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內首部精準扶貧長篇《文聯主席的駐村筆記》獲獎 文聯主席“精準扶貧” 從村部上的28塊牌子寫起
紅日(右)走村入戶摸底調查
出任精準扶貧駐村第一書記一年半時間,廣西河池市文聯主席紅日采訪190多名干部群眾,出版《文聯主席的駐村筆記》。該書成為國內首部反映精準扶貧長篇小說。
“我曾經是廣西精準扶貧駐村第一書記里年齡最大、資格最老、行政級別最高的一位。可以說,每個扶貧工作隊員都可以從我創作的《文聯主席的駐村筆記》(以下簡稱《駐村筆記》)小說中讀到屬于自己的故事。”11月30日晚,廣西作家協會副主席、河池市文聯主席紅日在接受北京青年報記者采訪時如是說。就在半個月前,他的這部小說榮獲了第十八屆百花文學獎長篇小說獎。
駐村扶貧做什么?
控輟休學、易地搬遷等
現年56歲的紅日原名潘紅日,瑤族人,出生于廣西都安,中國作協會員,1984年開始文學創作。在《小說選刊》《花城》等雜志上發表作品100多萬字,著有長篇小說《述職報告》、小說集《黑夜沒人叫我回家》等。
談及駐村扶貧的初衷,紅日說2013年11月習總書記在湖南十八洞村考察時首次提出“精準扶貧”重要理念。作為現實主義作家,他要有所作為,于是主動投入到時代的大風浪中。
于是,紅日主動向河池市委組織部報名,希望能去精準扶貧一線。最終在2015年10月份,成為廣西羅城仫佬族自治縣黃金鎮寺門村的駐村第一書記。
談及在羅城扶貧一線工作一年半的體會,紅日介紹他主要負責走村入戶摸底調查,幫貧困戶建立扶貧檔案,關注留守兒童上學和孤寡老人的養老問題,以及動員偏僻山區村民易地搬遷等工作。其中,最難的是留守兒童上學及發展產業增加收入問題。
“有孩子輟學的,往往是家里兄弟姐妹眾多,父母經濟壓力大。”紅日坦言,扶貧先扶智,既要解決他們生活當中的實際困難,也要給這些家長孩子做思想工作,闡明不上學會導致代際貧困。
扶貧小說怎么寫?
通過第一人稱視角推動情節
北青報記者翻閱《駐村筆記》后了解到,扶持誰、誰來扶、怎么扶是這部小說的主線。故事以毛志平、冰兒、國令、阿揚和阿才組成的精準扶貧攻堅第七小分隊的視角展開,他們奉命進駐河城縣天馬鄉貧困村紅山村后,千方百計找資金、跑項目,開展基礎設施建設大會戰,最終贏得了人民群眾的信任和理解……
書中,某市文聯主席毛志平擔任紅山村駐村第一書記,通過毛志平第一人稱的視角來推動情節的縱深發展。對此,紅日表示毛志平并不是他本人,《駐村筆記》也不是報告文學。他采用虛虛實實的手法,糅合了在精準扶貧當中,他所接觸到的諸多第一駐村書記的事跡,疊加在一起形成了這樣一個人物形象。另外,他也不光寫駐村第一書記,還寫了扶貧小組的其他成員,他們團體作戰,缺一不可。
“在我這本小說里,每個扶貧工作隊員都可以讀到屬于自己的故事。我也并不只局限于自己所駐點的羅城黃金鎮寺門村,而是將視野無限放大,將廣西其他地區精準扶貧的故事也糅合了進去。”紅日坦言,這本小說可以說是廣西扶貧攻堅的一個縮影,“每個幫扶干部都可以從小說中找到自己的影子”。
紅日還透露,在羅城扶貧的一年多時間里,他一邊走村入戶了解民情,一邊搞創作,采訪了190多名干部群眾,采訪記錄多達37.8萬字。在此基礎上,完成了這部長達20萬字的長篇小說。最終,《小說月報·原創版》編輯將這部小說刪減為12萬字,分兩期刊登。2017年8月,作家出版社出版單行本,并將封面書名改為《駐村筆記》。該書迄今印數突破5萬冊,成為許多農家書屋競相推薦的作品。
《駐村筆記》寫了啥?
