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和文學接力的“活力”與“新生性”
原標題:“活力”與“新生性”在持續證明著青年的價值,證明著國家現代化背景下文學接力的價值
導語
五四,不僅僅是一天。它是一個時代。當你對它的歷史因緣略加考察,你一定覺出來,它甚至不單單指向一個時代——它所指涉,乃是中國國家現代化的全過程。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到魏源們的睜眼看世界,再到諸般革新變法革命,這無一不是催促五四到來的社會力量與思想資源。爾后,我們看到了在國家現代化不同探索的路徑上,一些留下了鮮明足跡的人,很多與這場新的文化運動直接相關。
而我們,將這一天定為青年節。
百花的一個美編,王書朋,是有名的油畫家,有一回要畫五四青年的群像,在同事中找模特,到我的辦公室了。他掃了一眼,指著鮑伯霞、劉雁、張森說,你們三個都沒問題,一會兒拍照片。終于看到角落里還有我——他一貫是認真的人,他認真察看了我的相貌神態,還讓我做了幾個反帝反封建的動作。他有些為難,說,味兒不對,下次吧。
那樣的歷史的風云,那樣的風云下那樣的一群青年,那樣的長衫、裙子,那樣的圍脖。人們將最美的語匯最美的筆觸來表現五四及其青年,而這,幾乎已經構成了一段新的敘事傳統。這里有沒有主題先行及價值單向度的弊病,當然有,但至少我能欣然接受。因為這里寄托了中國人對國家現代化的深切期盼,在國家現代化的過程中,人們深信,青年肩負著特別的責任。
青年,因面向未來之中國,面向現代之環球,在一百年前,被稱為新青年。
這是影響中國的一個極其重要的文化轉向,它構成了百年中國物質經營與精神求索的巨大背景。迄今之百年中國現當代文學當然亦在此背景之下發生與嬗變。
百年文學,何其豐富。有告別過去的決絕姿態,亦有混合著君子風范與紳士派頭的公民表情。有民族主義的、甚至國防主義的亢奮訴求,亦有日常閑情的、細民況味的深婉表達。本土白話系統被充分挖掘,西來技藝資源亦獲得炫目演練。故事不再局限在線性邏輯里生長,帶著冒險甚至冒犯,中國文學向著越來越深闊的敘事空間挺進。
當我們著眼于流派差異化研究的時候,五四以來的文學流派相貌各異,緊張處甚至水火不容。然而,當我們將這些流派放置于國家現代化的背景之下來看,我們發現,它們各安其好。多元生長,各找出路,本是“現代” 應有之義。
《小說月報》自創刊以來,致力于構建漢語小說最寬闊最平易的閱讀與交流平臺。一方面我們敬重明顯進入文學經典化過程的作家作品,另一方面,我們大量的編輯精力投入到了文學“活力”與“新生性”的發現與推廣中。我們相信,“活力”與“新生性”在持續證明著青年的價值,證明著國家現代化背景下文學接力的價值。
汪惠仁
班宇,男,1986年生,沈陽人。小說和評論散見于《收獲》《上海文學》《大家》《鴨綠江》等刊,并以“坦克手貝吉塔”為網名在豆瓣閱讀等網絡平臺發表作品。
光芒之下,隱蘊著許多危機,寫作是去反復勘探這些危機的界限,從而勾勒出粗略的精神形狀。
蔡東,女,1980年生于山東,文學碩士。已在《人民文學》《山花》《中國作家》等刊發表中短篇小說多部,出版小說集《木蘭辭》《我想要的一天》等。作品多次被各種選刊、選本轉載。曾獲《人民文學》首屆柔石小說獎,第十四屆華語文學傳媒大獎“年度最具潛力新人”等獎項。現居深圳,任教于某高校。
