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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作家協(xié)會主管

    “解密”心靈的方式——讀麥家《人生海海》
    來源:《中國當代文學研究》2019年第4期 | 劉陽揚  2019年07月29日12:13

    內(nèi)容提要:麥家專注于諜戰(zhàn)題材,常能夠以極強的敘事能力和推理能力營造一個扣人心弦的故事。他的新作《人生海海》突破了講故事的方式,雖同樣以“解密”的線索入手,但其中的歷史人性內(nèi)涵卻占有更重要的地位。小說以童年視角全方位、多角度地表現(xiàn)了鄉(xiāng)村的環(huán)境和少年的成長經(jīng)歷,對鄉(xiāng)土的熱忱、對童年的懷想以及英雄主義的家國情懷豐富了小說的整體內(nèi)涵,使得小說在扣人心弦的“解密”同時提供了深度的思考空間。

    關(guān)鍵詞:麥家 《人生海海》 解密 英雄主義 家國情懷

    麥家是一個會講故事的作家。正如本雅明所說:“口口相傳的經(jīng)驗是所有講故事者都從中汲取靈思的源泉。那些把故事書寫下來的人當中,只有佼佼者才能使書寫版本貼近眾多無名講故事人的口語。”①麥家的經(jīng)驗正是來自于自己過去的部隊生活,他的那些關(guān)于密碼破譯和情報勘探的故事內(nèi)容,對讀者本身的閱讀智力就是一種考驗。麥家講故事注重敘事,通過繁復細密的敘述構(gòu)筑,讓故事呈現(xiàn)出波瀾起伏、詭譎多變的面目。為了保持故事的精確和完整,麥家小說中的敘述者“總是不厭其煩地交代資料出處,有時是補充”②。他的故事常從一個較小的切口進入,進而展開無數(shù)種可能性,仿佛繁茂的枝葉,只有撥開重重迷霧才能窺得故事的真相。

    麥家專注于諜戰(zhàn)題材,他的作品與影視改編也聯(lián)系密切,因而,這些寫作常常被定位為通俗文學。對故事主題和外在形式的過分關(guān)注,導致麥家小說的另外一些重要內(nèi)涵常常遭到忽視,這就是對鄉(xiāng)土家園命運的憂慮,以及對信仰、人性、英雄主義的家國情懷的思索。

    麥家的新作《人生海海》寫上校的傳奇一生,故事的主線是麥家拿手的“解密”,不過,麥家這一次不再專注于破解軍事密碼,而是在歷史的縱深中尋找和破譯心靈和人性的秘密,與此同時,對鄉(xiāng)土的熱忱、對童年的懷想以及英雄主義的家國情懷構(gòu)成了小說豐富的肌理,使得小說在“解密”的同時提供了更具廣度和深度的思考空間。

    一 “解密”心靈的可能性

    小說的主人公上校也叫太監(jiān),是全村最古怪的人,曾經(jīng)的國民黨身份、紛亂的女性關(guān)系、受傷的經(jīng)過、謀生的手段甚至養(yǎng)的貓都神秘莫測,甚至還有傳言說他最重要的地方受了傷。上校“像一座塵封久遠、織出多個鬼故事的老房子,你怕它又忍不住想進去看”③。盡管上校如此特立獨行,但“我”卻覺得他“像個英雄”,并對上校的秘密產(chǎn)生了興趣,開始逐步“解密”上校的人生。

    《人生海海》基本按照時間線索向前推進,從民國時期一直延伸到當代,貫穿了上校當兵、成為特務(wù)、離開部隊、回到家鄉(xiāng)的人生歷程。上校17歲參軍,參加過許多戰(zhàn)爭,半輩子都在戰(zhàn)場上。和容金珍、阿炳、黃依依相似,上校也是一個天才般的英雄人物,聰明絕頂,無師自通。他自學成為軍醫(yī),后來加入國民黨,以開診所為掩護,做了一個刺探情報的特務(wù)。然而,超人的天分也伴隨著常人沒有的缺陷,容金珍精神脆弱、黃依依生性放蕩,而瞎子阿炳則沒有生育能力,上校的缺陷和阿炳類似,身體上的難言之隱使他一直沒有組建家庭,直到晚年發(fā)瘋以后才找到歸宿。麥家筆下的傳奇人物,往往結(jié)局悲慘,不是發(fā)瘋,就是死去。在這一點上,上校也沒能逃脫命運的安排,他被批斗和審問逼瘋,卻意外與自己年輕時的愛侶重逢,最終一切歸于平靜,上校在愛人的陪伴下過完了自己的一生。

