時間,完成了二十多部小說,構成了這部家族史,以《盧貢家的發跡》為開篇,以《帕斯卡醫生》告結束。其中最著名的小說當數《小酒館》《娜娜》《萌芽》《金錢》。而左拉梅塘的家的兩座樓,也恰恰是用其中兩部小說的篇名命名的:“娜娜樓”和“萌芽樓”。

    “梅塘之夜”的故事,我以前早就熟悉,首先,因為那是法國文學史的一段掌故,算是文學常識;其次,更因為我指導的一位碩士生正在做關于《梅塘之夜》的論文,為此,我事先也做了一番功課。但趁著在法國訪學,小住巴黎的機會,特地趕來梅塘一游,還是別有一種滋味的。

    秋末季節,天氣多變,中午時分陰沉沉的天,眼看著就漸漸放晴了。

    按規定,梅塘的左拉故居不能自由參觀,必須跟隨當地的導游一起進去,一起轉悠,每一個小時允許一批參觀者進入,全程由導游陪同,整個參觀過程大約要一個多小時。

    一個當地姑娘充當了我們的導游和講解者。見我們幾人總是提一些很“專業”的問題,不禁有些納悶。我的法國朋友便告訴她,我正在翻譯于斯曼的名著《逆流》,對梅塘集團的作家很有興趣,而且我的一個學生正在撰寫關于《梅塘之夜》的學位論文。聽聞此訊,那女導游便連連吐舌頭,表示驚訝。

    左拉故居整棟房子的外表呈現樸素的淺黃、青灰和磚紅三色:淺黃色的墻面,磚紅色的房頂、煙囪、邊角線、門框和窗沿,青灰色的護窗板和陽臺,十分古樸。當年左拉的居住和工作環境,如今依然保留著原樣,許許多多的實物和圖片(左拉本人是一個有名的攝影師,當年拍了很多照片),把人們帶回到1880年前后的那些“梅塘之夜”,令人重溫左拉、莫泊桑、于斯曼等人當年的風采和才華……

    在他的書房里,我見到了橡木的大書桌,還有左拉當年花了一千二百法郎建造的石頭壁爐,以及壁爐上方墻面上的他的座右銘—“無一日不寫一行”。這句話的拉丁語原文為:Nulla die sine linea。法語的直譯為:Aucun jour sans ligne,意思當然是:Pas de jour sans écrireuneligne。有人翻譯成“生命不息,寫作不止”,也很不錯,是一種勵志名言。

    室內的墻上貼著許多海報,大都是后來人們根據左拉的小說作品改編的電影和電視劇作品的宣傳畫,其中尤以《娜娜》和《萌芽》的海報居多。原因其實也很簡單,這里的兩座樓,不就是“娜娜樓”和“萌芽樓”嗎?

    “萌芽樓”中還專門有一間房間,用印有《我控訴》文章的布幔做裝飾,里面的內容完全是關于德雷福斯事件的。據講解員說,人們正計劃在梅塘再建一個德雷福斯紀念館,與左拉的故居相映成輝。

    鐵路確實非常近,離書房的窗口不到三十米,就在花園的邊上。一輛火車剛剛往巴黎方向開去,我們可以從容地趕半小時后的下一趟火車返回。

    從中間那棟最老的樓前逐級而下,朝西不遠幾米開處,便是一個長方形的花園,園子最中央是一個圓壇,種植了一些花卉蔬菜,兩邊分別是兩片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的草坪。南北兩側分別用矮磚墻跟斜坡上的公路和林邊的空地隔開……東邊的好大一排矮房子,如今成了故居的博物館展廳、書店、接待處。而左拉家的整個地產,還包括北頭的一片樹林。離花園和樹林不遠的西邊,便是潺潺流動的塞納河了……

    準備坐火車回巴黎時,已是近傍晚時分。天邊出現了熊熊烈火一般的火燒云,十分鮮亮。假如左拉能活到今天,他一定能從朝西的書房大玻璃窗看到這片艷麗的晚霞。

    離左拉故居不遠的教堂鐘樓上的風標雞,正立在一片橘紅的云彩前,那么高傲,多么像振臂一呼“我控訴”的左拉。它像是在告訴眾人,社會正義之光就在前面,可以用文字來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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