對小說家來說,閱讀、閱歷、天賦、直覺這些都很重要,但我覺得,閱讀量不是小說家最重要的家底,對日常持久的熱情和對人生意義的不斷發現,才是小說家真正的家底。
陳崇正,1983 年生于廣東潮州。著有《折疊術》《黑鏡分身術》《半步村敘事》《遇見陸小雪》《正解》等。
優秀短篇的調性表現為各種不同的特質。比如優秀的短篇小說應該有包漿,技巧內藏,讓它圓熟,可觸摸,語言非常克制,整個敘事非常經濟而扎實。另一些同樣優秀的短篇卻充滿了明目張膽的敘事圈套,有一種刺眼的光輝和鋒芒,充滿對固有敘事模式的挑戰。
陳再見,男,生于1982年,廣東陸豐人。曾任編輯、圖書館管理員。2008年開始文學創作,在《人民文學》《當代》《中國作家》《青年文學》《長城》《江南》《山花》等刊發表作品百萬字,有小說被選刊選載。現居深圳。
一篇小說的形成自有其微妙的偶然因素,其精密程度有時不亞于我們對自然界的驚嘆。作為讀者,除了文本的閱讀感受,他們難以,也不可能從文本之外去想象一部作品的形成;作為作者,卻時常要陷入這種回味當中,這也是作者更難以精準判斷其作品的原因,因為太清楚它們是怎么來的了——這是把雙刃劍。
大頭馬,1989年生。著有中短篇小說集《謀殺電視機》《不暢銷小說寫作指南》,長篇小說《潛能者們》。曾獲豆瓣閱讀第二屆征文大賽首獎。
小說就是歷史。或者說,小說的世界應當和歷史的世界一樣,完整、全息、自洽。而小說家的任務,首先——他比歷史學家多一步,是建立這個世界(當然,這個第一步已經很難);其次,他需要像偵探或是數據科學家一樣,在這個世界里找出那些有意義的部分,建立一個模型,但是,他不能給出任何結果——他只是展示數據的相關性,至于從這些相關性中得出什么結果,這有賴于讀者自己完成。
笛安,女,曾主編《文藝風賞》。著有“龍城三部曲”系列小說(《西決》《東霓》《南音》),長篇小說《南方有令秧》《景恒街》等。《景恒街》曾獲2018年“人民文學獎”長篇小說獎。
我小時候其實是一個挺自卑的人,每個人的青春期或多或少都會有這樣的問題,這個不奇怪,我覺得人群里可能只有極少數的人,能非常愉快地度過青春期。后來當我發現可以寫小說,又逐漸變成了一個職業作家,在這條路上,開始一步一步向前走,然后慢慢地開始擁有讀者,開始有人在期待我的作品,我覺得這個事情從內心深處讓我感到幸福,它也改變了我這個人。它讓我覺得,至少有一個讓我能夠非常驕傲的東西在,而這個驕傲其實難以復制。到今天為止,我甚至沒那么在乎看我的小說的人有多少,我甚至不太在乎他覺得我有沒有才華,你說有就有,你說沒有就沒有,你說了算。但是在這個過程中,你內心堅定的東西會越來越加固。
董夏青青,女,1987年生,山東安丘人。小說、散文見于《人民文學》《收獲》《十月》《當代》《解放軍文藝》等刊。曾獲“人民文學·紫金之星”文學獎、“解放軍報長征文藝獎”等獎項。現供職于新疆軍區。
我反求于語言,努力在一次一次的練習中踏實、誠懇地找到最準確的位置——無論是字詞,還是對人物揭示性的時刻。比如一叢草、一種動物的名字,會想法子找到當地畜牧、農林的資料,盡量準確表述。人物的動作細節也是如此,盡可能讓虛構落到細節實處,看起來無限逼近真實,增強文字的說服力,降低情感傳導時的耗損。
甫躍輝,1984年生,云南施甸人,現居上海。江蘇作協合同制作家。出版長篇小說《刻舟記》,小說集《少年游》《動物園》《魚王》《安娜的火車》等。2017年4月起,在《文匯報》“筆會”副刊開設散文專欄“云邊路”。2019年年底,入選上海青年文藝家培養計劃。