    小說對上校的“解密”重重疊疊,抽絲剝繭,展現(xiàn)了作者極佳的敘事才華。作者從多個側(cè)面和角度層層深入,借助不同人物之口,如拼圖一般拼湊上校的故事。爺爺、父親、老保長、小瞎子、林阿姨還有上校自己,每個人都有故事的不同版本,“我”熱衷于搜集這些故事和傳聞,通過比照互證,去偽存真,一點點還原了上校的生命歷程。

    通過堅持不懈地搜集故事,“我”終于接近了秘密的核心,即上校小腹上的紋身。關(guān)于紋身的內(nèi)容有著各種版本的傳聞,最終老保長揭開了謎團,那就是上校曾經(jīng)做過女漢奸的“床上走狗”。腹部的紋身是上校一輩子的秘密和恥辱,為了守住秘密,上校寧可一輩子做光棍,寧可任由太監(jiān)的流言四處傳播。當發(fā)現(xiàn)小瞎子可能看到了紋身時,上校殘忍地割掉了小瞎子的舌頭,并弄殘了他的雙手,讓他永遠無法透露秘密。

    腹部的紋身是上校最隱秘、最脆弱的地方,正如《解密》里容金珍的筆記本一樣。容金珍曾為701 破譯了重要的密碼,但是一個普通的小偷偷去了他的筆記本,卻立刻擊碎了他昔日的榮光,使他發(fā)瘋。上校的紋身也是如此,當紋身可能被憤怒的人群當眾揭露的時候,上校也成為了瘋子。麥家曾經(jīng)談到,他筆下的許多人物都是弱者,“但他們不甘示弱,并通過超人的意志和毅力,譜寫了一曲曲強有力的人生。超人的意志和毅力都是因為他們心里有理想,有個精神層面的目標。與其說他們是‘英雄’,倒不如說是有‘心靈’的人,心靈被一味放大的人,他們把自己的人生交給自己認定的理想和信念,為此堅忍不拔,寧死不屈,充分展示了一個人所能達到人性的高度和力度”④。上校對信仰的絕對忠誠導致他無法容忍自己的秘密被發(fā)現(xiàn),此時的上校已然成為一個弱者,只能采取瘋狂的、非理性的措施維護自己最后的尊嚴。

    在麥家的小說中,英雄人物的命運往往荒誕不堪。與杰出的才能相對應(yīng)的永遠是隱秘的弱點,“大凡天才,他們總是一方面出奇的英敏,才智過人,另一方面卻又出奇的愚笨,頑冥不化,不及常人”⑤。英雄的這個弱點能戰(zhàn)勝神圣,徹底將其擊潰。或許在作者看來,這樣的偶然才是人生的常態(tài),人生海海,命運無情的嘲諷與捉弄才是每個人不得不面對的考驗。

    不過,與容金珍在養(yǎng)老院孤苦終老的結(jié)局不同,上校最終獲得了愛的救贖。麥家曾提到,艱難人生的唯一辦法是把自己“交出去”:“交給一個‘信仰’—它可以是一個具體的人或組織,也可能是一個虛無的人或組織,讓這個你終身信仰的‘人或組織’陪伴你,與你同呼吸、心連心,讓你變得堅強,變得寬廣,敢于去承擔,去挑戰(zhàn),去贏得。”⑥作為一個真正有“心靈”的人,時間終將撫平一切傷痕,上校的紋身被愛人改成了一幅圖畫,畫上樹木成蔭,掛著燈籠,燈籠里的火焰將女漢奸的名字燃成灰燼,上校的心靈也終于得到了完滿和成全。

