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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作家協會主管

    往返于大六部口和武康路之間 ——夏衍與巴金的通信
    來源:文匯報 | 沈蕓  2019年09月19日08:34
    關鍵詞:巴金 夏衍 通信

    上海巴金故居的周立民館長,告知《巴金全集》修訂版的書信集進入截稿期,我回復他:找一找,巴老的事情,一定要做的。

    巴老給我爺爺的信,我這里有一封,是1988年夏天的,周館長隨即也拿出來一封我爺爺寫給巴老的,時間完全合得上,再仔細一看內容,正好是一來一往。這在書信征集中,很難得。

    巴金故居在2007年將此信整理出來進行掃描,而《夏衍全集》是2005年出版的,此信未能收入。

    時光倒流三十年。

    1988年7月20日,我祖父在大六部口的家中寫給巴金一封信:

    巴兄:久違甚念,閱報知您能“拄著手杖把客人送到門口”,深以為慰。

    今晨冰心打電話來,說您給她的信中提到我沒有出席她的紀念會,可能是病了,關注到我的健康,十分心感。今春我到廣東去走了一圈,自不量力,十天內坐面包車跑了廣州、深圳、蛇口、珠海、中山、順德六個地方,一路能吃能睡,自我感覺良好,可是回到北京就患上了腰肌勞損。一時連拄著拐杖也不能走路了,西醫治了兩個星期反而越來越利(厲)害,后來有人介紹請中醫按摩同時服中藥,才開始好轉,現在總算可以坐起寫字,有人扶著也可以走路了,“傷筋動骨一百天”,我已經過了一百二十天了,人過了八十多,希望早日恢復,看來是不可能了,好在我內臟沒有毛病,所以可以告慰老友,度過了酷暑,看來還是會漸漸好起來的,請釋念。

    六月間記者來訪,我發了一陣牢騷,講了不少出格的話,這位記者不經我同意,就在刊物上發表了,接著路透社和美國之音又加油加醬地傳布到國外,特別是香港,于是來訪者不斷,疲于應付,好在現在不是六十年代了,沒有人來干預或責難,所以除了來客太多之外,沒有什么別的麻煩。

    聞上海氣溫達三十九度,一切祈珍攝,“過堂風”也不宜直接吹,最近翰笙也感冒進了醫院,老年人還是“服老”為好,祝您健康長壽。問

    小林及全家好!

    夏衍

    八八、七、二○一個月以后,巴老寄來了回信:

    夏公:信收到快一個月了。遲復的原因只是“天熱”寫字更吃力。今年氣候反常,持續高溫。每天早起,坐了一個鐘頭,就煩躁不安,站起來走幾步又滿身是汗,真有度日如年之感。這樣,什么事都做不了。不能讀書,也無法接觸文藝……我病魔纏身,不便接受采訪,因此也少卻許多麻煩。但是我要說,您那番談話的確精彩,今天回想起來,還覺得痛快。我要為您鼓掌。您的回憶錄也望寫下去。

    您說:“老年人還是服老為好!”說得對!我還想多活兩年,也希望朋友們活得更久。現在需要您的這支筆,請多多保重!

    祝好!

    巴金

    八月二十日從目前的發現來看,這樣往來完整的通信,在兩位老人家的交往中,可以說是非常的少見,即便是在80年代他們復出以后。

    夏衍書信,是我研究的重點。在陸續發現的500多封信件中,與巴金有關的最早的一封通信,是1962年2月27日,夏衍從廣州寫給蕭珊的,那時,他稱巴金為“老巴”。

    一場浩劫之后,巴金的名字再次出現在夏衍的書信里,已是十幾年過去了。

    1977年9月2日致李子云的信中,他寫道: “柯靈來了信,我已復信,并囑他轉向巴金、羅蓀致意。”