“非虛構文學”是近年的一個新說法,但非虛構文學并非新生事物,歷史上一直有非虛構文學的存在,而且占據著文學版圖上非常重要的位置。小說和非虛構各司其職,說不上誰高誰低。有時候,兩種文體也會交叉,比如《史記》,在非虛構的大廈里,是嵌進了很多虛構的磚瓦的。
韓今諒,女,生于1987年,影視劇編劇。出版有短篇小說集《天真人類》、詩集《一顆蘋果宣布成為星球》。現居北京。
相對于有的放矢的創作,我現在的小說寫作狀態更接近于探索。如何協調編劇和小說創作者的思考模式,如何把自己從光怪陸離的影像中拉回到文字本身,如何從團隊協作回到個人內心的表達,我感受到消解和警醒,也感受到兩者的相互汲養,這個過程比作品本身更讓我新奇喜慰。
寒郁,1988年生于豫東。在《人民文學》《中國作家》《鐘山》《北京文學》《青年文學》等刊發表小說若干,部分被《小說月報》《小說選刊》《北京文學·中篇小說月報》《長江文藝·好小說》等選載。曾獲“紫金·人民文學之星”短篇小說佳作獎,廣東省有為小說獎,臺灣梁實秋文學獎,《莽原》《紅豆》《黃河文學》等雜志獎。出版小說集《只為你暗夜起舞》《孤步巖的黃昏》(21世紀文學之星叢書2017卷)。中國作協會員,魯迅文學院34屆高研班學員。
近幾年寫了不少中篇,故事沖突的,多線敘事的,可仍丟不掉對短篇的熱愛,特別是對意蘊豐厚的、有詩意的、內部有歧義空間的短篇。閱讀這樣的短篇小說,不為讀一個故事,而是完成一次審美的旅程,從這個意義來說,短篇小說是更接近藝術品的文體。
郝景芳,1984年生,天津人。2006年畢業于清華大學物理系,2013年獲得清華大學經濟管理學院數量經濟學博士。著有長篇小說《流浪瑪厄斯》《回到卡戎》《生于一九八四》《人之島》,小說集《星旅人》《去遠方》《孤獨深處》及文化散文集《時光里的歐洲》等。2016年以《北京折疊》獲第74屆雨果獎最佳中短篇小說獎。現居北京。
文學在視角的抽離上,與政治學、歷史學、社會學、物理學相似,但不同于這些學科用冰冷的語言去描述這遠遠的、冷冷的旁觀,文學在書寫方式上,用的是入世的、帶有溫度的、帶有細節的語言。文學家在面對這個世界的時候,不停地在出世的冰冷與入世的溫度之間進行切換。
侯磊,1983年生,北京人。曾做過編輯、教師、記者。作品發表于《青年文學》《詩刊》《芒種》等刊,在多家媒體開有文史專欄,著有長篇歷史小說《還陽》,筆記小說集《燕都怪談》等。
京味兒文學是“京語”文學。是如滬語文學、吳語文學、粵語文學般的幾大方言文學之一。因為和普通話近似,傳播得更廣泛。“京味兒”是不受時代限制的,它擅長講述北京的故事,也能寫任何題材內容的文章。
李晁,1986年生于湖南,現居貴州。2007年起開始發表小說,收入多種選刊及選本;曾獲《上海文學》新人獎、紫金·人民文學之星提名獎、滇池文學獎、貴州省文藝獎等,小說集《朝南朝北》收入“21世紀文學之星叢書·2015年卷”。
是什么感召一個人想要復制人的生活,或者是這“復制”的前身,即描摹自我生活,又或者更模糊地去把握一些感想的斷片?答案可以歸之于“欲望”,表達的欲望、書寫的欲望(純粹書寫本身)。我們會看到,在思維還沒有建立起清晰的圖譜時,寫作才是容易的,這里有著渾水摸魚的快意,憑借語言的自然流淌和畫面的召之即來,我們便可以復刻世界的瞬間,直到畫下最后一個標點,我們才可以說那些被寫下的文字承載或勾連起了一個微小的世界,就像偶然走入的一扇門,門內的場景向我們展示著正在發生的一切,在門沒有再度被打開前,我們無法離場,且不能斷定故事的完結。