    二 童年敘事與鄉(xiāng)村歷史

    1980 年代中后期以來,“新歷史小說”瓦解了宏大的、整體性的歷史書寫,歷史開始呈現(xiàn)出破碎的、任意的、斷裂的面貌,合乎于邏輯理想的敘述開始減少,取而代之的則是個人的私有記憶和情感體驗。莫言的《紅高粱》繞開了意識形態(tài)的規(guī)約,從孩童的視角敘述鄉(xiāng)村與家族,孩童的天真純凈恰到好處地渲染了鄉(xiāng)村紅高粱般的原始激情和旺盛的生命力,更新了新時期以來的歷史體驗。以記憶為切入點,從兒童成長為線索書寫歷史經(jīng)驗的創(chuàng)作模式在1990年代得到了延續(xù)。余華在那個時期逐漸脫離對暴力和血腥的迷戀,以《在細雨中呼喊》書寫成長的痛苦和歷史的傷害,飽含著對故鄉(xiāng)的復雜情愫。

    麥家的《人生海海》在這一方面承襲了“新歷史小說”的路徑。表面上看,小說中上校的秘密是引人注目的主線,但是細讀卻能發(fā)現(xiàn),“我”的人生歷程同樣不可忽略,甚至更加重要,這也是麥家在創(chuàng)作題材上挑戰(zhàn)自我的一種嘗試。事實上,麥家突破諜戰(zhàn)題材的創(chuàng)作沖動早已有之,他早在訪談中提到,并不覺得自己的小說是諜戰(zhàn)小說⑦,《兩位富陽姑娘》《漢泉耶穌》等早期的小說,在結(jié)構(gòu)方式上也會有意識向鄉(xiāng)土靠攏。有論者指出,麥家小說冰冷的數(shù)字背后,“回響的是久違了的溫暖的悲憫,終極的關(guān)懷和人性的吶喊”⑧。在《人生海海》里,歷史、鄉(xiāng)村、童年這些元素從背景走到了前臺。小說一開頭就帶領(lǐng)讀者來到了“我”的故鄉(xiāng),一個“靠山貼水,屋密人稠”⑨的老式江南鄉(xiāng)村。鄉(xiāng)村的景觀風物,人與故事都成為了“我”成長經(jīng)歷的獨特部分。小說與其說是一部“解密”類的懸疑小說,不如說是一部帶有懸疑元素的家族歷史小說。“我”充當了故事的敘述者,不同的人講述的故事,再通過“我”的理解進行轉(zhuǎn)述。兒童的視角自然有些單一和稚嫩,因而小說的前半部分就顯得破碎而模糊,而正是這種模糊,構(gòu)成了推進情節(jié)發(fā)展的又一動力。“我”對看到和聽到的許多事情都不理解,例如上校為什么要傷害小瞎子?為什么爺爺和父親不讓我說出看到上校逃跑的事?這些問題對于一個兒童來說很難明白,而解答這些問題的過程也成為小說向前推進、撥開迷霧的手段。

    成長的痛苦和孤獨也是小說的主題之一。道德的衰落、秩序的潰散、親情的缺失致使當時的鄉(xiāng)村處于一種無序的狀態(tài),暴力、傷害和背叛反而成為常態(tài)。麥家曾說“青春其實是很苦悶的,孤獨是青春的通病”⑩,“我”在小說中也始終是一個離群索居的少年形象。“我”的朋友本來就少,自從大家知道爺爺向公安部門舉報了上校,“我”更是遭到了同齡人的欺凌。我的桌子被劃破,老師同學也都用陰陽怪氣的腔調(diào)和“我”說話。“我”想帶上一把小刀,在受到欺辱時訴諸暴力,但是爺爺卻告訴我必須忍受。此時的“我”仿佛余華《在細雨中呼喊》里的孫光林,忍受著絕望和凄苦的生存境遇,父愛的缺失、朋友的遠離、爺爺?shù)谋撑延肿尅拔摇睙o法從親情和友情之中尋找力量,只能在孤獨中愈陷愈深,最后不得不被迫離開故土。