    這是一封大難過后,情深誼長的書信,夏衍對他的老友柯靈千言萬語,同時也惦記著在上海的巴金:“……往事如麻,不知從何說起。一九七五年我‘解除監護’后,由于‘四害’橫行,深恐牽累,和上海諸舊未道音問,只間接地、零星地獲悉了一些您的近況,不僅語焉不詳,而且互相矛盾。‘四人幫’垮臺后,開始有些上海的朋友來看我了,但所知的也不是可以使人高興的消息。到今年五月,才從報上看到巴金同志的文章,才感到春來的訊息。得手札,更覺得確實情況是在變了……我衷心希望你把你設想已久的、以上海半個世紀為背景的長篇小說寫出來!更希望巴金同志今后不僅搞翻譯,而且能像托爾斯泰那樣,在暮年寫出劃時代的好作品。如晤巴金同志時,乞代致意問好,特別是對蕭珊同志的去世,表示深切的哀悼。”(致柯靈,1977年8月29日)

    信中提到的巴金的文章,即1977年5月25日發表在《文匯報》的《一封信》,這一被文壇嗅出 “春來的訊息”,并不意味著春回大地。又過了兩個月,10月20日,夏衍致信李子云:“巴金來京瞻仰遺容,是沙汀告訴我的,據說只能停留兩天,連訪友也不能,真是怪事。”接著,他把這一失落的心情,轉化為對氣候的感嘆:“北京開始有冬意了,盡管供應差,似乎比上海還好一些……”

    他說過:“我不急,能策杖而觀天下治,已經很滿足了。”在當時撥亂反正的大氣候下,烏云散去只是個時間問題。他在家賦閑的日子不會太長了,也就是在1977年,周揚、蘇靈揚夫婦來到朝內南竹竿胡同113號,久別重逢。浩劫之后,兩位從左翼時代就開始并肩作戰的老戰友——周揚和夏衍,再一次堅定地站在了一起。

    同樣是在1977年,10月,身在重慶,尚未摘帽的荒煤,輾轉給周揚寫了一封信:“盡管在‘四人幫’倒臺后,才有少數同志和我通訊,過渝時看看我,但都對文藝界現狀表示憂慮。領導沒有個核心,沒有組織,真叫人著急。我真心盼望你和夏衍同志出來工作才好。”

    1978年,我祖父全面復出,正式出來工作。

    “我已中央批準,當對外友協副會長……”(致李子云,1978年1月4日)

    1979年,四次文代會的召開,徹底為文藝黑線平反,周揚、夏衍等重新回到了文藝界的領導崗位。

    那一年,我祖父正好七十九歲,巴老七十五歲。他們兩位的南北互動進入了常態化,雖然并不以直接通信的方式。

    “巴(金)、吳(強)都見到,因‘作協’即將開理事會,選巴公代理主席,故他們大概要在十九日左右回滬。”(致李子云,1981年4月15日)

    “廣東作協及省顧委邀我去避寒,可能去十天或兩星期,據說也請了巴金,請打聽一下,巴公去不去?”(致李子云,1981年12月29日)

    “九月底,文聯要派一個七八個人的代表團去意大利,請你問一下巴老,他能不能去?我認為他去最合適,時間是連來回路上在內為兩周,是禮節性回訪,并無座談、演講等任務,問后請將結果告我。”(致李子云,1982年8月31日)

    ……

    諸如此類的內容還很多。當然,兩位大文化人之間的交流和交往,絕不可能停留在這些禮節性的瑣事上。在張光年的《文壇回春紀事》一書中講述了一件發生在1983年春天重要的事情。

    “1、我已經八十了,想退出文藝舞臺,當然我不會放下手中的筆。請考慮我是否不要再任作協主席了……”

    巴金在家里深思熟慮說的這段話,被仔細地記錄在紙上,回到北京后“照本”向張光年轉達,張光年一一記下后,說: “巴老既然托你轉告我,你已照他的意思辦了。”(吳泰昌《我親歷的巴金往事》,三聯書店2010年8月版)

    1983年5月,在收到巴金兩點意見后一個多月后,張光年飛往上海,他是帶了任務,有準備而來的。在張光年的日記里說,赴滬之前,他先“去北小街看夏衍同志,聽他談巴金近況,囑(我)勸巴放寬心些,超脫些,談約一小時。剩下一點時間,又去周揚家談半小時,他的意見大致相同”。