梁寶星,1993年生,廣東肇慶人。發表有長篇小說《金屬嬰兒》、中篇小說《他的河流》《南方一去不回》,作品散見于《作品》《野草》《南方文學》《山西文學》等刊。現就職于某出版社。
我今年27歲,寫小說有幾年時間了,對自己的小說始終持有質疑,發表并不代表著什么;所寫的內容有沒有人看、寫出來的是否有意義,這個很難去評判。我始終在堅持用最簡單的文字去寫最復雜、最沉重的故事,我可以像西西弗那樣搬運石頭,假如我能夠盜來天上的火,那可能就是我最能引以為豪的事情。
梁豪,1992年生,北師大文學碩士。小說見《十月》《上海文學》《天涯》《江南》等刊。另有詩歌和評論文章見《詩刊》《小說評論》《南方文壇》《當代作家評論》等刊。小說集《人間》入選2019年度21世紀文學之星叢書,有評論文章獲《南方文壇》年度獎。
文學即虛構。反過來講,文學即非虛構,也通的。文字游戲罷了。小說的虛構來自與作者的距離之遠,但它很可能跟生活,乃至跟時間和宇宙的距離更近“非虛構”的真實來自作者與所述事件的距離之近,可它到底是作者的一種想象性還原,我看多為霧里看花,花開正艷,卻終隔一層。所幸,文學呱呱墜地后,作者就變得不那么重要了。
林森,主要著作有小說集《小鎮》《捧一個冰椰子度過漫長夏日》《海風今歲寒》《小鎮及其他》,長篇小說《關關雎鳩》《暖若春風》,詩集《海島的憂郁》《月落星歸》,隨筆集《鄉野之神》等。曾獲人民文學獎、百花文學獎、華語青年作家獎、北京文學獎、長江文藝雙年獎、中國作家鄂爾多斯文學獎、海南文學雙年獎等,作品入選收獲文學排行榜、中國小說排行榜、《揚子江評論》文學排行榜等。
初中時候看武俠小說,寫過武俠故事,沒完成。高中也寫過小說、散文什么的。覺得學水產養殖專業和文學創作之間跨度大,有時也是一種幻覺,可能我們永遠也沒有一個最適合產生作家的專業——有不少人甚至還說“中文系不培養作家”。我自己看來,寫作是一直在進行的,讀“水產養殖學”,反而可能是誤入歧途。可現在,我在小說里關注、書寫大海的時候,誰又能說,我當時在“水產養殖學”專業里聽得半懂不懂的東西,對我沒有益處呢?對于作家來講,所有的經歷,都能轉化為寫作的資源。
林秀赫,1982年生。臺灣師范大學文學博士。作品見于《上海文學》《臺港文學選刊》等。著有長篇歷史小說《五柳待訪錄:陶淵明別傳》、短篇小說集《深度安靜》等。
宇宙那遼闊無止境的空間,是人生中最大、也是我所知的唯一的背景。所有的故事,無論真實或虛構,我們的喜怒哀樂、悲歡離合,都在這“全幅背景”中上演。我只能盡可能的,體會自己所能觸及的那渺小的一部分。過去千萬年來,我們總習慣從天空中尋找到答案,現在我們更習慣低頭滑手機,手中一方小小的屏幕,緊緊抓住了我們的目光。
劉汀,1981年生,青年作家。著有長篇小說《布克村信札》、散文集《浮生》《老家》《暖暖》、小說集《中國奇譚》《人生最焦慮的就是吃些什么》、詩集《我為這人間操碎了心》等。現供職于某雜志社。
當我強調虛構的時候,我當然是在說現實。這是半句話,另外半句是:當我要敘述現實的時候,我只能通過虛構才能抵達其深處。現在我可以給“新虛構”另一個更為模棱兩可的限定了:“新虛構”也就是“新現實主義”。現實主義的道路縱橫并且寬廣,但是我們常常局限于望文生義的思維,而忽略了語言和言語是不斷滑動的事物,復雜地漂浮在每個時代的語境里。此刻作家需要扮演在岸上釣魚的人,虛構是我們的釣鉤。