    《人生海海》雖說從兒童視角切入,但又不僅僅局限于兒童的觀察,隨著“我”的成長,理性的成人敘述開始介入其中,上校的秘密也隨之被揭露。伴隨成人視角的加入,小說來到了當下時空,兩個時空和兩種視角的交叉,既展現(xiàn)了鄉(xiāng)村生存的原貌,也表達了作者理想的思想文化訴求。

    三 記憶書寫的多重維度

    《人生海海》以回憶的方式結(jié)構(gòu)整個故事,小說的敘述者可以看成是一個成人,他以童年的自己的眼光,回顧了一段鄉(xiāng)村的往事。按照柏格森的理論,記憶有兩種存在方式,第一種記憶由習慣構(gòu)成,憑借大腦如實地保留過去的每一個事實,而第二種記憶則是純粹的精神活動,它是不斷累積和滾動的,“總是受制于行動,位于當前意識,并且只著眼于未來”,柏格森認為,第二種記憶才是真正的記憶,它“不再向我們表現(xiàn)往昔,而是表演”11 。哈布瓦赫發(fā)展了柏格森的思想,他提出了“集體記憶”的概念。哈布瓦赫認為,“存在著一個所謂的集體記憶和記憶的社會框架;從而,我們的個體思想將自身置于這些框架內(nèi),并匯入到能夠進行回憶的記憶中去”12 。在哈布瓦赫看來,個人的記憶很難單獨存在,個人會從身邊的人身上找到共同點,用于補充自己的記憶。在《人生海海》的故事里,就存在著兩種記憶的維度。

    第一種是個人日常生活的記憶維度。小說從“我”的成長經(jīng)歷展開,包括了“我”在鄉(xiāng)村的孤獨童年,被迫出國,在國外的悲慘生活以及歷經(jīng)艱辛之后終于重回故鄉(xiāng)的人生歷程。其中,鄉(xiāng)村的自然風光、風俗習慣、飲食穿著、日常娛樂都提供了切實的日常感受。比如,小說就常常寫到上校在家做飯的細節(jié),食物的氣味“從鐵鍋里鉆出,從窗洞里飄出,隨風飄散,像春天的燕子在逼仄的弄堂里上下翻飛”13 。去上校家“揩油”、聽故事也成為“我”的最佳娛樂方式。類似的日常個人的記憶根植在“我”的心中,正是這些質(zhì)地厚重的真實觸感,成為在外漂泊多年的“我”的精神支柱。

    除了個人的童年記憶,歷史維度上的“集體記憶”也是小說展開的一種方式。麥家的小說雖然一般聚焦個人,但其背后卻具有深重的歷史反思。麥家自己也談到,現(xiàn)在的很多寫作一味地書寫庸俗人生,充斥著欲望、陰暗與丑陋,“直接代價是把人格的光輝抹平,人性匍匐在地面上,失去了站起來的精神脊梁,我們再也無力肯定一種健全、有信念、充滿力量的人生了”14 。因而,他始終堅持將個人放在民族的大環(huán)境中進行表現(xiàn),肯定信仰和精神的力量。《人生海海》也從歷史的維度,將個人放在集體的視域中來解讀人性的光輝。哈布瓦赫認為,“集體記憶”能夠修復和補充個人記憶,還能對社會運轉(zhuǎn)起到維護作用:“對于個體來說,的確有大量事實以及某些事實的許多細節(jié),如果沒有別人保持對它的鮮活的記憶,個體就會忘掉它們。然而,另一方面,只要在構(gòu)成社會的個體及群體之間保持觀點上充分的統(tǒng)一性,社會就可生存。”15 《人生海海》的時間線索很長,串聯(lián)起了從民國到新世紀的各大歷史事件,每當提到某個歷史事件時,小說不僅僅有“我”的視角,往往還有其他視角的補充和證明。其他視角可以是爺爺、父親、上校或是老保長,針對同一事件的不同記憶可能同時出現(xiàn),也可能穿插在不同的時間。例如關(guān)于上校為何被軍隊開除回鄉(xiāng),就是在小說的最后部分借由林阿姨的記憶展現(xiàn)出來的。《人生海海》對“集體記憶”敘事的運用,恰恰和哈布瓦赫的觀點相吻合:“記憶是一項集體功能。”16 通過記憶對歷史的展現(xiàn),如徐賁所言,并不是要將歷史視為一種線性的事件,恰恰相反,“記憶迫使我們將歷史作為一種生動的話語,強調(diào)現(xiàn)在的獨特性”17。《人生海海》通過對記憶的多重敘述的轉(zhuǎn)換,事實上展現(xiàn)了復雜的歷史,個人的和集體的,現(xiàn)實的和想象的,真實的和虛構(gòu)的。多重的歷史線索重現(xiàn)了麥家的迷宮結(jié)構(gòu),“藏頭掖尾,真假難辨,時常有種秘中藏密的機關(guān)不露”18 。讀完小說,最終的謎底、歷史真相也許都不是最重要的,現(xiàn)實當下才是人生的最終落點,正如小說說的,“世上只有一種英雄主義,就是在認清了生活真相后依然熱愛生活”19 。

