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棵來自達斡爾民族的向日葵 —— 吳穎麗詩作賞析
書名:一個熱愛太陽的民族
作者:吳穎麗
出版社:內蒙古文化出版社
出版時間:2018年7月
每個民族總有幾個足以表現其民族精神的天才,他們珍愛民族已往的歷史,并將自己創作的根須深深植入過去的土壤。可以說,吳穎麗就是這樣一位達斡爾族詩人。她像一棵向日葵,時時守望著達斡爾民族的精神家園。
追慕達斡爾民族歷史,禮贊達斡爾民族文化,歌唱達斡爾民族日常生活,是吳穎麗詩歌創作的重要主題,在其飽含深情的《一個熱愛太陽的民族》《白那查》《達斡爾·特日格》等詩作中都有充分體現。她以民族詩人的獨特視角,對歷史、文化、生活作出詩意的表達,探索其中蘊含的民族文化的現代意義,這樣的詩歌本身就是對達斡爾民族文化的繼承和發展。也許,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吳穎麗自覺或不自覺地成為了達斡爾民族文化的“通靈者”。
“故鄉何處是,忘了除非醉。”懷鄉,一直是詩歌表現的主題。吳穎麗的祖輩一直生活在呼倫貝爾草原,她本人也出生在那里,并在那里度過了她的童年和青少年時期。那里是她放飛夢想的地方,也是她精神的故鄉。一如她在自己的詩集《我在云上愛你》寫在前面的話中所表達的那樣,呼倫貝爾草原,“那是我最初的所來之地,也將是我最終的皈依。”所以,在她諸如《一個牧人的情話》等詩作中,書寫呼倫貝爾草原的詩歌占的分量很重。可以說,懷想故鄉呼倫貝爾草原的詩,是吳穎麗詩歌中最深情的部分。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吳穎麗是一位執著的精神“守望者”。
智利詩人聶魯達曾經說過:“首先,詩人應該寫愛情詩。如果一個詩人,他不寫男女之間的戀愛的話,這是一個很奇怪的詩人。如果一個詩人,她不描寫自己祖國的土地、天空和海洋的話,也是一個很奇怪的詩人,因為詩人應該向別人顯示出事物和人們的本質、天性。”愛情詩正是吳穎麗詩作中的感人篇章。但她的愛情詩諸如《和你在一起》等等,超越了女性詩人的自我狀態,進入了一個大愛之境,時而熱烈,時而肅穆,使她的詩作細膩而大氣,令人印象深刻。而諸如其《玉龍雪山》等描寫祖國山河的家國之作,在吳穎麗的詩歌中也占了相當的比例,表現出她堅定的人文信仰和人文精神。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她是一個堅定的愛情和祖國的“信奉者”。
蕭楚女曾說:“人生應該如蠟燭一樣,從頂燃到底,一直都是光明的。”追求光明、伸張正義,撻伐不公和丑惡,是吳穎麗詩歌創作的另一個重要主題。她的這種風骨和勇氣,在女性群體中是比較突出的,正如她的詩作《像那群山一樣》中所展示的那樣。從這個角度說,她是一個光明與正義的“追尋者”。
對吳穎麗的詩歌做一個全面的閱讀與理解,你會發現,她的詩作充滿對達斡爾民族文化的敬仰和膜拜,對呼倫貝爾草原的依戀和神往,對愛情的執著和追求,對親朋的深情和關注,對生活的熱愛和追尋,對家國的眷戀和贊美,如此豐富的題材元素集中在一位詩人的作品中并能得到充分的展示,說明她的生命是飽滿的,靈魂是豐盈的,情感是富贍的,創作是有生命張力的。這也決定了她詩歌的維度。
讀吳穎麗的詩,還會讓人想起俄羅斯詩歌的“月亮”阿赫瑪托娃。當然,還有中國臺灣的席慕蓉。同為女性詩人,她們在審美追求乃至寫作風格方面,有某些共同的神韻。但統觀吳穎麗的詩,其審美特征是獨特的、鮮明的,最突出的特點可以概括為一個審美基調:暖色,兩個審美特征:音樂性,即音樂美;哲理性,即知性美。
溫暖,是吳穎麗詩作傳達給讀者的第一感受。諸如她的詩《冬天里的想象》等是有溫度、有顏色的。如果用一個字來概括吳穎麗詩作的審美風格,那就是“暖”。這是因為,她的詩總是體現出對光明和希望的永恒追求。她的精神世界是陽光的、向上的,因而她所營造的世界也是溫暖的,有時甚至是熱烈的,總是透著一股春的暖意,給人以希望和溫暖。
形成詩歌美感的因素很多,但其中一個重要的因素是它的音樂性。《詩經》中的經典作品就常常采用重章疊句的形式,增強詩歌的音樂性,形成一唱三嘆的效果。達斡爾民族是一個能歌善舞的民族,他們的民間音樂山歌、對口唱等多以節奏鮮明、節拍嚴正見長,具有與生俱來的音樂性。
吳穎麗的詩歌繼承了我國傳統詩歌和達斡爾民歌的音樂性,兼具了詩歌內在的音樂性和外在的音樂性之美:在內在的情感律動上,其詩歌內容本身具有情感起伏,形成詩歌音樂美的主旋律;而在其詩歌的表現形式上,通過重章疊句,循環往復,具有了鮮明優美的音樂節奏。這一個性特征,在她的《原鄉人》等詩作中均有充分體現。
同時,有關研究表明,“知性”是達斡爾族文人詩歌的重要特征,也是達斡爾族詩歌區別于其他民族詩歌的關鍵所在。從自然中獲得啟悟,從日常生活中體味哲理,并做出詩意的哲思表達,甚至是形而上的追尋,是詩歌知性美的基本特征。這在吳穎麗諸如《薄薄的一程》等詩作中,都得到了充分的彰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