劉宇昆,美籍華裔科幻作家,職業是程序設計員與律師,業余從事科幻小說與詩歌寫作,2012年、2013年兩度斬獲雨果獎。
我只知道喜歡自己所讀、所譯的故事,我努力去寫最好的故事,并對我所描述的文化懷有敬意,包括中國文化。
馬小淘,碩士畢業于中國傳媒大學。曾獲“中國作家鄂爾多斯文學新人獎”、在場主義散文獎新銳獎、第四屆西湖·中國新銳文學獎、儲吉旺文學獎等。十七歲出版隨筆集《藍色發帶》。已出版長篇小說《飛走的是樹,留下的是鳥》《慢慢愛》《琥珀愛》、小說集《章某某》《火星女孩的地球經歷》、散文集《成長的煩惱》等多部作品。
我想文學不是再現每天都在發生的事情,而是構建看似不可能的人物和情感,并且想辦法讓讀者相信。
孟小書,女,1987年出生于北京。加拿大約克大學畢業。出版小說集《滿月》,長篇小說《走鋼絲的女孩》。獲第六屆西湖·中國文學新銳獎。
很久以來,我都想寫一個讓人感到溫暖,積極的故事,但總也沒找著路子,這種故事一寫就容易雞湯,或是虛情假意。雖然我也不知《舞者》寫得是否成功,但總算是完成了一篇。運動總是能給人帶來無限的能量,而這些能量又能給生活、工作和身體帶來意想不到的驚喜,我想這就是我為什么喜歡運動的原因吧。
龐羽,1993年生,畢業于南京大學戲劇影視文學系。曾獲第二屆華語大學生微電影節劇本獎、紫金人民文學之星小說獎等。已發表小說《真草千字文》《佛羅倫薩的狗》《左腳應該先離開》《我們馳騁的悲傷》《一念》《操場》《橘的粉》《樹洞》《喜相逢》《福祿壽》《我是夢露》《一只胳膊的拳擊》《曹操不啰嗦》《步入風塵》等。
小說可以是一根針,它時不時地刺痛我、刺痛生活,在這種痛中,我拿起這根針,將那些生活的邊角料縫制起來,我想這就是寫作吧。在此,我要特別感謝小說之針,語言之線,故事之紡輪,給了我走下去的力量。
皮佳佳,20世紀80年代生,湖南常德人,有古詩詞、賦、散文、小說等發表于《詩刊》《作品》《光明日報》《收獲》等報刊。
我突然明白,我必須在另一個維度追求人生的意義,向上追求精神的高度,向下體味每一種人生,關心每一種人生的快樂和痛苦。這就是我小說寫作的原點。我想,這也是一個寫作者應該有的擔當。
祁又一,男,1982年生于北京。寫過不少小說、樂評、劇本,做過十余年音樂類的廣播節目。
迄今為止,我發表過的許多小說都有村上春樹的影子,十余年來,每當小說寫不下去,我都會拿村上春樹的短篇小說找語感。
雙雪濤,1983年生于沈陽。已出版小說集《平原上的摩西》《飛行家》,長篇小說《聾啞時代》《天吾手記》《翅鬼》。
我不太注意自己的風格,也不太會想到我要完成某種風格,什么樣的人寫什么樣的小說。我是個東北人,那兒老下雪,小時候住在平房,有時會大雪封門,用鐵鍬挖開,這些東西是天然在我腦海的,也天然地影響了我的思維,無論我將來生活在哪里,這些東西也會一直跟著我。記憶決定了一個人的寫作方向,這話是沒錯的。另一方面,我本身不是一個容忍度很高的人,性格里多少有些鋒刃,這些不是地域的問題,是人的成長經歷和性格使然,這些東西也是抹不掉的。我同情很多人,很多事,但是也看不慣很多人,很多事,所以注定不會太溫存,但是也不會太冷酷。
孫頻,女,1983年生,畢業于蘭州大學中文系。2008年開始小說創作,已出版長篇小說《繡樓里的女人》、小說集《隱形的女人》《同體》《三人成宴》《不速之客》《無極之痛》《疼》等。作品多次入選各種選刊、選本。曾獲第十五、十八屆百花文學獎。
