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浩渺,尋不盡中國味道 ——少兒小說“科幻中國系列”中的本土特色
科幻中國系列
主編:董仁威 超俠
科學普及出版社
2020年2月出版
長時間以來,科幻作品都被戴著“舶來品”的帽子,似乎鮮有中國味道。盡管“科幻”一詞在中國出現的時間并不長,但從《山海經》等古籍中不難看出,“中國有著悠久的幻想文化傳統”。在董仁威、超俠主編,由7位少兒科幻作家創作的“科幻中國系列”小說中,科學與文學被恰如其分地進行融合,7本小說雖有著不同的故事主線,卻都或多或少融入了中國元素,使整個系列具有了鮮明的中國本土特色。
中國文化符號及意象的借用與融合。“經過兩天的研究,林浩發現這種生物同中國傳說中的龍簡直一模一樣——龍頭、龍須、龍爪、龍鱗,但凡古代傳說中龍所擁有的,眼前這個生物都有。”在小說《馴龍少年》(陸楊 著)中,科學家們偶然發現了一種“遠古生物”,它除了多了一個“可燃性甲烷類氣體儲藏囊”,幾乎和“中國龍”的形象一模一樣。不同于西方傳說中的“噴火龍”,“中國龍”向來具有正義、祥瑞的文化內核,被認為是中國的象征,是民族精神之體現。與《馴龍少年》中“中國龍”的形象貫穿故事始終有所不同,在小說《納米悟空》(史永明 著)里,中國文化符號是通過人們對超光速飛船的命名體現的。少年孔依明的父母在地球遭遇危機之時乘坐“夸父”號前往遙不可知的埃特星,而后消失在茫茫宇宙,多年后,孔依明和伙伴們準備乘坐新建造的超光速飛船尋找父母。地球上的人們在給新飛船起名時,先后提出了“后羿”“嫦娥”等名稱,“因為夸父追趕太陽,后羿卻射下了太陽,‘夸父’號飛行器接近光速,而這艘飛行器必將實現超光速,人們希望它能像后羿的箭一樣在短時間內到達埃特星”。不過最終,大家認為“沉香”號最能體現自己的情感寄托,因為沉香曾經救母,“孔依明始終渴望見到自己的媽媽,研制這艘飛行器最終的目的也是拯救地球母親”。
中國歷史、民俗畫卷的細微展示。科幻雖是現代社會的產物,但并不妨礙作家將小說的背景置于古代生活之中。《尋找飛行國》(小高鬼 著)一書中,22世紀的3個中國少年憑借知識、勇氣和智慧,先后躍遷到中國明末和西周時期,他們“換上了藍色緞巾布料短裝、黑色皮扎鞋、紫色束發巾幘等明末時期的裝束”,女孩藍姿則“發髻盤在頭頂,上衣穿朱砂紅底綠紋窄袖長衣,下裳穿土黃色絲質寬裙,腰間系五指寬的棕色緙制大帶,小腹前掛形似窄圍裙的紅色蔽膝”,一身“周王城司鑄官女兒”的打扮……這些對人物衣飾的細節描寫仿佛讓讀者身臨其境地回到了百年、千年前的中國。同在此書中,“店內人頭攢動,老少顧客圍在一張張八仙方桌邊,捧著一碗碗酸辣辣的熱饸饹,吃得樂滋滋、喝得喜洋洋——一碗普普通通的熱饸饹就能開啟人們冬日里幸福生活的一天”的描述,又把讀者帶到了陜西寶雞的民俗生活之中。
中國傳統人文情懷的滲透與表達。小說《古幣之謎》(趙華 著)著筆于一個美國少年偶得一枚中國古幣后的數十年經歷,從個人恩怨寫至民族間、國家間的矛盾,最后放大到宇宙中不同文明的沖突,其間無不體現著作家對中國傳統人文情懷的闡釋。如小說中,在美國修筑太平洋鐵路的華工、中國醫生林清為其他華工治病時曾說:“醫者為懸壺濟世、救人危難而生,人命至重,普同一等……洋人做盡喪失天良、兇殘不仁之事,但只要他們為疾患傷痛所苦,就是需要醫治的病人。我中華醫術乃仁術,一心赴救、勿避險巇,此乃我泱泱大國之風骨,我巍巍中華之精神。”林清家中世代從醫,其先輩林濯在面對來自外太空受重傷的天犬戈雅時,盡管有被傷害的危險,但仍勸說鄉親:“……即便是凡間的禽獸也當盡力醫治……天地有好生之德,行醫之人當先發大慈惻隱之心,誓愿普救含靈之苦。”作家借人物之口說出的“中醫真正的精華與底蘊”,也正是中國文化精神之所在。
中國當代典型家庭生活的真實再現。《喬冬冬與手機俠》(謝鑫 著)里,那些用“先進的技術手段”悄悄跟蹤孩子、擔心孩子做出任何出格之事的家長;《地下來客》(伍劍 著)里,被來自地心世界的朵拉族人捉弄而遭到老師冤枉的小學生巴布;《天香》(艾天華 著)里,那個在父母眼里總是不講衛生卻能憑借智慧與巨馬行星公主成為朋友的男生李萌;《馴龍少年》里,從農村來城里照顧孫子郭小寒的把愛藏在絮絮叨叨里的奶奶……這些人物形象既在科幻作品中,又仿佛在讀者身邊,他們的性格、舉止、處理人際關系的方式和中國當代小學生家庭中的成員并無二致,這些典型的“中國式‘熊’孩子”“中國式家長”恰恰拉近了科幻作品與讀者的距離,讓小讀者產生親切感。
“科幻中國系列”小說將于近日由科學普及出版社出版,少兒科幻作家們“上天入地、穿梭未來”的文字帶給讀者的,除了瑰奇的想象力和帶有科技沖擊感的畫面,還有濃濃的中國味道和家情懷,使小讀者在“舉頭望宇宙”后不禁“低頭思家鄉”。
(本文原刊于2020年4月17日《科普時報》,報紙刊發時略有刪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