    得到了周揚、夏衍明確的表態以后,當張光年來到武康路巴金家中,走上二樓的時候,想法是與周、夏二人一致的,而且是堅定的。沒有人知道那一天,他們在樓上具體談了什么,張光年自己在日記里寫道:“……應邀在二樓書房談二小時,他十分關心文藝界團結,希望在‘批判’‘討論’時多考慮一下。我談了作協遠景規劃等問題,他心情愉快,不肯休息。”(張光年《文壇回春紀事》下卷,海天出版社1998年9月版)

    又過了一個多月,6月17日,荒煤寫信給巴金:

    “巴老:光年同志回京后,在周揚同志家里相見,聽他詳細談到您的情況,得知您健康恢復較好,并愿繼續擔任作協領導工作,心情也較好,十分欣慰!

    我參加政協會議,也和于伶同志常談您。于伶、白楊、柯靈等同志也向上反映,建議您擔任政協副主席。昨日主席團已通過名單,今日下午即進行選舉,當您見到信后,可能早見到報導了。文藝界同志還是很高興您擔任這樣(的)榮譽職務的……”(《陳荒煤文集》第10卷,中國電影出版社2013年版)

    周揚、夏衍,包括張光年,他們深知,在茅盾去世之后,巴老在文學界旗幟般的價值和感召力,在80年代改革開放,思想解放的前沿,他們和巴老一起是同一戰壕沖鋒陷陣的緊密盟友。

    這些耄耋老人,豪情和氣勢不減當年,他們判斷準確,決策果敢,行動力極強,他們未雨綢繆,為即將召開的第四次作代會運籌帷幄。

    一年之后,中國作協第四次代表大會,巴金高票當選為主席。

    在夏衍書信與巴金有關的內容中,還有一部分是與 《收獲》雜志來往的,很單純,很純粹,作者與編輯的關系——

    “我的回憶錄上集(一九〇〇—一九四九)已完成初稿。但這些都很少‘文學性’,所以不宜在《收獲》發表,如遇小林或巴老,乞代致意。稍暇,當為《收獲》寫點短文,當然,現在‘文思枯竭’能不能寫好,沒有把握。”(致李子云,1984年10月27日)

    這次欠下《收獲》的“稿債”,應該是很快就還上了——

    “來信及稿均收到,正在趕寫《收獲》的那篇文章,要明天才能看。《左聯六十年祭》,請即交小林同志,看看是否可用?反正不能在三月二日以前發表了,所以小林看后有什么意見,請電話告知,因為幾處向我約稿也。”(致李子云,1984年12月20日)

    說來有趣,我祖父對于“文學性”似乎有著自己的理解。最近讀到一篇對袁殊的訪談:對《文藝新聞》及《記者座談》的回憶。訪談時間為1984年7月10日。剛好文中有一段是談我祖父與報告文學的:“夏衍也常來《文藝新聞》,在某種程度上說,他是顧問一樣的人物。我們是好朋友。我就是這時認識他的。夏衍和《文藝新聞》有一件事可稍提一下。‘報告文學’這個名稱就是夏衍最初和我談的。‘報告文學’說指日本出現的墻頭小報,日語叫‘壁新聞’。昭和初期出現于日本的工廠和學校,中國話就是指‘墻報’,說作為日本思想運動的一個武器發展而來的,內容多是對當時社會表示不滿。夏衍曾對我說:‘像這類文章,你們應該多多提倡。’”

    此為多余的話。

    祖父發表在《收獲》上的最后一篇文章是1992年的《無題》,“短文請交小林同志,還了一筆文債。你們看看,可改可刪,不必再征求我的意見。”(致李子云,1992年4月27日)

    同年金秋,祖父應浙江省政府邀請再次回到杭州,并在家鄉度過了他92歲的生日。期間,巴老也在杭州休養。兩位老人兩次聚首。10月8日,巴金來到西子賓館回訪的時候,留下了一張最后的合影。坐在輪椅上的他倆,戴著遮陽帽,在綠樹叢中,隨意地閑聊著,跟平常公園里的普通老人沒有區別。

    我祖父用他與生俱來的幽默對這張照片作了點評:

    “兩個老叫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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