我認為小說并不是一個有常性的東西,它應該是充滿變數的,是個難以有恒性和一種面目的事物。但是我想,小說的魅力也正在于此吧,像所有的藝術一樣,它們本身就是一個有機體,是有其內在生命力的,就像大地上草木什么時候發芽、什么時候開花、什么時候結果、什么時候落葉,都有著其內在的韻律和內在的節點,到它該發芽的時候,任何力量都攔不住它。它想開花的時候,即使在最幽暗處也會開花。
孫一圣,“80后”,生于山東曹縣,畢業于某師范學院化學系。做過酒店服務生、水泥廠保安、化工廠操作工和農藥廠實驗員。現居北京。有小說發于《天南》《上海文學》等雜志。
寫作過程中經常會遇到很多困惑,最大的困惑是懷疑自己,我認為這是每個真正的寫作者都不可或缺的困惑。都是在一個自我懷疑自我摧毀,然后再自我建立的一個反復無常的循環里,永無終止的。這是個沒辦法的事,這也許就是加繆說過的那個西西弗推石頭的神話的一個重要命題。
王棘,1993年生,山西靈丘人;作品發表于《上海文學》《青年文學》《青年作家》《作品》《西湖》等刊,有小說被《小說月報》《中華文學選刊》等選刊轉載,并入選多個年度選本;現居成都。
于我而言,閱讀曾帶給我許多美好的時光,并改變了我對世界上許多事物的看法;對于寫作,雖然越來越感到艱難,我卻仍抱有通過寫來對抗人生的虛無的幻想。閱讀與寫作在很大程度上塑造了我,是我的移動避難所,是沉悶生活中的光。
王威廉,先后就讀于中山大學物理系、人類學系、中文系,文學博士。著有長篇小說《獲救者》,小說集《內臉》《非法入住》《聽鹽生長的聲音》《生活課》《倒立生活》等。曾獲首屆“紫金·人民文學之星”文學獎、十月文學獎、花城文學獎、廣東魯迅文藝獎等獎項,作品被翻譯成英、韓、日、俄等文字。現任職于廣東省作家協會,兼任廣東外語外貿大學中國語言文化學院創意寫作專業導師。
好作品不是均勻的網眼篩出來的,好作品往往會拒絕通過篩孔,因為旁逸斜出的獨特性讓好作品變得不規則,一不留神還會刺傷觸及的事物。
王占黑,1991年生于浙江嘉興,畢業于復旦中文系。已出版小說集《空響炮》《街道江湖》,作品散見于《芙蓉》《山花》《小說月報》《小說選刊》等。2018年9月,獲首屆寶珀·理想國文學獎。
我的寫作從童年模糊的弄堂、河岸記憶中走出來之后,就一頭扎進了這個獨立于鄉村和都市之外的半新不舊的空間。它來自小城市平民階層所創造的熟人社會。它的容量是龐大的,存在感卻不相符地低下。我希望給予它一種真實、細致且平視的呈現,大約就是沈從文所說的“貼著寫”。
文珍,女,青年作家。已出版小說集《柒》《十一味愛》《我們夜里在美術館談戀愛》,臺版自選集《氣味之城》,散文集《三四越界》。歷獲第五屆老舍文學獎、第十三屆華語文學傳媒大獎最具潛力新人獎、第十一屆上海文學獎、第十四屆十月文學獎、第二屆陽明杯山花雙年獎、第六屆儲吉旺文學獎等。現居北京。
寫好小說當然需要有好故事,但是好的故事情節并不僅僅是小說的全部。用什么樣的語調和節奏說出這個故事,如何用語詞的魔法在讀者心中重現故事的氛圍和情境,以及在何等程度上帶領他們深入故事人物的內心,于我而言才是最有挑戰性和最迷人的工作。
夏爍,1986年生,2012年開始小說創作。出版有小說集《預言》。曾獲《上海文學》短篇小說獎。現居云南昆明。
真實的世界是客觀存在的,那里存在著事情的真相和評價好壞的絕對標準,它是一個參照物,讓我審視自己的寫作,我只好盡量地寫出我所認識的那部分現實。那個真實的世界,就是我們在五十步前后回望時看到的原點,我們所逃離的地方,正是我們向往的地方。