展精準扶貧成效也不回避矛盾
北青報記者注意到,《駐村筆記》小說一開始就寫到毛志平原以為紅山村村部就兩塊牌子,即村黨支部(總支)和村委會的牌子。沒想到卻發現辦公樓大門兩側及門楣上掛滿了牌子:紅山村精準扶貧攻堅指揮部、紅山村政務服務中心、紅山村公共服務活動中心、村民兵營……細數一遍,整整28塊牌子。在毛志平看來,這么多的牌子,意味著村干部要承擔大量的工作。然而村干部老跛解釋道,牌子是上面統一制作并掛上去的,不掛就扣掉績效分。大多牌子只是掛掛而已,他們的工作主要還是村委這攤。
對于小說這一細節,紅日解釋,這是他在扶貧第一線看到的真實情況。“實際上有的村部門口牌子多達30多個,門口掛不下,就將圍墻繞一圈,甚至將剩余的牌子放在村部大院,或者懸掛在會議室里。我認為這是典型的形式主義,再說精準扶貧不是掛出來的,不是喊出來的,而是干出來的。”紅日說道,他在小說中并未回避這一敏感問題,從而引發更多人思考。在實際扶貧工作中,他將一些徒有虛名的牌子摘下來,將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具體的扶貧事項中。
另外,小說還塑造了一位縣檔案局股長擔任的駐村第一書記。該股長認為,現在幫扶干部要建立的檔案太多了、照相的內容太多了:要跟戶主照相、跟聯系戶房屋照相、跟聯系戶的豬馬牛羊雞狗照相。這看起來不像是搞精準扶貧,而是搞檔案工作,群眾很不理解這種扶貧工作方式。另外,現在落實貧困戶脫貧產業存在一個普遍問題,家家戶戶幾乎都是養雞、養鴨、養豬、養羊或養牛,再加上外出務工。這個只能叫家庭副業,不能叫產業,產業是要上規模的。對此該股長表示,貧困戶的脫貧產業不能隨意填寫,更不能搞形式主義,免得千篇一律。
值得一提的是,小說還批判了幾名在外面兼職、搞封建迷信活動的村干部。紅日稱,現實生活中,的確有這樣的村干部,由此造成的組織渙散情況給脫貧攻堅帶來了很多壓力和負面影響。為此,他曾物色過幾個對村集體事務比較熱心、樂于為村民服務的年輕后生,來替換那幾個對群眾敷衍塞責的村干部。
此類作品現狀如何?
明年扶貧文學或達到小高峰
據了解,作為中國首部反映國內精準扶貧現象的長篇小說,《駐村筆記》是2015年—2017年“美麗南方·廣西”文學創作簽約項目,2016年度中國作家協會作家定點深入生活創作項目,也是2017年度中國作家協會少數民族文學創作重點扶持項目。紅日希望,通過小說讓更多人了解精準扶貧和基層生活。
采訪中,北青報記者還了解到,紅日在扶貧一線做好本職工作外,還給縣里面的文學青年上課。他帶領青年作家到扶貧一線體驗生活,將采訪到的扶貧素材寫成小說、散文、報告文學等,將基層扶貧成果宣傳報道出去,以引起全社會的關注。
對于精準扶貧主題文學的創作現狀,紅日介紹,據他了解,目前除了《駐村筆記》外,國內還有反映這一主題的報告文學,也有兩三部與此有關的長篇小說、中短篇小說。“明年是脫貧攻堅收官之年,這一主題的文學創作或將達到一個小高峰。”但紅日也告訴我們,收官之年并不意味著扶貧工作就此結束,在此基礎上不斷鞏固扶貧成果,與此相伴隨的扶貧文學創作還會不斷涌現。
對于《駐村筆記》這部小說,紅日表示也有些許遺憾。畢竟作品所反映的精準扶貧工作截止到2016年底,無法將這兩年的最新發展情況呈現出來。為此,他只能再通過短篇小說來彌補遺憾,描寫最鮮活的扶貧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