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馬少年》背后的真實故事
我們就像是萬物的精靈,天不怕地不怕,和天地當中的一切都可以對話,和動物植物天生平等,都是和睦共處的好朋友。
《逐馬少年》,李曉虎著,希望出版社2019年8月第一版,28.00元
我知道中外有不少作家都是為了給自己的孩子寫故事而創作兒童文學,并在這個美好的領域占有一席之地的,比如王爾德。我弟弟李曉虎多年從事小說寫作,用馬頓的筆名在全國各大文學刊物發表了很多作品,但一直不溫不火,這也許是個性使然,他不是一個會煽情的人。直到他的兒子李一圻(這名字是我起的,侄兒的五行缺土,我還給孩子起了個小名“小壞”,也是土旁)出生,父愛開發了弟弟的創造力,在陪伴兒子成長的過程中,他像我父親小時候給我們做的那樣,讓孩子在聽故事中成長。不同的是,父親當年給我們講的故事都是從書上看來的,演繹的成分不大,而弟弟因舐犢之情爆發了澎湃的想象力,竟然和李一圻配合錄制了一系列聲情并茂的幻想兒童文學音頻作品,后來整理成一本故事書《老爸是臺故事機》,并由希望出版社出版,取得了首印半年即告罄的好成績。在陪伴孩子成長方面,弟弟繼承了父親的衣缽,并且發揚光大,也得到了豐厚的回報,他從此一發不可收,在兒童文學領域獲得了創作的自由和解放,很快又寫出了幾本書,這本《逐馬少年》就是其中之一,依然由希望社出版。
跟他的其他書不同,這本《逐馬少年》依靠的不是天馬行空的奇思妙想,這是一本現實主義筆法寫成的傳統兒童文學作品,他寫的是我們少年時代的故事。我和弟弟都出生在上個世紀七十年代的中后期,《逐馬少年》的故事大概發生于八十年代末,那個時候農村的生活剛剛好起來,而生態環境還沒有遭到破壞,廣袤的大自然美好得就像夢里的天堂。那么對于現在的孩子們來講,我們孩提時代的故事有什么好講的呢?那時候的物質條件、生活水平、精神活動自然不能跟現在相提并論,但有一點我們比現在的孩子們幸運,那就是我們都是玩大的,不是在父母的監督下按分鐘計算的玩玩具或者玩手機,而是瘋狂地玩,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想和誰玩就和誰玩:和家里養的牛羊豬狗雞鵝玩,和田野里的飛鳥、游魚、田鼠、蛤蟆、螞蟻和各種昆蟲玩,和草木野花玩,和藍天白云玩;在河里玩,在樹上玩,在風中玩,在雨中玩,在太陽和月亮的光輝中玩,我們就像是萬物的精靈,天不怕地不怕,和天地當中的一切都可以對話,和動物植物天生平等,都是和睦共處的好朋友。《逐馬少年》里寫的就是這些故事,綠河谷里的三場大仗是真實的寫照,也是小說里最精彩和吸引人的部分。
我要揭秘的是,書中發生在趙小易身上的那些故事,大都不是弟弟親歷的,他只是觀眾,我才是演員。我倆雖然是一母同胞,但性格迥異,我調皮搗蛋上天入地,他卻是個乖小孩。小的時候,我們這些農村娃最愛玩的就是打仗,仿照《岳飛傳》或者《三國演義》用木棍制造出十八般武器,放學后就呼朋喚友地集合在一起,分成敵對雙方干仗,弟弟是非常想參加的,但他比我小四歲,是個小不點,我擔心在戰斗中保護不了他,讓他挨別的孩子欺負,每次都不帶他玩,他眼巴巴糾纏著要跟上去,為此沒少挨我的拳頭。后來弟弟找到了他的模式,他帶著我更小的妹妹,跟我們后面巷子里一個跟他年齡相仿的老實孩子結成了聯盟,天天在一起玩耍,主要形式是到處跑。所以那個把老咸菜謊稱為駱駝肉的趙大易,和被高個子的同學抱著前面跑、其他同學后面追的、講故事的趙小易都是我。我不能記得哪些事情是我講給弟弟的,哪些是他親眼所見的,但他都寫到了書里,把我們少年時代的快樂逍遙的生活呈現給現在的孩子們。
我們家確實養過一匹軍馬,但不是弟弟筆下打著主角光環的神駿,它很老了,不善奔跑,干農活很別扭,拉車走路不會拐彎,要到了路口停下來,然后原地轉一個直角,再繼續往前走。那是一匹溫柔的母馬,在地頭歇著的時候,我會拔草給它吃,它用剪紙般的美瞳看著我,濕潤的黑眼睛充滿了智慧和妥協。我們家倒是養過一頭黑緞子般毛色的母牛,豐神俊逸如同黃飛虎的坐騎五色神牛,有幾年我的主業就是放牧它,看著它從一個小牛犢長成一個健壯的大家伙,有時候我火了也會拿樹枝拼命抽它,它從來也不攻擊我。就像《逐馬少年》里寫的,我們不懼怕任何大動物,包括馬和狗,甚至也不怵偶爾會光顧村口的狼。趙小易放的那兩只山羊,是真實存在的,一大一小,大的沒有角,非常美麗,小的就是小紅羊的原型,后來因為我的疏忽,在樹林里放牧的時候它被自己脖子上的繩子和樹枝勒死了,我召集朋友們為它舉行了葬禮,弟弟參加了,情形恰如書中所寫的那樣,但洋相要更多一些。
《逐馬少年》是一部夢想之書,快樂之書。她意蘊美好,向上向善,充滿了正能量,她不但告訴現在的孩子們還有一種可以跟世間萬物都成為朋友的快樂童年,也把我們美好的記憶用文學呈現和記錄下來。這些故事或許我們早已淡忘,但她應該被現在和將來的孩子們看到和知道,也基于這個期待,我相信《逐馬少年》會在歲月里恒久地放射著熠熠光華,就像一顆會發光的明珠照亮塵世,這是就這部作品的精神氣象而言,倒不是因為作者是我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