辛維木,1992年生于上海,耶魯大學歷史學碩士。著有長篇小說《遺忘》(豆瓣閱讀),中短篇小說散見于《山西文學》等刊物。現任職于上海媒體。
疫情之后要怎樣寫作,是我這段時間繞不開的問題。面對國際范圍的不可預知和難以想象,我們比任何時候都更需要富有洞見的學術研究和誠實的新聞報道,但在那些關乎生存與理智的思辨背后,每時每刻都在發生的個體經驗恰是小說的專長。在整個全球化進程或許正在拖著步子轉彎的當下,講述流動于國界之間的人們的故事,是我希望繼續努力的方向。
徐衎,1989年7月22日生,南開大學2011級中國現當代文學碩士,魯迅文學院第三十四屆青年作家高研班學員。中短篇小說見《人民文學》《收獲》《十月》《花城》《上海文學》《江南》《長江文藝》《青年文學》等刊。曾獲第五屆“人民文學?紫金之星”短篇小說佳作獎,第十一屆、第十二屆全國新概念作文大賽一等獎。
從某種意義上說,寫作尤其是寫小說也是這樣一種無所不包的表演,臺詞、聲光、動作、演員的心理和角色的心理,虛虛實實,只要上了臺,入了戲,一切皆合法成立。我在寫作中獲得一種自由的幻覺,有寫實也有寫意的自由,有野馬也有草原的自由,一種在法外之地遵紀守法的自由,一種在人海中做孤鴻的自由——是寫作激活我也是寫作讓我能夠卸下因為易感而累加的重負,反客為主地通過馴化加以利用,意外地使我成為自己個人史的編纂者,似乎因為書寫和記錄,一切都變得不那么難以忍受和理解了。
楊則緯,1986年生。1998年開始發表文學作品,已出版長篇小說《于是去旅行》等六部。曾獲第二屆柳青文學獎新人獎、《中國作家》劍門關文學獎等獎項。
寫小說是一個粗活,想寫得好,卻要細致入微。動筆之前意外邂逅的靈感,觸動你心的人物或者故事……當你確定了要寫,就開始了用盡心思地搜集材料。有些人物恰好是你熟知的,大部分還是在你生活之內卻距離遙遠,你要厚臉皮地用盡手段,只為了接近你要寫成故事的人物。
楊知寒,1994年生。已出版短篇小說集《作繭》、長篇小說《寂寞年生人》。現居杭州。
寫,一定是一種運動,類似于傳球吧。最先是生活傳了一個球給作者,在他心里激起一些感受,讓他久久惦記,非下筆傾訴不可;而后作者把球踢給讀者,如何把這個球原汁原味不偷工減料地踢還回去,要正中目標,要力道能隨軌跡推進?如何建起小說感覺上的“實體”,在最后一個字被人讀完后,還有東西存在,那個球還在另一人心底不停轉,像螺絲一樣深旋下去?我還很難做到。思考也是淺顯的,但正是這些同自己較勁的過程,令人感受充實,令內心的膽怯找到了虛無的對手。在看似不存在的過招中,一次次傳球練習,踢,照心窩踢。
張天翼,生于20世紀80年代中期。英文學士,古文獻學碩士。已出版小說集《黑糖匣》、散文集《愛是與水和星同行的旅程》等。有作品入選年度小說排行榜。曾獲朱自清文學獎等。
寫小說是一門精巧的手藝,也是一種偉大的藝術,目前在這條路上我邁出的里程,就像玄奘離了長安,剛到雙叉嶺。未來的寫作方向,肯定會跟著年齡、人生體驗和閱讀趣味的蛻變而變,我殷切期待著蛻變的到來。
張怡微,青年作家、文學博士,現任教于復旦大學中文系。出版有小說、散文20部。2019年出版散文集《舊日的靜定》。
小說可以修改現實世界提供給我們的并不完美的答案,但散文只能處理無法挽回的事,只能是現實生活提供給我們的答案。這些答案可能令我們失望,甚至我們終其一生都沒有得到什么明確的答案。帶著這種匱乏或失去,我們開鑿心靈世界的意義和價值。相反,小說處理欲望的問題,是我們征服世界的方式。欲望的體積就是小說的體積。