    結(jié) 語

    《人生海海》用“解密”的方式展露的上校的人生經(jīng)歷,也同時彰顯了“我”作為一位普通的鄉(xiāng)村少年所遭遇的童年生活與成年記憶。麥家筆下的上校是一個有“心靈”的人,一個有著堅韌的理想信念,盡管忍受著痛苦和折磨也要堅持活下去的人,他的晚年雖然陷入了瘋狂,但是已經(jīng)把自己的人生信仰交到了林阿姨手中,美好而堅貞的愛情最終消解了一切丑惡、仇恨和歷史的重重迷霧,人性的真諦也終于獲得“解密”。在小說的后半部分,麥家解釋了小說題目的內(nèi)涵:“人生海海—這是一句閩南話,是形容人生復雜多變但又不止這意思,它的意思像大海一樣寬廣,但總的說是教人好好活而不是去死的意思。”20 受到了上校的精神鼓舞的“我”雖然同樣遭受著生活的考驗,但還是決定要好好地活,也成為一個有“心靈”的人。通過“我”的童年回憶性書寫,《人生海海》反映了深深銘刻在同時代人身上的共性,一種個體與歷史變革的雙重印記,當鄉(xiāng)村和歷史被賦予了成長的維度,一代人的疼痛、迷惘和失落也在信仰和人性的光輝中得到救贖。

    注釋:

    ① [ 德] 本雅明:《講故事的人》,《啟迪:本雅明文選》,[ 德] 阿倫特編,張旭東、王斑譯,

    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2008 年版,第96 頁。

    ②李歐梵:《中國現(xiàn)代文學的傳統(tǒng)和創(chuàng)新——以麥家的間諜小說為例》,《中國現(xiàn)代文學研究叢刊》

    2017 年第2 期。

    ③⑨131920 麥家:《人生海海》,北京十月文藝出版社2019 年版,第27、3、29、305、306 頁。

    ④⑥1418 麥家:《非虛構(gòu)的我》,花城出版社2013 年版,第133、126、132、158 頁。

    ⑤麥家:《解密》,北京十月文藝出版社2016 年版,第189 頁。

    ⑦何映宇:《麥家:我寫的不是諜戰(zhàn)》,《新民周刊》2011 年第48 期。

    ⑧張光芒:《麥家小說的游戲精神與抽象沖動》,《當代文壇》2007 年第4 期。

    ⑩麥家:《致十八歲》,《青年作家》2010 年第9 期。

    11[ 法] 柏格森:《生命的盡頭》,唐慧譯,江蘇鳳凰文藝出版社2017 年版,第157 頁。

    121516[ 法] 莫里斯·哈布瓦赫:《論集體記憶》,畢然、郭金華譯,上海人民出版社2002 年版,第69、303、304 頁。

    17Ben Xu, “Contesting Memory for Intellectual Self-Positioning: The 1990s' New Cultural Conservatismin China”, Modern Chinese Literature and Culture ,

    Vol. 11, No. 1 (Spring, 1999), p.163.

    [ 作者單位:南京大學中國新文學研究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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