張悅然,女,畢業于新加坡國立大學。著有長篇小說《繭》《誓鳥》《水仙已乘鯉魚去》《櫻桃之遠》,短篇小說集《葵花走失在1890》《十愛》。曾獲華語傳媒文學大獎·2004年度最具潛力新人、人民文學散文獎、華語傳媒文學大獎·2016 年度小說家、百花文學獎等獎項,入選《人民文學》“未來大家Top20”。小說集《十愛》入圍弗蘭克·奧康納國際短篇小說獎,長篇小說《繭》入選《亞洲周刊》2016 年度十大小說。
對理想讀者來說,小說結束了,想象卻在繼續。他通過想象所創造的世界,比小說里的世界更遼闊。他們邀請書中的人物到那里去生活,并與之成為朋友,他們遠比作者更了解那些人物。理想讀者,就是在小說結束之后繼續創造著它們的人。
鄭小驢,本名鄭朋,1986年生于湖南隆回,中國人民大學首屆創造性寫作碩士。著有小說集《1921年的童謠》《少兒不宜》《蟻王》《消失的女人》等多部,長篇小說《西洲曲》《去洞庭》。曾獲《上海文學》佳作獎、湖南青年文學獎、紫金·人民文學之星短篇小說獎、南海文藝獎等多種獎項,被評為南京市百名優秀文化藝術人才。有作品被翻譯成英、日、捷克語。
我充分信任讀者。這是為何要在寫作技法上設置一定難度的前提。我喜歡看似漫不經心的閑筆,在掩卷沉思的那刻又處處閃現出來的光亮。仿佛小說的每處褶皺都是深淵,每個細節都駐扎著靈魂。我們不拒絕好看的故事,但我們拒絕一個好看的故事背后的平庸和蒼白。說到底,我們拒絕口香糖文學。故而,小說背后的引而不發、意味深長和沉默,是一個優秀小說品質的保證。
重木,原名宋杰,1992年生于江蘇宿遷。已發表小說《一次謀殺》《陌生人的日記本》《看向深淵》《托爾斯泰先生》《無人之地》《愛是這么短》《雨輕輕地落在城市上》《冬日邊緣》《種種可能》《我不知道該怎么辦》《最好的世界》《你聽說過一個叫霧山的地方嗎?》等。
我想,因為寫小說這一創作活動自身的特點,而使得它在一方面可以變得十分私人。我時常覺得,有些小說是“張開的”,是外放和涉及他人的,而也有一些小說是向內收斂和十分私人的。
周李立,女,1984年生于四川,畢業于中國人民大學新聞學院。2008年開始發表小說,多篇小說被選載或入選各年度選本。小說集《歡喜騰》入選2013年“21世紀文學之星”叢書,另出版小說集《透視》《八道門》、紀實文學《久別的人》。現居北京。
小說以“沒意思”來呈現“有意思”。世界變化快,小說也從沒脫落在世界之外;而且奇妙的是,世界變了那么多,小說家關心的東西倒是多年來都沒什么本質改變,因為那些東西,是多么有意思。
朱個,1980年生。2009年起在《人民文學》《收獲》等刊上發表小說散文。著有小說集《南方公園》等。作品入選多種選刊選本。曾獲多種文學獎項。
我常常奢望,能在寫作中提供最多的偏見和最無限的有限經驗。最好能在渺小的人與人之間尋找到他們彼此之間、他們和世界之間、他們和宇宙之間的暗影重重的關系,藝術和科學最終的目的都是一致的。如果能達成這個目的,那是非常大的滿足。而事實卻是,自我的渺小和荒蕪,自我在探求真相時候的無力感和挫敗感,自始至終令人垂頭喪氣。可與此同時,目的和達成目的之間過程的矛盾曲折,便構成了寫作本身最大最美好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